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4節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裴氏本就是皇后娘娘特意照王爺的喜好找的,王爺性子再堅定,也不過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就不信他能將如花似的美人趕出去。 照這架勢,不愁裴氏得不到王爺的親眼,皇后娘娘這下能稍稍放心了。 屋內只留下二人。 女子的嬌顏近在遲尺,她明顯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漂亮的眼睛里現出些茫然懵懂。 蕭承淵的喉頭輕滾,冷漠地出聲:“還不起么?” 第4章 我讓你離開了? 裴時語回神,仍覺得方才發生的一切難以置信。 酒是她故意弄撒的,但她并沒有料到起身時會被裙擺絆倒,更沒料到蕭承淵會拉她一把。 裴時語欲起身,卻發現左小臂被蕭承淵緊緊攥在手里。 心里竄起一股怒火,前世他們做了三年夫妻,從未這般親近過。 重活一回,竟會與此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實在可惱。 不想讓蕭承淵看清她的真實情緒,裴時語垂眸緊抿下唇掙扎,試圖掙開蕭承淵的抓握。 蕭承淵盯著她看不真切的側臉,漆黑的瞳仁里閃過一絲寒光。 身體的反應最誠實。 她前世望向他的眼神再深情,在他面前再乖巧順從,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見蕭承淵不僅不松手,反而加大了手里的力氣。 裴時語覺得惡心。 她用盡量平和的聲音提醒他:“王爺不松開,妾身如何起得來?!钡滩蛔⊥赋鰩追謵酪狻?/br> 蕭承淵的深眸沉了沉,她果然露出了本性。 他甩開裴時語的手,用上肢的力量支撐著身子往后靠了些,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靠著。 絲絲馨香入鼻,蕭承淵冰冰涼涼地開口:“滾遠些。” 望著他那張冷峻的臉,裴時語一口氣血在喉頭翻涌。 但現在不能同他撕破臉。 蕭承淵如今的腿疾是真的,她親耳聽太醫說他這雙腿好不了了。 但他后來有一天突然站起來了,行動與正常人無異,說明他一直暗中在找名醫醫治。 既然蕭承淵的腿疾能治好,祖母的腿疾說不定也能治好,在從蕭承淵那里探知名醫的下落前,還得忍著此人。 裴時語攥緊垂在身側的雙手,掩去眼底的憤怒,低眉順眼應答:“妾身告退?!?/br> 她要的只是名醫的下落,并不用時時與這人周旋。 蕭承淵的唇角浮出一抹譏誚之色,她明明惱了,這會又換成這副乖巧模樣。 當jian細的人,果然能屈能伸。 離開蕭承淵的視線后,裴時語不緊不慢整理稍顯凌亂的衣裙,而后施施然退出寢殿朝外走去。 剛準備走出次間,一門之隔的堂屋里,沐長史與章嬤嬤低低的交談聲傳入耳中。 兩方相互厭棄,卻在明面上裝出母慈子孝的樣子,場面話而已,裴時語沒心思聽。 裴時語頓住腳步,并為繼續往前走,若此時出去,定少不了被沐長史與章嬤嬤問詢。 她退回次間,在靠近窗戶的炕床上坐下來。 已是深夜,外頭夜風習習,秋露無聲。 次間里靜悄悄的,只有她一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夜,沐長史前腳送章嬤嬤離開,蕭承淵便迫不及待將她趕出新房。 那時的她膽小怯懦,以為新婚當夜被夫君趕出來堪比天塌下來,她不敢設想往后的日子,想哭不敢哭,既害怕又忐忑,巴巴守著不敢離去。 她哀求看起來好說話的沐長史能替她說說情,只要不離開正屋,哪怕在次間過夜也行。 裴時語抬眼,望向幽遠的夜色,如今不是三年前了。 方才做的唯一欠考慮的是,走得匆忙了些,祖母給她的東西沒有帶出來。 沐長史送章嬤嬤離開后,在外頭候著的丫鬟仆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進來。 王爺的心儀之人皎皎如明月,他眼下卻不得不娶了落魄的昌樂伯之女,在章嬤嬤來時,他還不得不表現出滿意新娘子的樣子,此時定然憋著一肚子氣哩。 誰進去誰撞槍口。 眾人不約而同朝含章院的門口望去,還是等沐長史回來再說。 春曉不知周圍的人怎么想,但她也聽聞王爺脾氣不好,很是擔心裴時語,很想進去看看她怎么樣了。 但又怕貿然進去惹王爺生氣,反倒連累自家主子。 裴時語甫一踏出次間,春曉便迫不及待迎上來,滿臉關切,“王妃!” 其它人也順著春曉的聲音看過來。 裴時語挺直腰桿,在密不透風的探究的目光里,她面容沉靜,在春曉的陪同下目不斜視朝西廂房走去。 徒留一堆看戲的人面面相覷。 眾人心里泛起嘀咕,新娘子應該是被王爺趕了出來,可她看上去竟然絲毫不見悲戚與哀傷,與初進含章院時的膽小軟弱全然不同。 有人碰了碰一個紅衣丫鬟的胳膊,低聲問她:“紅蘿,你不是與新王妃打過交道么,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被點名的丫鬟耳旁仿佛響起那兩聲清脆的巴掌聲,不情不愿地開口:“我才見與他打過一次交道,我哪里看得出來?” 她還想不通呢,都說昌樂伯府的這位二小姐怯弱可欺,可她見到的與傳聞中的根本不一樣,嚇人得很。 * 裴時語才離開正房,沐長史便回來了,一進新房,便見到蕭承淵正試圖挪著身子,似乎想去另外一頭。 眼見他差點摔倒,沐長史連忙跑過去扶他:“王爺何不喚人? “無妨。”蕭承淵面無表情地開口。 他中毒五年了,隨著毒性的加深,漸漸不能行走,太醫斷定他此生再無站起來的機會。 前世他認過命,是沐長史一直沒有放棄,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替他尋找名醫。 前世成婚一年后,他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在外游歷的神醫,足足治了大半年,他這腿才治好。 神醫說,若他不那么早自暴自棄,好好推拿按摩,治起來會更快些。 重活一回,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在沐長史的攙扶下,蕭承淵靠著另一側的床頭坐好,他環顧四周,并沒有看到裴時語:“裴氏人呢?”他記得她有一手按摩的好手藝。 沐長史楞了瞬,“不是您將她打發走的?” 蕭承淵神色一哽,的確如此。 前世裴時語今夜并未宿到新房,她向沐長史苦苦哀求過想要留下,沐長史回來請示他,他當然不會讓她留下。 丫鬟紅蘿步履匆匆來稟報:“王爺,王妃求見。” 蕭承淵的深眸中浮出冷意,沒見著沐長史,便親自找上門來,這可與她柔順怯懦的做派不符,倒是很鍥而不舍。 沐長史感覺蕭承淵周身散發著凜冽寒意,料定他不愿見皇后的人,看向紅蘿:“你去告訴王妃,王爺歇下了?!?/br> 紅蘿頷首,剛要轉身離開,卻聽見蕭承淵陰沉沉地開口:“讓她進來?!?/br> 沐長史心驚。 趁紅蘿去叫人,他憂心忡忡地開口:“王爺,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正值解毒的關鍵時期,萬不可節外生枝,裴氏只是一名閨閣女子,她掀不起風浪,您先忍一忍?!?/br> 蕭承淵淡淡開口:“沐叔安心,我有數。” 沐長史張了張嘴,閉口不再多言。 蕭承淵朝拔步床地平上鏡臺看去,視線落在妝臺上的玉琮盒上。 沐長史不知他看向新娘子的胭脂盒有何用意,但見蕭承淵盯著胭脂盒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雙手捧起胭脂盒,遞至蕭承淵手里。 伴隨著衣料窸窣聲,裴時語攜著春曉款款而來。 她一眼便看清了蕭承淵手里的玉琮瓶,這正是她此番去而復返的目的。 她與蕭承淵的親事定得匆忙。 中秋那日接到賜婚的懿旨,九月初十,她便進了齊王府。 祖母憐惜她母親去世的早,后娘一句婚事太趕,仗著有禮部官員cao持婚事,壓根沒有好好為她預備嫁妝。 只有祖母憐惜她沒有傍身的東西,偷偷給她塞銀票,為她置辦頭面,連胭脂香膏這等小物件也預備上了。 出閣前也,祖母拉著她的手諄諄交待:“婚事匆忙,祖母又沒有能力,只能給你預備這些。我們囡囡生得漂亮,就是連公主也比得,可王府不比在家里,囡囡也得用上這些貴女都用的東西,不能叫人看輕了去。囡囡不要信你那姊妹們的碎嘴子,不要害怕打扮,王爺會否極泰來的,王爺也會喜歡囡囡的?!?/br> 前世她的確精心梳妝,一心想討蕭承淵喜歡,如今雖不必了,但這是祖母送給她的禮物,不能留在這里。 可那廝竟然拿著她的珍愛之物把玩著,瞧他那漫不經心的模樣,裴時語的心提起,生怕他脫手。 裴時語抬步跨上拔步床的地平,眼睛直直地望著玉琮瓶,言語間忍不住帶了焦急之色:“請王爺還給妾身?!?/br> 蕭承淵勾唇冷笑,眸光比三九天的湖水還冷。 以為將毒下在胭脂里的確很巧妙,可惜還是被他發現了,自作聰明。 “好啊?!遍_口的同時,蕭承淵將手里的玉琮瓶拋向裴時語的身后,“給你?!笔桥釙r語夠不到的距離。 裴時語眼睜睜看著玉琮瓶跌落,蓋子被摔成成四瓣,胭脂撒了一地。 “你!”裴時語轉身,氣得眼眶通紅,本想質問一番,卻從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看出嘲弄之意。 他似乎在說,我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接住。 guntang的濕意在眼眶里打轉,他是故意的。 裴時語攥緊垂在身側的纖手,她越是在意,他越是覺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