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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啊。 時清開始笑。 “你收斂些,笑成這樣,若是別的御史看見,定要說你幸災樂禍,參你一本。”時鞠看她。 時清輕呵,“我就要笑,今天又不是她頭七,我還不能笑嗎?” 時鞠微怔,輕輕搖頭失笑。 時清這張嘴啊,是半點不饒人。 圈地案落下帷幕,連帶著狩獵都顯得沒那么重要。 翌日,眾人啟程回京。 皇上坐在車里,跟來的時候相同,車里除了她還坐著兩位大臣。 只不過丞相位置上現在坐著的是錢母,另一邊依舊是時鞠。 皇上端起茶盞看向時鞠,“愛卿啊,春季之后眼見著就是夏季了,每年夏季各地總是水患肆虐,需要朝廷出錢救災,但今日戶部尚書錢大人也在這兒,應該清楚,國庫銀子不多了。” 時鞠眼尾抽動,面上八風不動,心里卻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 她只是都御史,這種事情,皇上不應該說給她聽。 “國庫銀子都被百官年關時借去,至今尚未想著歸還一事,朕總要指派一個人追回庫銀。此人必須膽大能說,不怕得罪人。” 皇上眼里帶有淡淡笑意,“你說這人誰比較合適?” “……” ……臣不想說。 第43章 任務進度:百分之三十!…… 朝廷官員每個月的俸祿跟補貼就那么點,趕上逢年過節家里開銷大,尤其是年關人情往來比較多,就顯得捉襟見肘。 這時候部分官員就把主意打到朝廷上,開始跟國庫借錢。 官越大借的越多。 借錢不是問題,問題是她們不想著還。 手頭經濟闊綽起來,錢袋子緊巴巴的日子過去了,竟是沒一個想著主動歸還欠銀的。 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比著拖欠。 官小的想著官大的沒還,自己要是主動還錢不是戳人肺管子想當出頭鳥嗎,往后肯定要被穿小鞋。 這么一想,索性都仰著脖子往上看,等上頭那些還了自己再跟著還,畢竟她欠的少,皇上就是要怪罪,也怪不到她們頭上。 而官大的多數都是跟皇家沾點親帶點故的,覺得皇上不好意思找自己要,索性銀子就先緊著府里的開銷來,有錢吃酒辦宴搭戲臺子,就是沒錢還銀子。 別問,問就是再等兩日定然歸還。 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這都過完年三四個月了,眼見著夏季洪汛災害就在眼前,朝廷都拿不出銀子去維修鞏固堤壩。 時間一長,國庫空虛,若是風調雨順還好,沒什么能花大錢的地方。 可一旦有點什么天災人禍需要朝廷調銀賑災,國庫拿不出錢可不行。 這事每年都有,每年去討要銀子的官員都頭疼不堪。 官大的得罪不起,官小的要來的銀子不多。 橫豎要來要去,她是上頭差事完不成被責備,下頭還得罪一群的人,左右都討不了好。 所以這差事,可算不上是一個好差事。 皇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差直接報出時清的名字,時鞠再想裝傻也裝不下去。 可時清就是個七品的巡按御史,輪品級,借錢的那些人哪一個是她能得罪起的? 雖說御史本來就是個得罪人的活兒,但這一下子,得罪的也太多了吧。 幾乎是大半個朝廷,部分還都是權貴跟國戚。 皇上這是要將時清徹底打造成孤臣,斷了她站邊的可能性。 這也算是好事,將來無論登基的新皇是誰都不會影響到時清。 時家也能在未來無形的風暴中,安然無恙。 “臣知道陛下的意思,”時鞠行禮,垂眸說道:“可時清,今年也才十七,任職的還是巡按御史,讓她去要銀子,是不是不合適?” “除了她,朝中就沒有更合適的人了。” 皇上朝錢大人看了眼,“愛卿,你覺得如何?” 皇上也是觀察了時清好一段時間。 先是御書房跟常淑對上,再是營帳里反問孫啟冉,最后是對上長皇子、她那親弟弟,都是絲毫不怵,不怕得罪人。 就這份膽量跟嘴皮子,朝堂上沒有比她更適合去討要官銀的了。 但這事皇上不能親自推薦,畢竟時清官小,也是今年開春后才入的朝堂,她想讓錢大人跟時鞠來推薦時清,然后她順水推舟的同意,才不顯得那么突兀顯眼。 錢大人推薦時清的理由很顯然,錢煥煥徹查圈地案一事就有時清協助的功勞,她念著這份情提攜一個后輩于情于理。 而時鞠更不用說了,時清的親娘,提拔自家人多正常。 有世勇侯跟都御史作為時清背后能看得見的后盾,時清去要銀子也好要一點。 若是實在為難,不是還有她這個看不見的倚靠嗎。 錢大人臉色板正,看不出多余情緒,緩聲說,“臣也覺得小時大人很是合適。時大人,能力的高低跟年齡可沒有關系,英雄多年少。” 時鞠跟錢大人可不同,錢大人舍得讓錢煥煥涉險,時鞠卻有點不甚情愿。 尤其是時清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時鞠不會直接替她做主。 皇上抿著茶盞,也不催促。 “時愛卿若是沒考慮好,那便回去仔細想想,”皇上看著她,“時清已經踏足朝堂,總不能在你的羽翼下躲避一輩子,她需要磨煉跟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