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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碗底摩擦木桌出的嘩啦聲,她沒來得及感動,就突然感覺頭一痛,連忙捂住挨打的地方。 像受氣包一樣,她眸中微蘊了絲水霧,委委屈屈地道:“干嘛打我”,然后才反應過來,拿了碗筷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但她還是習慣于干吃米飯,菜都不動幾口的。 這讓其余煜恣風和煜葂都驚到了,連連給她夾菜,勸她多吃些。 不過據魏櫻觀察,分明這哥妹二人也沒怎么吃雞rou,都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然后就夾菜給煜父了,還一邊說著這rou做的好吃。 想必,是為了哄老人開心罷了。 煜恣風看到她的模樣,只以為她受過什么虐待,緊張到汗都從額頭上滴下來了,斟酌道:“你吃飯怎么這么小口小口的啊?” 煜恣風突然發問,倒讓魏櫻頓了一下。 這要如何解釋?其實僅端莊禮儀罷了,她從小就被告知不可狼吞虎咽,就習慣了。 而且太早下桌會被罵,可偏偏后爹爹令下人盛飯的時候特意給她盛得少,她總不能很快就吃完飯,然后干坐著吧? 于是她就把吃飯速度放得越來越緩了。 她含糊道:“習慣了……” 煜恣風把筷子往碗上一放,然后看向她無語道:“放屁。誰家吃飯這么小口啊?能吃得好嗎?看你這么磨嘰,八成是不是平時都沒吃飽飯啊!” 魏櫻:“……”別說,平時她還真吃不飽飯。 說歸說,煜恣風還是夾起了個大雞腿放到她面前,發出“啊”的聲音示意她張口,威脅道:“兩口一個雞腿,聽見沒!多一口沒吃完,我就把你的嘴撕爛。” 盡管對方兇巴巴的,可是對比之下,魏櫻只感覺很幸福。 她不由得鬼迷心竅地張開嘴,吭哧一大口咬下,嘴塞的滿滿當當的,活生生地像個鼓起了腮幫子的呆呆松鼠一樣。 月色皎皎,煜恣風美眸如水般靈動,得意地笑了,盡管代價慘重。 meimei嫌棄地撇了他一眼,道:“你這么兇,還怎么嫁出去啊?” 煜父也不免哀聲嘆氣,道:“恣風,你是該改改性子了。” 半盞茶的時間過后,煜父笑道:“姑娘,你叫啥名啊?以后常來,多走動走動。” 魏櫻聽后,不由得放下了筷子,憂心忡忡地道:“或許您不會想讓我多來的。” 煜父詫異地道:“不會的呀,為什么這樣說?” 魏櫻正襟危坐,正色道:“因為是我魏櫻,爛泥扶不上墻的魏櫻。” 其余三人:“……” 房間的氣氛頓時凝固了。魏櫻不免悲從中來,感嘆又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竟想著有人可以接受她。 最后還是煜葂打破了僵局,道:“jiejie,你還是不要開這樣的玩笑為好,我哥會生氣的。” 魏櫻:“?”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我是魏櫻? “可我就是魏櫻啊。”魏櫻幾乎要翻白眼了,咬牙切齒地道。 煜葂仍耐心解釋道:“我和哥哥許多年前都曾遠遠地見過她一面,她俊美非常,擁有天人之姿,宛若天神下凡。何況她對我們家有扶助之恩,更不該亂提的。” 這回倒是魏櫻來了興致。畢竟她現在面如土色,而且羸弱粗糙,對方認不出也是正常,只是…… “既然有知遇之恩,那么這么多年來,為何不去看她一眼呢?怎可連恩人的模樣都不知道。” 煜恣風聽她一提起魏櫻,神色都莫名柔和了下來,眸若秋水般,眼中泛起一圈一圈的崇拜眷戀。 他柔聲道:“相見不如懷念,我聽說她過得不好,我不忍去看,亦不想讓全家任何人去看。更何況,看了又能怎樣呢?不過徒增悲傷罷了,我這樣的人,只能沖撞了她,給她帶來霉運。” 魏櫻難得地笑了,開玩笑道:“有什么好帶來霉運的,她自己本身就是霉運。” 煜恣風臉色突變,繃起臉來,嘴唇氣得微顫動,重重地摔了筷子,斥責道:“不許你這樣說她!七步作一詩、百步能穿楊的天之驕子,豈是你可以玷污的?” 見他如此激動,魏櫻竟覺得十分有趣,畢竟有人敢在長輩面前摔碗筷,在她家多半是要挨罵的。 她看向煜父,煜父卻還笑呵呵的,似乎早已習以為常,還道:“姑娘莫怪,他自小脾氣就是這樣了。從來勸他改改,答應的好好的,可就是不改。” 更何況,現在她是作不出來詩,弓也拿不穩,更別提考學了。 她突然想逗逗他,于是指了指自己,認真地道:“無妨的。只是……如果我說,魏櫻現在混成了我這般模樣,你會怎么想?” 煜恣風輕蔑一笑,嘴角微微勾起,篤定地道:“不可能。畢竟是魏家嫡女,怎么可能如此狼狽。” 煜葂也猶豫地摩挲著嘴唇,狐疑道:“不能吧……” 魏櫻眼波流轉,逼的更緊,反問道:“為什么不可能?” “我相信她,就是不可能!” 聽到煜恣風堅定的話語,魏櫻不依不饒地問道:“如果是真的呢?就假設沒有人在乎她,所有的人唾棄她,沒有任何一個人喜歡她。她現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一輩子都毀了,假設她真的是這樣,你當如何?” 煜恣風深深地鎖起眉頭,神色是極度的認真,手攥緊衣擺,只把手握的發白,喉嚨動了動,卻沒有開口,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