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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探聽真相,可真相并不是輕易即可探查。 段翊霜卻從未想過要離開。 他偶爾會去春秋谷中采藥。 薛蘭令的那兩刀,一刀在肩上,一刀在右腿。 一個能讓他難以握劍,一個能讓他不良于行。 刁鉆得很。 這傷其實并不算重。 但段翊霜是不能去看大夫的。 ——他的名聲太響亮,若受傷一事傳了出去,只是節(jié)外生枝。 本來不太麻煩的事情會變成麻煩。 段翊霜便忽然想起了春秋谷。 春秋谷里晾曬的藥草雖已不能再用,但依然有還未被采摘研磨的藥草。 段翊霜就在天氣晴好時進谷采藥。 但今日不同。 他的指尖將將觸碰到一株藥草,頭腦卻驟然昏沉,教他呼吸都不可控制地急促起來。 心慌。 心跳得極快。 這種感覺像是瀕死一般,像是什么重重壓在了身上。 喉間堵著口氣。 段翊霜恍恍惚惚抬起眼簾。 他半跪在地上,手似在支撐自己。 ——可他卻明白,他的力氣在逐漸失去,他快要栽倒下去。 藥草是有香味的。 是清香,比較淡。 可這種香味被他嗅去,他更覺得頭腦昏沉。 他至始至終沒有感覺到痛意。 只有沉悶、壓抑,無可排解,又沒有源頭。 這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多,越來越沉了。 從內(nèi)而外、從上至下。 好像每一節(jié)骨頭都要被就此壓斷。 段翊霜閉著眼睛。 他牙關(guān)緊咬,顫抖著手指,拔出了自己的劍。 劍緊在泥土里。 他想要竭力站起,想要離開。 ——至少去到一個有人的地方,至少要活下去。 這沉悶壓抑讓他心都快要停下了。 可想要站起談何容易。 段翊霜忽然覺得自己走投無路。 他分明受過許多傷,也有過九死一生的險境。 卻從沒有這么一刻,如此無助。 好像傷口也開始泛疼,那兩刀帶來的冷意再次蔓延進五臟六腑。 疼到已分不清自己在為什么而疼。 段翊霜死死咬牙,到底借著嵌在泥里的劍站起了身。 然而這一瞬他也沒能多做堅持。 他很快踉蹌著,又跪倒下去。 汗水盈在睫羽上,像蒙了層極輕極淡的霧。 段翊霜又閉上了眼睛。 身后忽而響起一串腳步聲。 有衣擺掃過草叢的聲響,也有叮鈴叮鈴的聲音響起。 他恍恍惚惚,想要回頭去看。 卻沒能做到回頭。 段翊霜一頭栽倒下去。 枕邊的天光很亮。 段翊霜躺在竹榻上,睜開眼時,入目所見,皆是竹枝青影。 屋中有濃郁泛苦的藥香。 他遲遲沒有動。 這是個陌生的地方,他卻也見過這里。 他被薛蘭令帶來此處,見過一張字條。 ——他還在春秋谷里,在春秋谷主人的竹屋之中。 窗欞青竹,寸寸枝葉,都與他初次來時完全相同。 段翊霜怔怔看了半晌。 他慢慢坐起了身,走下竹榻,微瞇著眼睛去看明亮的天光。 天光刺目。 段翊霜遙遙看罷,心口依舊似壓著巨石般沉悶。 他便伸手去推開屋門。 然而他還沒能將這道屋門完全推開,便有人先一步拉開了房門。 那是道翠綠的影。 很快的,沒有任何遲疑,也談不上有多友好和善。 那雙手的主人輕易在他肩上落下兩指。 段翊霜上半身不可再動。 那人又將他推回竹榻上坐下,再一轉(zhuǎn)身,衣擺輕撩,閑閑落座在一旁的搖椅。 搖椅搖搖晃晃的。 那人眼眸含笑,銜著翠色流蘇的簪子斜斜簪在髻上,襯得面如白玉,人如花影。 若這般情景就放在平常時候。 段翊霜不會這么輕易認出眼前人的身份。 可現(xiàn)在不是平時。 而他就在春秋谷里,在有琴弘和的竹屋之中。 ——眼前這個懶坐竹椅,如竹似水的人影,唯有一個身份。 春秋谷的谷主。 薛蘭令所謂的年少至交。 ——有琴弘和。 據(jù)說他能解天下奇毒。 他就是段翊霜的一線生機。 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段翊霜卻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他們長久沉默著,竟在這對望里,一直未能交談。 最終還是有琴弘和先開了口:“這位朋友,我雖說有事出谷,卻還是這谷中主人,你不問自取,盜用我谷中的藥草,是否非君子所為?” 段翊霜愣住。 段翊霜道:“……我不知有這個規(guī)矩。” “不知規(guī)矩?”有琴弘和面帶笑意,聲音卻有些冷,“這是春秋谷,谷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我的財物。你在我這里采藥,就是在偷我的東西——且不說這是不是規(guī)矩,單就這不問自取,我便有的是道理讓你再也回不去。” 有琴弘和是真的在笑。 他笑著說這樣的威脅,云淡風輕,又習以為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