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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長水看著面冷如冰,一味垂目喝茶的徒兒,在心里嘆了口氣。 之后楊長水就和元黎一道,到里面的小榻上為蘇煜固心脈、驅蠱毒。 云泱聽說過,世間舉凡心法,都是有口訣在的,上回狗太子和蘇煜治傷時,他在帷幕里呆著,很多細節沒能看清。 這回他一定要仔細聽聽他念的什么口訣。 而且有楊長水在,兩個人一起念,聲音肯定更大。可惜周伯伯和云五云六不方便進來,他又不怎么懂武功,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到那些專業詞匯。 能聽懂多少算多少。 就算周伯伯只練一半,給他治療心疾,肯定夠用了。 按了按至今仍有些輕微刺痛感的心口,云泱便輕手輕腳的盤膝坐到一邊蒲團上,眼睛一錯不錯的望著他們動作。 楊長水覺得這孩子挺乖,失笑道:“醫治心疾、驅蠱毒,都需要很長時間,太子妃若等不及殿下,可以先回學舍那邊休息。” 云泱忙搖頭:“無妨,前輩和殿下都在運功,一定需要護法之人,我來給你們護法。” 等等,什么叫等不及殿下? 這個楊長水,該不會以為他大半夜跑到靜室里來,是專門來找狗太子的吧? 哼。 云泱在心里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他才不會找狗太子,恨不能立刻跟他一刀兩斷才好。 但這確實是一個留下來的合理理由,作為太子妃,他可是有權利監督狗太子有沒有背著他在外面偷情的。 今日正巧被他撞上,楊長水多半是怕他誤會他的寶貝徒兒,才特意把他留下來喝茶。 云泱假惺惺道:“前輩放心,我不怕等的。夜里風大,兇手又沒有抓住,這書院里危機四伏的,我實在不放心殿下一個人回房。萬一殿下出點什么事,可教我怎么辦,我在帝京無親無故的,可只有殿下一個依靠。” 云泱學著畫本里的橋段,說得自己一身雞皮疙瘩。 元黎淡淡瞥了云泱一眼,心里一哂。 他雖不知道這小東西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也懶得猜。 但很明顯,這小東西絕對是懷揣著其他目的,才深夜跑到靜室的。 思及此,元黎眼神又倏地一寒。 若是真沖著他來還好。 但若是為了打聽他的事,把歪心思打到了師父身上,可別怪他不客氣。 運功很快開始。 蘇煜坐在中間,楊長水與元黎則坐在兩邊,各將手指搭到蘇煜的左腕與右腕上。 固心脈的過程與那日所見相差無幾。 遺憾的是,兩人都是在心里默誦口訣,并沒有宣之于口,云泱一個字也沒聽見。 云泱有些失望。 但剛剛放了話出去要護法,現在就離開有點說不過去。 云泱只能耐著性子等。 就見楊長水與元黎同時變幻姿勢,分別將一只手掌抵在了蘇煜后背。很快,蘇煜頸間和右臂纏著白疊布的地方,便有一縷縷烏黑的血滲出。 云泱伸長鼻子嗅了嗅。 覺得有些奇怪。那個家伙的蠱毒他是知道的,是毒中之毒,中蠱者,血液里一定會沾上蠱蟲本身的味道。 比如那條臭蛇,通身就散發著一股腥臭味。 這位蘇公子體內排出的毒血,怎么一點味道都沒有。 云泱眼珠一轉,手指探進腰間錦囊,剛想召小黑出來試試,就見那頭元黎突然毫無預兆的撤了手。 蘇煜驟然失了一道內力護持,哇得就吐出一口烏血。 楊長水也驚疑不定,驟然變色:“殿下怎么了?” 元黎整張臉都埋在陰影里,看不出表情,沉默許久,淡淡道:“無事。” 繼續將手掌抵在了蘇煜后背上。 越來越多的烏血自蘇煜傷口內流出,毒血的顏色也逐漸由烏黑轉為黯淡的紅色。蘇煜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大約是體內毒血將要肅清,慢慢睜開了眼睛。 自始至終,空氣里都沒有腥臭或其他奇怪味道。 云泱心里無數個念頭劃過,終于想到什么,靈機一動,依舊從錦囊里召了小黑出來。小黑得到主人命令,立刻蠕動著身體往矮榻爬去,并沿著矮榻一路爬到蘇煜占了烏血的衣袍上。 因元黎與楊長水都閉著眼睛,小黑堂而皇之的吸飽了毒血后,就大搖大擺蠕動著蟲軀爬了回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云泱看到,蘇煜好像微微偏過頭,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云泱忙將小黑重新召回錦囊里。 毒很快逼完。 楊長水讓云泱與蘇煜先在外面休息,找了個理由,把元黎叫進了隔間的書房里。 楊長水問:“剛剛到底怎么回事?” 他了解這個徒兒,運功途中突然撤掌這樣的低級錯誤,若非有特殊原因,他絕不會犯。要不是還有他護著,剛剛蘇煜可能會直接血氣逆沖,遭受嚴重內傷。 元黎沒吭聲,手指一屈,自袖間取了一物出來。 楊長水睜大眼,望著在他指尖蠕動的紫色怪蟲,震驚道:“這是……冬陰蠱?” 元黎點頭。 楊長水愈發震驚:“這是你從何處得來的?” “今夜與兇手交手時。” 元黎將指尖往前深了些,緊緊一抿唇角,問:“師父看這蠱蟲,可有什么不同?” 楊長水細細打量了一番,道:“似乎,顏色淺一些,而且肚子干癟癟的,應該是近期沒有食用陰元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