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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攥著長弓的手輕顫,目光卻格外堅定,弓弦拉滿對準對面草叢中的孫綰綰。 若是只能活一方,那一定是她跟云執! 箭矢擦空而過,孫綰綰這次敏銳的就地一滾,躲在樹后面,大聲喊: “撤!” 她帶來的十多人已經損傷大半,孫綰綰逼不得已喊了撤退,連帶著剛才那個侍衛都被人掩護著架走。 場上除了打斗痕跡外再也看不出其他。 云執快步朝樹后面走過來,時清靠著樹干坐在地上,手里拿著的是他剛才扔過來的寶貝劍鞘。 “嚇死我了。”時清輕輕吐出一口氣,抬眼看他。 云執眉眼含笑撩起衣擺半蹲在時清面前,見她沒傷著,眸光清亮,“你怎么這么厲害呢。” 他一直都覺得時清就嘴炮功夫厲害,像個繡花枕頭紙糊的老虎需要他保護。 然而她剛才射中孫綰綰的那一箭卻是救了他。 當時他被幾人纏住,會用暗鏢的那個侍衛也在,若是被分散注意力,哪怕躲開孫綰綰的暗箭也會受傷。 一旦他落于下風…… “那可不。”時清劇烈跳動的心臟已經緩慢平息,把手朝云執伸過去。 云執微怔,疑惑的抬眼看她,遲疑著把手里的劍遞過去,“給?” 時清輕拍他手背,“我是讓你拉我一把,你給我劍干什么?” “腿軟啊?”云執沒忍住笑出聲,微微挑眉揶揄她,“你剛才不是很厲害嗎。” 時清睨他。 她一個文臣,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說好大家打打嘴炮互相譏諷幾句就行,誰知道狗被逼急了竟然搞起打打殺殺。 云執手掌朝上握住時清的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手指搭在自己掌心的那一刻,云執才發現時清手掌冰涼,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時清卻是已經把手抽回去。 錢煥煥和兩個受了輕傷的侍衛把受驚跑開的馬找回來,問兩人,“沒受傷吧?” 時清搖頭。 錢煥煥連同身邊侍衛拱手朝她跟云執行了個大禮,“謝過兩位的救命之恩。” 今天要不是云執跟時清,她怕是要葬在這里了。 時清笑著把她扶起來,“謝倒是不必謝了,記得給錢就行。” 左右她跟云執已經被牽扯進去,躲是躲不開的,還不如參與進去順便撈上一筆。 “……” 錢煥煥有種滿腔情緒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好。” 像時清這種就極好。 拿錢辦事,干脆利落,不會挾恩圖報。 跟這種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交朋友,都放心。 云執彎腰把草叢里的夜明珠撿回來塞懷里。 他把珠子交給時清的時候,其實就存了想讓她用夜明珠轉移敵人的注意力借機逃跑,只是時間短沒來得及細說。 好在時清聰明,知道他的意思。 云執扯著衣袖把劍身擦拭干凈,裝進劍鞘里。 這一趟,算是有驚無險。 她們三個是所有外出狩獵中回來最晚的,同時也是獵物最少的。 錢母跟時鞠都面無表情的等在外面,直到她們回來才神色稍緩。 “怎么這般狼狽?”錢母嘴角下壓,皺眉訓斥錢煥煥。 帶出去的六個侍衛只剩下兩個,錢煥煥的衣擺上借著燈籠跟火堆光亮能看到辯駁血跡。 錢燦燦站在旁邊,不耐煩的說,“阿姐平安回來就好,何必苛責。” “我問你嫡姐話的時候,有你插嘴的份嗎?”錢母眉眼嚴厲的看向錢燦燦,“她若是跟你一樣沒出息是個廢物,便不配是我錢家的嫡女,不配是我世勇侯府的世女。” 錢燦燦臉色難看,下顎線緊繃,滿眼不服氣。 錢煥煥主動開口說,“都是女兒能力不足,讓母親擔憂了。” 她朝錢燦燦使眼色,微微搖頭示意她別出聲。 姐妹兩人站在錢母面前,各自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任由錢母呵斥。 時清往那邊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沒受傷吧?”時鞠皺眉打量兩人。 云執只有鞋背上有些許血跡,時清身上則是泥土更多一些。 “沒有受傷。”時清跟時鞠說,“我射中了孫綰綰的小腿,不知道她回來了嗎?” 時清眸光明亮,她的箭上帶有她的姓氏標志。 倒是要看看孫綰綰怎么解釋。 “孫綰綰在半個時辰前就回來了,說是入林后碰到了野豬,搏斗一番后還是被它逃竄。孫家帶去的眾多侍衛也被野豬所傷,就連孫綰綰的小腿都被豬牙拱傷。” 這是孫家人給出的解釋。 “皇上著人安慰了一番,還賞賜了藥物。”時鞠余光看向錢家那邊,聲音很輕,“這也是錢大人動怒的原因。” 孫錢兩家在山林里遇上,錢母不可能不知道。她氣的是錢煥煥沒能拿到把柄還損失了四個侍衛,是她辦事能力不足。 錢大人對于嫡女的要求,屬實嚴厲到苛責的地步。 時清撇嘴,“孫綰綰倒是好意思編瞎話。” 她要是射中孫綰綰的屁股,孫家人是不是還得說孫綰綰是被野豬啃了啊? “你們人沒事就好,”時鞠示意兩人,“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晚上的夜宴快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