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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真,休要這么說。林魁誤傷世子,身為表兄,我是真心實意代他向世子道歉。” 蘇煜輕輕搖頭,溫聲打斷那儒生的話。 儒生愈發氣憤兼心痛:“元璞,你就是太好太善良了,還總覺得旁人都和你一般善良。你難道沒瞧出來,人家是仗著身份尊貴,故意在羞辱欺負你么。” 另一儒生附和道:“沒錯,若不是元璞在林老夫子面前說情,咱們這些寒門學子哪里機會進到白鷺書院來讀書。元璞,我們深受你的大恩,今日你被人當眾羞辱,我們怎能不站出來替你向殿下陳請!” “太子哥哥!” 剛剛短暫熄火的小豹子林魁忽然“哇”的大哭起來,奔過去抱住太子元黎大腿,鼻子一把淚一把的高聲嚎叫:“太子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拿筆砸那個小土包子的,那個小土包子分明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非要誣陷我砸的他!太子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哇,嗚嗚。” 元黎皺眉,欲把腿抽出來,沒成功,不由將眉擰得更深。 云泱在心里不屑的冷笑聲,心道,本來那幾個酸秀才還不好對付,既然你主動送上門,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咳。” 于是不緊不慢的咳了聲,道:“既然胖哥哥說不是,那就一定是那筆自己偏離了方向,才砸到我身上的。” 云泱忽咬牙,捂住胳膊皺了下眉。 “世子!” 云五驚呼:“世子怎么了?可是被砸傷手臂了?” 云泱輕輕點頭。 “大約是的。” 云五迅速卷起小世子右臂上的輕紗袍,定睛一看,登時倒吸口涼氣,小世子雪白右臂上,赫然橫亙著一道拇指粗細的紫色淤痕。 因為微微臃腫,乍一看,頗觸目驚心。 元鹿元翡從小被千呵萬護的教養大,受過最重的傷就是崴腳,從未見過這么厲害這么可怕的傷,登時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元翡還撿起那根紫毫筆,跟云泱臂上的淤痕比對了一下,憤怒瞪著林魁道:“這淤青形狀跟你的筆一模一樣,你還想抵賴!” 這下以吳世勛為首的貴族子弟徹底憤怒了,吳世勛舌頭瞬間不打結了,怒指著林魁道:“小世子體弱天下皆知,你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反咬一口,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嗚嗚~” 林魁更緊的抱住元黎大腿,慘嚎:“嗚嗚,真的不是我,太子哥哥替我做主,嗚嗚。” 元黎陰沉著臉,直接提起林魁后頸將人丟到一邊,冷笑道:“好啊,都長本事了,公然在學堂玩鬧嬉戲也就罷了,這等無聊丑事,也敢鬧到孤面前來,你們是鄉間的長舌婦么!” 林魁身子狠狠一抖,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吳世勛等人和那幫寒門儒生亦都羞愧的低下頭。 元鹿元翡為首的一溜兒皇子公主更是大氣也不敢出。顯然都怕他怕到極致。 “你先起來。” 元黎看著蘇煜道。 “是……殿下。” 蘇煜慢慢起身,眼底似藏了千般情緒,脈脈望向元黎。 元黎卻冷著臉,徑自到林老夫子的位置上坐下,面無表情道:“所有人,十遍《道德經》,抄不完不許吃飯。” 包括寒門儒生們在內,所有人面上都一片慘烈。 無他。 只因這位太子殿下在課業抄寫上近乎嚴苛的標準。 無論錯字、漏字,還是污痕,通篇只要有一處,通篇都要重寫。 元鹿直接絕望道:“完了完了,我肯定連晚飯都吃不上了。” 云五這時出列,恭施一禮,道:“末將懇請殿下,請允許末將先為我家小世子處理臂上傷口。小世子帶著傷,恐怕會妨礙抄寫。” 元黎一扯嘴角,忽笑道:“孤這里有上好上藥,你先帶世子去靜室,待會兒孤親自去給他處理傷處。” 云五一愣,忙道:“不敢麻煩殿下……” “不麻煩,下去吧。” 元黎冷冷一擺手,不容置喙。 云五只能領命退下。 元翡小聲和元鹿道:“我怎么看著太子哥哥的臉色那么可怕。” 元鹿:“快別說了,我都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元翡:“……” 元翡被這恐怖氣氛感染,也趕緊低下頭,老實回到座位上。 其他人也井然有序的各自歸位,躡手躡腳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蘇煜最后落座,坐下前,忍不住再次抬頭,望向高坐在夫子席上的元黎,但對方始終冷沉著臉盯著案面,并未給予回應,蘇煜失望的垂下眼,坐了下去。 鄰席名叫裴士元,也就是剛剛為蘇煜陳過情的儒生小聲道:“元璞,我的筆筆豪稀疏了,待會兒抄寫怕會字跡不整潔,你有多余的筆么,可否借我一支?” 蘇煜點頭,從書篋里取出一根嶄新的青玉豪,遞給裴士元。 裴士元致謝,道:“待會兒用完了洗干凈還你。誒,你發什么呆呢,十遍道德經可不是小數目,再磨蹭,當心真要餓肚子。” 蘇煜點頭一笑:“知道了,這就寫。” ** 靜室就在雅集堂隔壁。 云五扶著云泱在供休息的胡床上坐下,擔憂道:“世子的傷如何?還疼得厲害么?要不要屬下找云六過來,以前在軍中他跟著樓軍醫當過一陣學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