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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算救他們一回,也救不了第二回 第三回!” “為什么?”薛蘭令問。 刀疤漢子哂笑一聲,道:“你卻不知天問齋的威名!我們可是八大門派之一,凡是想要取走誰的性命,那人就必然躲不過去!你救這一回,他們逃出去了,還有更多人殺他們!” 薛蘭令道:“那他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惹得天問齋如此追殺?” 刀疤漢子又笑了。 他臉上的刀疤隨著這笑容顯得更為猙獰,而他說出口的話語,卻比這刀口更殘忍! “老子也不知道!老子根本不認識他們!今日也是趕巧,老子剛接到關于一對兄妹的追殺令,出來要碗茶喝,還真被我碰到一對兄妹。”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段翊霜終于開了口。 段翊霜問:“你只是要殺一對兄妹?無論他們是不是天問齋所要追殺的目標?” “錯!”刀疤漢子搖頭,“天問齋的追殺目標,就是一對兄妹!” “凡是兄妹的,殺之!寧錯殺,不放過!” 他高聲喊罷,便抬頭看了眼薛蘭令,略一出神,又喊道:“老子知道打不過你,但你也不敢殺了老子!現在你知道了天問齋的厲害,要想謝罪,就跪下來給爺磕個響頭,看在你這長相的份上,老子一高興,就不追究這件事了!” 薛蘭令笑了起來。 這樣的笑容是不多見的,因為薛蘭令的笑總是很淡,很輕,像是在笑,又好像根本沒有笑意。 這是薛蘭令第一次真正的笑。 縱然這種笑容是危險的,滿布殺意與嘲諷。 可依舊難得,依舊讓人見之難忘。 薛蘭令道:“我從不跪人。很久以前就不跪了。” 刀疤漢子粗聲粗氣道:“這可由不得你了!二弟,快些放了訊號彈,讓堂里的人過來,將這小子擒住!” 那被他喚作二弟的人立時拿出一支紅炮仗來。 “你還有后悔的時間,”刀疤漢子道,“堂里的人來得快,你就算武功再高,也逃不過我們天問齋里的幾位輕功好手,屆時若是被擒住了,那可就不是跪老子一個人,而是人人你都得跪!”說罷,又哈哈大笑起來。 薛蘭令卻還是笑,他只問:“你不走嗎?” 刀疤漢子一怔:“什么意思?” 薛蘭令道:“你可以走,也可以不走,但你若走了,還有命可活。” “胡言亂語!”刀疤漢子一揚手,搶過那支訊號彈,緊在手里,就要拉下插銷。 可他剛剛將手放在上面,手腕就是一痛! 那痛楚竟像是從身體里發出的一樣,外面根本看不到任何傷痕,眾人也不曾看見什么兵器打傷了他,只可見到他握著炮仗,卻忽然將炮仗丟下,捂住自己的手腕痛呼出聲。 是什么人,是何時出手傷了他,他不知道! 只知道這般痛楚幾是常人不可忍受的,恨不得抽刀砍下這只手,好不那么痛苦。 可他連刀都沒有了,刀已經碎了! 直至此時,心底才生出些后悔來。 因為刀疤漢子終竟想起,能僅用三塊青瓷茶蓋震碎刀刃的人,武功絕然超脫,很可能根本不在乎殺不殺他! 江湖上八大門派的名聲響亮不假。 可再響亮的名聲,也不會因一個小小的門派弟子而去開罪一個高手。 后悔了,更后悔了! 一些事情但凡想到這個地步,后悔就如山般壓了下來。 刀疤漢子立時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二弟、三弟,快,快些把銀錢都交出去,不、不,把我的令牌也全都交出去!” 那兩人不敢勸他,在他身上摸索一陣,不一會兒,桌上就壘出一座小山。 銀錢一摞,天問齋的通行令牌幾枚,擺在桌上,是十成十的誠意了。 薛蘭令卻沒有碰。 薛蘭令道:“罷了,我也不愛做這些壞事,我是個善良的人。今日,全當給你個教訓。” 他說完,先站起身來,找茶棚老板付了茶錢。 然后他轉身同段翊霜說:“哥哥,走罷,這么好的天氣,理應多看看風景,而不是坐在這兒,聽野狗狂吠。吵死人了。” 段翊霜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已倒在地上蜷縮的人影上。 過了一會兒,段翊霜站起,跟著薛蘭令的腳步,離開了。 刀疤漢子劫后余生,慶幸不已。手腕的劇痛慢慢消退,理智與憤怒又沖回他的頭腦。 他既恨,又不敢恨,慌忙讓兩位兄弟把令牌銀錢都給他兜進袋子里。 三個人把苦茶喝完了,一腳蹬開凳子,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茶棚老板不敢管他們要帳,苦著臉點數著方才薛蘭令給的茶錢。 忽然眼睛一亮。 薛蘭令給的,是一錠銀子。 茶棚老板心下歡喜,又覺得這錢財實在太多,慌忙沖著薛蘭令離去的方向拜了拜。 然則剛一拜下,再抬起頭時,離去的那三人背影尚可看見,卻忽而一震,三個人都直直向下倒去。 “砰”一聲巨響。 茶棚老板小跑過去,躬身看了,見這三人一動不動,壯著膽子,先把刀疤漢子翻了個身。 這一看之下,茶棚老板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見那刀疤漢子七竅流血,已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