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早飯吃的有些沉默,哪怕陳芳蘭和蕭仁河盡力去調動氛圍也沒有什么作用,最后只好放棄,全當兄弟兩個人不熟,相處一段時間就好了。 成績似乎是大部分家長都不會避不開的話題,蕭仁河也是其中之一。 他突然說:“溪寶,你們在同一個高中,別被比下去了。” 蕭溪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事就是他爹拿他和別人做對比,也顧不得有沒有旁人,當即拉下臉:“少拿我跟別人做比較,你要是想比,先比比自己和我媽之間的差距。” “你……”蕭仁河有些氣結,臉直接掃了地。 “我吃飽了。”蕭溪放了筷子:“昨晚睡得不好,上樓睡覺了,你們聊。” 蕭仁河差點發作,陳芳蘭出來打圓場:“別和孩子計較了,這會都這樣。” “不成好的東西!”蕭仁河忍不住說:“真是被他mama給慣壞了!” “你再說一遍!”上樓梯上到一半的蕭溪聽見這話猛的折了回來,所有的火氣全都沖著他爹去了:“你有什么資格提我媽?!” “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我是你爸!”蕭仁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瞧瞧你媽給你慣成了什么樣子?散漫、無禮、任性,沒有半點禮貌,你有半點學生的樣子嗎?我應該給你扔去當兵!” “是!你是我爸!但屬你最沒資格提她!”蕭溪不甘示弱的和他對抗:“我成績不好又怎么樣,反正你從小到大都沒肯定過我。一天到晚只知道在我面前說別人家的孩子這好那好,這優秀那優秀,我呢?”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個屁,一坨屎!蕭大——”博士! “啪!” 猛的,蕭溪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像是燒起來了一樣。 蕭仁河給了他一巴掌。 是當著外人的面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蕭仁河的指尖是麻的,不知何時,那個聽話的、跟在他身后乖乖喊爸爸的小孩兒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比他還要高一些的混賬! 安煜突然起身,警惕的看著蕭仁河,低低的喚了一聲“媽。”一把將陳芳蘭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本就不太和諧的氛圍瞬間凝固。 一巴掌下去,誰都以為蕭溪會掀了桌子徹底和蕭仁河翻臉,但是他沒有,甚至連話都沒說,淡漠的掃了一眼蕭仁河,轉身上樓了。 “你怎么能動手呢!”陳芳蘭掙開安煜,有些生氣的質問著:“他再不懂事,你也不能打他啊!” 蕭仁河看了看自己手,搓了搓臉,眼角的褶皺一下明顯了起來,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用三個字解釋:“沒忍住。” 又靜了。 陳芳蘭拍了拍安煜的胳膊:“你上樓去看看……蕭溪,mama和你蕭叔叔談一談。” 她本來想說哥哥的,但……好像還不太合適。 安煜冷著臉應了一聲:“嗯。” 見兒子走遠了一些,陳芳蘭嚴肅的叫了一聲蕭仁河的名字:“仁河!相處一年了,我覺得你應該改一改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 蕭仁河有些無力,低吼道:“怎么改?我努力把最好的都給他了!我能怎么改?”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芳蘭說:“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總是把自己的思想和意圖強加給孩子,也不能總是拿孩子和別人做對比,這樣會傷害到他的,你懂嗎?” 蕭仁河顯然有些不開竅,有些執拗。 “你說的我都懂,但他是我兒子,我能挖坑給他跳?我吃過的鹽比他走過的路都多,我給他選了直路,他偏偏要走彎路,他不能理解一下我嗎?” “比一下是為了讓他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哪里需要改進,我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他是我兒子!” 蕭仁河強調著,把“他是我兒子”咬的重重的。 陳芳蘭一噎:“仁河,這個年紀的孩子最不好相處,又幼稚又成熟,他們需要的不是我們的安排和管制,他們需要的是傾聽和陪伴,你不能選擇他們最討厭的教育方式,這樣會適得其反的!” 陳芳蘭是一名精神科醫生,她見過很多抑郁癥患者,其中不乏一些學生和家長,大多數是被逼出了問題。 從專業角度出發,陳芳蘭現在看蕭仁河跟看精神病沒什么差別。 “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她輕輕的握住蕭仁河的手,細聲細語的說:“回我個話啊。” “我明白。”蕭仁河把手抽出來,點了一根煙。 他平時不抽煙的,但壓力大的時候,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難免會抽。 而這兩天格外的多,準繼子的不給面子,兒子的拆臺,讓他覺得有些累。 煙抽完了,蕭仁河把煙頭按在煙灰缸里,捻了幾下:“芳蘭,我覺得我對蕭溪的教育方式沒錯,我要是不管著他誰能管他,說不好天都能讓他給捅了。” “而且……”蕭仁河頓了一下繼續說:“我滿世界的飛,我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他!” 陳芳蘭覺得自己的話喂了狗:“你別管蕭溪了,我來管!” “你都說了,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能管!你怎么管呢?”蕭仁欠揍的說:“算了,讓你和小煜看笑話了,我澳洲的合作還沒談完,收拾一下先走了。” 陳芳蘭深深呼了兩口氣,盯著煙灰缸發呆。 她現在很想把這玩意拍在蕭仁河腦袋上,順便還想再說一句“快點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