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考慮一下人類的存亡嗎？！”

    “你和他完全沒有任何特殊羈絆。”

    對方閉上嘴，不知道是覺得和他這種變態(tài)無話可說，還是發(fā)聲器官毀掉了。

    韋安對歸陵干掉這個以正牌自居的“前任”簡直不能更爽。

    等它死了，他連上紅線系統(tǒng)，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歸陵的人。

    他滿意地留了個影，轉(zhuǎn)頭看歸陵。

    這座城市在那人的力量下化為空白。

    一些沙子也升上去，一起清空，韋安感到某種權(quán)限的變化，顯然歸陵已向殘余的古文明系統(tǒng)了結(jié)了此事，這座城從此完成收尾，再也不存在了。

    待他們離開，這里也許會完全消失，或是殘余下一片無光的沙漠。

    不再有人，是戰(zhàn)爭的殘余，已收拾干凈，是落在空間中爭戰(zhàn)的遺留物。

    不管過了多久，發(fā)生的事也不會完全消失，而會殘下什么。但是它又是遍尋不到的——如果未來有一天人類找到了這些東西，會把它當成什么呢？某種魔神大戰(zhàn)的殘余品嗎？一個被懲罰的小世界？

    肯定是某些殘酷的東西，而真相會永遠消失，從人的頭腦里消失。

    城市完全消失了，歸陵慢慢回到韋安身邊。

    他孤身穿過大片沙漠，身形渺小，一副很容易走失的樣子，但他會回來的。

    他停在韋安身邊，暗藍的雙眼看著他，這一刻他們離得非常近，韋安感到那人呼吸拂過他的發(fā)絲。

    歸陵似乎想說什么……是什么呢？也許是說當年他被派往一個非法實驗區(qū)時，他穿過恐怖的培養(yǎng)槽，決定殺死其中的實驗體。他們已經(jīng)變異到無法拯救，每一秒都是痛苦。

    韋安直視他的雙眼。

    地獄城的怪物已經(jīng)完全分解——他很滿意地感知整個過程——它的言語傷不到他，對于他，只有人類的話是有意義的。

    “在科學部時，我很害怕發(fā)生嚴重的肢體變異，我希望在此之前能出意外死掉，至少有點尊嚴。”韋安說，“那是人類無法忍受的痛苦，我希望有人能幫我了結(jié)。”

    “我可以走開，但他們會再痛苦七天左右，才能死去。”歸陵說，“以前能救的，但沒有醫(yī)療支持了，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我知道。”韋安說。

    透過紅線系統(tǒng)殘缺的感知，他知曉那人某些作出重大決定的時刻。

    那是歸陵第一次那么做，之后他還做了很多次。最初他還有眼睛來判斷，后來雙眼也沒有了，但他又無法走開。

    那是人類身體無法忍受的痛苦，在古文明的科技中變成了沒有盡頭的恐怖。

    歸陵慢慢點頭，他低著頭，“毀滅之神”，像個孤零零的孩子，迷失在沙漠上，看著自己的鞋子。

    韋安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歸陵沒有躲開，只是發(fā)愣。

    韋安拉著他的手臂，領(lǐng)他走向空間門。回家。

    第一百七十章 生活方式

    韋安和歸陵離開時，地獄城已經(jīng)毀滅。

    但那片空間仍舊炎熱難耐，天空沒有恒星，空間中殘留的火焰能量把天空映成壓抑的暗紅，如同悶燒的炭火。

    歸陵已經(jīng)毀掉了殘余能源，但它還會燒上一陣，才會完全熄滅。

    從那樣的地方回到韋安建造的花園，感覺像是從地獄到了天堂一樣。

    韋安心情不錯，準備做頓大餐。

    那個一直盯著歸陵的“前任”終于完蛋了，還是歸陵親手殺的，并表示和它沒有一點關(guān)系，值得慶祝。

    韋安和歸陵說了聲吃什么，熟練地開始準備。

    他一直覺得他喜歡這些，是因為應該喜歡，關(guān)于充實的生活的標準是這樣的，你有某種愛好，享受下廚、園藝、收藏、賽車、旅行、射擊、機械改造，有一艘可躍遷的飛船，如此等等，那是無數(shù)的指導規(guī)則，代表你的人生是值得的。

    韋安需要不斷告訴自己要集中注意力，謹慎地走在這薄冰般的標準上。

    但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很享受從備菜到做完的全過程，他專注而寧靜，并不擔心出錯。

    他心想，在極短的時間里，他終于找到了生活單純的樂趣。

    歸陵回來以后，默默地去打了會兒游戲。

    那真是一個超大型游戲，有聯(lián)機、組隊、單挑各種功能，當年肯定有很多人在線，聯(lián)邦都沒有這種規(guī)格的龐然大物。

    歸陵看上去對這游戲很熟，他沉默地玩，好像要重新確定一遍它是什么樣的。

    他在這寂靜中一坐就是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在反復的攻擊、靜止和裝備中尋找某個位置。

    他們吃了味道不錯的午餐。

    依舊是沉默的一頓飯，他們這些天的相處言語很少，也就游戲進度還不錯。

    不過今天他們說了幾句。

    “水晶壁那邊有個數(shù)據(jù)突變，”韋安說，“侵蝕進度加快了。”

    “嗯。”歸陵說。

    “會出什么事嗎？”

    “尸體有部件復蘇，接受遠程供能，提供這里的數(shù)據(jù)坐標。”歸陵說，“雖然銷毀掉就沒事了，不過如果它們能打開空間通道，也省得我再找了。”

    他面無表情地朝韋安說道：“對面是幻境長城的bug引發(fā)一系列外層滲透的一部分，我會一個個清理掉。”

    他語氣平靜，但是殺氣極重，韋安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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