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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人來說,問題從來都是這個世界不夠配合。 于是,穆煜城進行了召喚。 昏沉中,韋安神經質地笑了一聲。 太可笑了,看這龐大的天體,和另一個宇宙的終極的戰爭,無非是因為一件司空見慣的事——一些人勢在必得的案子輸了。 穆煜城自己算不得什么聰明人,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參與的人有數個大家族的高層,聯邦的重要人物,那都是把國家命脈握在手里的人,沒一個智力不夠的。 他們肯定知道事情有多危險,古文明反復警告過裂縫的危險性,不過他們覺得自己可以控制。 他們不該放棄這樣的機會,他們能贏。 他們總是在乎自己有沒有贏。 第二百六十八章 起源(下) 韋安的感知向下沉落。 他并不會對縮在小小的鐵籠里感到不適應,他從孩子時起就習慣這樣的身份了。他知道怎么蜷縮起來,忍受屈辱和控制。 他盯著自己的手,手腕不知何時又貫穿了一根鐵鏈,焊進下方籠體。 可能是因為深域系統的力量復蘇,讓這東西感到威脅,又給他來了一下。怪不得那么疼。 他沒有清除這些束縛,他需要和這個世界保持聯系。 而且他不能動用深域系統的全部能源,因為他還要……準備武器。 韋安有一會兒遺失了細節,只感到他的系統還在運行,計算與進化,確保他即使在空間規則不同的地方,仍能夠保持武力。 歸陵說過,頂級武器是系統的標志性級別指標。九級系統的強大之處就在這里,他們可以進入源頭,關閉裂縫。 那人一定把所有的細節都考慮好了,他想了多久呢,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要遭遇的事了嗎? 韋安仍在絕望地試圖感覺他,肯定可以感覺到一點吧,他一定還活著、保有一點什么吧。 黑色的人形拖著他走過很長的路,系統仍在運行。 什么也沒有。 韋安盯著自己的手,一條小魚浮現出來,它緊張地懸停在那里,不知眼下是什么情況。 韋安笑了,動了下手指,把它收起來,這讓他清醒。 他不屬于這個地方。 他轉過頭,看到被拖過建筑的墻上糊著的一片黑色人形。 碎rou形成奇異的紋路,向內延伸,仿佛無數扭曲的箭頭指向核心。中心是一片漆黑的圓形,讓人難以移開眼睛。 圖案不是真人秀里的,來自和裂縫交易本身。 這是力量的映射,韋安想,它本體一定已經很近了。 韋安有一會兒陷入高熱的昏迷,夢到自己和歸陵開始行駛在上行橋上。 周圍一片黑暗,路卻很亮,他問歸陵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們最初就有推測,”歸陵說,“宇宙太古老了,最初形成生命和文明的時間應該比人類早得多,可我們即使擴張到如此地步,也沒有發現過更高的文明,這個宇宙像是給人類空出來的。 “有人猜測,我們測算宇宙的維度太低,物理規則本身其實是工具性的,可能是一種限制性措施,也可能天然如此——” 他描述了他們漫長的探索,說了蜂窩狀宇宙,不同規則中宇宙的“房間”,說具體情況大概是有一天他們中有人在墻上鉆了個洞,看到了另一個宇宙的光景——梧桐號趁機說了一堆“城市生物”的壞話,說事情全是那個集團搞出來的。 那是一個和他們完全不同的世界,它們以人類為食,寄生在人類思維的量子層面,可以極快速而大規模地改變人類世界的物質狀態。 沒人知道它們本身是什么樣的,當物理規則不同,全然相異的演化讓兩者無法溝通。 當然了,戰爭也可以說是一種溝通,最終人世間有一部分化為了它們的領地,它們中也有一部分永遠留在了人類宇宙。 韋安沒太聽進去,他看著歸陵的側臉,想著自己很喜歡和他這樣坐在車里閑聊。 他的聲音輕柔,緩慢,韋安希望車子可以永遠行駛下去。 “最初時人類認為自己開了地獄門,”歸陵說,“我們過于傲慢,最終會讓整個宇宙墜入求死不能的悲慘境地。最初五十年人類幾乎是全面的潰敗,極端宗教盛行,很多人精神崩潰。” “后來呢?”韋安說。 “研究,反擊。”歸陵說,“鬼污染、空間膜、物理規則變異、深空系統建筑、物理規則變異,系統管理員的生物性依存,‘神明’和‘服務者’——我們試著理解它們是什么,那也不過就是另一種演化道路的生命而已。” 他看著窗外無光的黑暗,道路亮得發白,不時有界碑掠過,一片不屬于人類宇宙的光景。 上行橋仍在生長,定位,由人類的工程師們建造而成,千年之后仍舊完好。 “戰爭而已,它們要打,那就打。”他說,“誰怕誰啊。” 韋安看著他的面孔,歸陵眼中映著明亮的公路,露出一個笑容。 “我們贏了。”他說。 韋安看著他的面孔,那是少年人一般驕傲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笑。 出生在那場戰爭末端的人,九級系統的管理員,這么多年后在路邊光線的照耀下仍舊殺氣騰騰。 他想,這是如此年輕的一個人,如此年輕的一個文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