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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一切就消失了,仿佛漆黑海中一閃而過的尸體,復又歸于寂靜。 你什么也抓不住,紅線系統能在極深的地獄中定位同伴,但是契約屏障不行。那是古文明自己創造的服從體系,一根防止他們“神明”毀滅世界的鐐銬。 王座集團的文明是一個極為復雜的制約體系,活下來的過程鮮血淋漓,有太多的規則去確保。在這個時代,它就是個強迫別人的工具罷了。 韋安盯著前方毀滅的畫面,意識的一部分仍看著歸陵所在位置那片深淵,他們對他干什么了? 他覺得自己每一秒,都向毀滅世界的惡神滑落。 調查組是一支軍隊,戰力全開,隨時準備迎接一場惡戰。 旗艦用了隱形設備,是一片巨大黑暗的幽影,懸浮在宇宙真空中。 韋安剛進入這個區域,眼前便跳起一個通訊屏,要求提供身份證明。何新艦隊的技術配置很高,有備而來。 韋安確定他的出發時間是個錯誤信息,他活過了兵變,更早的時候已隱秘來到桃源。 這是又一個聯邦大型陰謀的博弈,這些爭斗決定了人類文明目前最大國家的發展方向。 那仿佛地獄里權貴們的爭斗,各有所求,大部分是權力和利益。 韋安沒有理會提示框,直接定位到何新辦公室的位置。 他無視防御網,開了個空間門,以闖入者的姿態走了進去。 這是一種對對方力量碾壓式的進入,何新的辦公室在聯邦范圍內也可以說是防御最嚴密的房間之一了。 韋安進入其中,空間門在他身后打開,仿佛一個極為古老的門棟被重新啟用,邊角游動著力量的線條。那讓人想起大黑暗時奴隸王朝建筑的裝飾線,復雜而神秘,而門中隨手升起的膜隔開人類的環境和真空,韋安進入時空氣沒有一點波動。 何新正在打電話,突然停下,盯著韋安。 韋安平靜看著他,何新靜止了三秒,朝那邊說道“等會再說”,掛斷通訊。 這里是典型何新辦公室的風格,成套的木制桌椅,文件柜,桌上有家人的照片,墻上有畢業學校和任命書,是典型官員的辦公地點。只除了沒有任何私人愛好的跡象,連家人照片看上去都很像擺拍,其中兩個已經被他殺了。 這位情報部門負責人沒什么變化,他是個性格沉穩、氣質斯文的人,常年穿幾套灰、藍和黑色的正裝,是他母親當年給他置辦的——她作為一起政治安全重案的主導者已經去世,案子是何新一手辦的。 何新是何家長子,他成為長子,是因為殺了兩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何家有很多人死在他手里。 從他進入情報局,就兢兢業業照著入職宣誓做事,這是他的處事觀點。 如果像傳說中那樣,一個帝國背后有一批隱秘的巫師團,在黑暗中控制其方向,何新無疑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員。 韋安在內務部時和他合作過幾次,對雙方印象還行。 如果今天派到這里的是內務部的秦衛,毫無疑問也會采取類似方式。 何新死死盯著韋安,警報器沒響,韋安之前把它關了。 五秒鐘后,何新開口。 “秦衛,”他說,“我就覺得你不會死的。” 韋安站在厚實的地毯上,如果不是身上沾著血,后方立著的空間門,他看上去非常正常,像一個彬彬有禮的舊識前來拜訪。 “我要見你在西鏡樓群抓的人,”韋安說,“定位他交易裂縫的坐標,何新。” 何新盯著他,沒有立刻回答這句話。 “我們開了會,內務部氣瘋了,派了不少人過來,非得逮到你不可,”何新說,“你干了樁大事,整個上層都震動了。” 他雙手交握,雙眼一刻也沒離開韋安。 “我一直以為你脫離不了秦家,他們把你抓得太深,這樣我總有一天得殺了你。”他說,“結果你殺了秦家所有人。” “我沒殺誰,”韋安說,“他們每一個都完全是死于意外。” 何新笑了:“我相信。” 韋安朝他走過去,身后的空間門消失了。 “你今天在俱樂部抓的人是誰?”韋安說。 “穆煜城,”何新說,“桃源最大能源和醫藥公司的負責人,是不是很驚喜?” “啊,總是這些人。”韋安說。 一把皮椅自動滑過來,韋安在何新對面坐下。 穆煜城很有名,韋安見過幾次,他是那種掌握整個星球經濟命脈的人之一,桃源可以說有小半星球是他的。 有時候你弄不清為什么這些人要做這種事,他們已經什么都有了。 韋安突然想抽根煙,他的身體實際上已經不需要這種東西了,何新肯定沒煙,他抬起手,手上出現一根香煙。 煙自己點著,韋安慢慢抽了一口,盯著燃燒的暗紅,歸陵不在,他在想如果這個星球毀滅,燃燒起來,在宇宙里遠看是否是這樣一個畫面。 何新看著他點煙的一幕。 “秦衛,”何新說,“出了什么事?” “我不叫那個名字了。”韋安說。 “確實,你從來不叫那個名字。”對方說,“那么,韋安,現在是什么情況?” “我知道你想封鎖裂縫,”韋安說,“帶我見穆煜城,我能從他手里拿到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