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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不用刀在線閱讀 - 第111頁

第111頁

    從莊玨說出“莊家”兩個字開始,她便走神了。

    她怔怔看著莊玨。

    腦子里空茫茫的,什么也記不住,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走神。

    她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想。

    似乎想起了什么,仔細回憶,卻依舊一片空白。

    花吟喃喃道:“莊家……”

    莊玨偏首看她,眼睛微瞇:“你聽過這件事?”

    他是語氣很淡。

    聲音又冷。

    花吟被他這一句問話震得清醒過來。

    她眨了眨眼睛,慌忙搖頭:“沒、我沒有聽過。”

    她對莊家一無所知。

    她對潯城也很陌生。

    她只記得自己叫莊珺。

    那她自己是否與潯城莊家有關系呢?

    花吟忽而想。

    想到這個可能,她的臉色頓時煞白。

    ——縱然她將過往許多忘得干干凈凈。

    卻也不會忘記,那黑夜,那個送她離開的人,是在何等絕望的情形下讓她離去。

    那時一定發生過很痛苦的事情。

    而她痛苦到把這一切都忘記。

    作為昔年的知情者之一,莊玨卻并不打算將所有和盤托出。

    他要這個公道,但他并不信任白陽山莊。

    早在他拼了命修行刀法,撐著一口氣要回到潯城復仇的時候,他就知道,如今這個世道,要合情合理地討自己的公道,那不如做夢更快一些。

    他只適合自己來討回這份公道。

    他不愿意告訴黎星辰十六年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莊玨只冷冷淡淡地說:“黎少俠既然是白陽山莊的少莊主,看八大門派在江湖上的實力,縱然我不說出真相,黎少莊主也是能查出來的。”

    他看起來是在刁難。

    這種話落在孟嶼的耳里,也認定了他是在刁難。

    孟嶼說:“你這樣就不厚道了,你要讓黎兄弟給你討公道,又不肯說出當時是什么情形,十六年了,能查到的東西還能有多少。”

    莊玨就也看他。

    莊玨冷笑:“十六年了,當年樁樁件件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世上總有比我長命的人,做過虧心事的,不把這些事記清楚,往后下了地獄,要怎么向閻羅王求饒呢?”

    孟嶼急了:“你這人真莫名其妙!又要讓別人幫你,又不肯說出來,你當誰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莊玨道:“不想幫也可以不幫。”

    孟嶼被他這句話說得哽住。

    黎星辰只得道:“孟兄不用著急,既然這位朋友說能查出來,那我相信,我也一定能查出來。”

    莊玨這時方露出一點兒真正的笑意。

    他極小弧度地彎了下眼睛。

    然后他微微頷首,對黎星辰說:“那在下,靜候佳音。”

    十六年前、十六年前發生了什么?

    花吟坐在梳妝鏡前,她癡癡看著手中的簪子,眉頭攏成一個“川”字。

    她還是想不起來!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

    十六年前,她也是十六年前從潯城被人送走,輾轉去向靈門城。

    拜過一個又一個門派,最終才決定留在天鶴府中。

    午夜夢回時,她總會聽到有人在哭。

    那哭聲刺耳得很。

    可她聽著,不覺得煩躁,只覺得痛心。

    心很痛,每每夢到這場夢,醒來時,她都滿臉是淚。

    她看過大夫,大夫說這是她壓力太大,叫她放寬心來。

    花吟自認已是個很寬心的人。

    她連當年發生了什么都忘得干干凈凈。

    她只記得自己的名字。

    她都沒有想過回到潯城,回去見那個把她趕走的人。

    也許她立刻轉身去見也是見不到的。

    那人打定主意不再見她了。

    要她忘記名字,忘記身份,開始新的人生。

    而她當時還很年幼。

    她不知道,也不記得。

    她掉下眼淚來。

    握著簪子的手很緊。

    花吟克制不住地哭泣,她筆直地坐在鏡子前,眼淚打濕了衣襟。

    她想,這很不公平。

    這好不公平。

    為什么自己什么都記不住呢,為什么自己要把那些事情忘記。

    這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難道痛苦只需要一個人承擔就足夠了嗎。

    這種痛哪怕她隔了千里也還是痛極。

    花吟吸了口氣。

    她捂住嘴巴,嗚咽著哭出聲來。

    她想不起來、她想不起來!

    十六年前的潯城究竟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她時至今日才愿意去想,去不斷回憶那個深夜?

    花吟眨了眨眼睛。

    她抬手抹了把臉,將眼淚擦凈。

    她放好那支簪子。

    她要去見莊玨,她要問個清楚。

    在天氣晴好時沐浴陽光,這是極懂得享受的人才會做的事。

    大多數人絕不會空出一大堆時間躺在椅子上無所事事。

    這世上的人,不是為了奔波而奔波,就是為了活著而奔波。

    像薛蘭令和有琴弘和這樣隨心所欲的人,很少。

    他們就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陽光落在薛蘭令的臉上,照得他蒼白的肌膚都有些發黃。

    這種發黃卻只讓他看起來更有血色了些,終于像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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