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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云執說,“要是遇著危險,你就拿錢燦燦當rou盾,不用白不用。” “……” 錢燦燦瞪她,時清翻白眼。 她們一行人到皇家圍場的時候,夕陽漫天,天地遼闊,山林蔥郁。 如今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萬物逢春,嫩芽冒頭,一眼看過去能感受到的是自然界的蓬勃生機。 這附近不遠處就有行宮,不過皇上還是讓人就近搭了營帳。 天越來越長,離天黑還有段時間,按著往常慣例,應該出去狩獵,所獵到的獵物留晚上擺宴燒烤著吃。 皇上坐了大半天的車,筋骨疲乏是不可能參加狩獵的活動,那去的只能是些年輕人。 “春季萬物生長,獵場中凡是懷有身孕的、幼小的、殘疾的獵物,均不可殺。” 皇上背對夕陽跟眾人緩聲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亦是。” 眾人齊呼,“陛下仁慈。” “去吧,讓朕見識一下我朝女兒們的戰力。” 雖說這幾年邊疆太平,可周邊依舊有近鄰蠢蠢欲動,為了防止小輩們松懈,春獵跟秋獵就成了磨煉她們的武臺。 孫綰綰已經換上干練精簡的銀白色短打,走過來問錢煥煥,“錢世女可一同前往?” 錢家是先皇親封的世勇侯,“勇”字既是對錢家忠心的肯定,也是對錢家老太太膽量跟武力的認可,錢家的小輩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認慫。 尤其是錢煥煥,她作為世女,明知道前方有危險,也得咬著牙硬著頭皮去,方能對得起先皇親封,對得起當今皇上的厚愛。 這也是錢煥煥寧愿割rou都得花六百兩請云執保護自己的原因,她清楚自己今天躲不過去。 “走。”錢煥煥換上黑色短打,頭發全部束起,伸手一牽馬繩,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馬。 孫綰綰笑的溫雅,“不愧是錢家的女兒。” 她跟著上馬,作勢邀請錢煥煥一同走。 錢煥煥卻是雙腿輕夾馬肚子,回頭看向時清跟云執。 本朝民風開放,男子可以上街也可以念書。像是云執這種出嫁后的男子,只要有妻主陪同,參加春獵也是可以的。 在眾人眼里,別人單槍匹馬那叫“獵”,妻夫兩人一起,那叫“踏春”。 孫綰綰坐在馬背上微微瞇眼順著錢煥煥的目光看過去。 時清身著紅色短打,頭系紅色發帶,眉眼張揚容貌昳麗。她翻身躍在馬上的那一瞬間,好像連天邊的晚霞都為之失色。 天地間最濃烈的顏色,就是馬背上的那抹紅。 虧得她是個女人,但凡是個男子,京中光沖著這張臉想要求娶的人都要踏破時家的門檻。 而她身邊的云執,穿的是青藍色,行云流水般翻身跨坐在馬上,氣質清爽干凈,動作更是輕盈的像片葉子,跟世上絕大多數脂粉氣十足的男子都不同,獨樹一幟。 妻夫兩人并肩而坐,說不出的般配。 可惜,兩人站的是錢煥煥。 云執皺眉看時清,“你去干什么?” “我要是不去,你跟錢煥煥一起走,別人還以為這片草原都長在我頭上呢。”時清睨他。 要想生活過得去,誰愛頭綠誰頭綠!反正她不綠。 “走吧。”錢煥煥喊兩人。 往獵場山林深處走,孫綰綰緩聲提醒幾人,“天色漸晚,野獸出來覓食,你們可要小心啊。” 她說完就騎著馬跟幾人分開走,“我就不和三位一起了,咱們營帳前再見。” 孫綰綰夾緊馬肚子跑遠。 “林子里真的有野獸嗎?”云執頭回參加跟聽聞朝廷的春獵,不太懂。 “按理說沒有,”錢煥煥跟他解釋,“一般狩獵的前幾天就會有侍衛上山將猛獸全都趕到另一邊的山頭,留下來的多數是些溫順沒有攻擊性的動物。” 比如鹿、兔子、鷹、野豬跟野雞這種。 畢竟春獵還是以娛樂性為主,不會真的鬧出人命。 錢煥煥側頭看時清跟云執,語氣認真,“但是總有例外。” 野獸也許不會過來,但她們會不會被迫出現在另一個山頭可就說不準了。 “沒事,我府上棺材已經備好了,怕什么都不怕例外。”時清不甚在意。 錢煥煥看她毫不退縮,心頭涌起一陣感動,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就聽時清繼續說,“只要你活著,那六百兩該給還是得給。” 滿腔情緒瞬間消散。 錢煥煥都不知道該說時清契約精神十足,還是說她愛錢如命。 三人連同隨行的六個侍衛往里走。 時清箭術的確不錯,但她沒有獵殺動物的習慣。全程都是錢煥煥狩獵。 她們每個人的弓箭上都會寫有自己的名字,她們只管射箭,后面會有侍衛前來清點跟撿起獵物。 越往山林里走,越顯得天色昏暗光線不明,錢煥煥已經打算回去了,云執卻意識到不對勁。 回去的路上太安靜了。 周邊沒有半點聲音。 按理說馬從山林里經過,至少會驚起飛鳥,但是沒有,除了身下馬兒噴鼻的響聲外,沒有半分多余動靜。 云執輕拍馬背站起來,腳尖一點就躍上高處樹梢。 眺望之下,便看到前方有人伏擊。 “十來人左右。” 隨著云執聲音響起的就是弓箭齊發的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