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陛下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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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書景卻仿佛只是隨口一句,手往路口一指:“問君,你車到了。” 夜晚還要很久才會靜下來。 陸問君沒再看他們,無論是聞書景,抑或沈灃。 她步下臺階,高跟鞋落在地毯。 司機打開車門,她坐上車,也沒回頭。 - 聞書景的話不是開玩笑,十五局和能源公司的技術合作很快敲定,這對路安和future來說,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脅。 施工方案需要經由雙方共同考核及認證,有些會議,要勞動兩位老板親自出面。 崇峖灣環線東段距離長,建設里程合計三百千米,其中設橋梁超一百五十座,隧道八十余座,是一個相當龐大的項目。 施工組織規模巨大,方案設計起來,涉及許多細節問題。 崇峖灣地區距離a市市區約七十公里,路安負責工程南段,future則負責北段,中間在十二號隧道相接。 兩家公司各自的專業性毋庸置疑,在不影響到整體工程的大前提下,雙方互不干涉。 現場勘查雙方同樣分工。 勘查結束的討論會,陸問君和沈灃都在。 會上著重討論的一大難題,在于十二號隧道。 這條隧道為濕陷性黃土地質,施工難度極高,且由于洞口滑淤體土質的不穩定性,風險很大。 如何在保障施工安全的前提下,最大化工程效率,就是今天會議的重點。 陸問君和沈灃行事風格不同,會上有些爭執。 她作風強勢,對施工效率工程質量要求極高,用最短時間達到最高水準,是她一貫宗旨。 沈灃的風格則是,預先排查、預測到施工中可能遇到的所有問題,并在組織設計階段給出規避或解決方案。 爭論一個上午,兩方分歧的核心,在工期問題上。 “考慮到施工中可能會出現的塌方、水害等問題,我們初步預計,工期需要三十六個月以上。”future項目主管道。 這人姓郝,年近四十,本人短小精悍,名字叫郝猛。 跟陳一放雖然中間差了五屆,但兩人母校不巧是多年死對頭,第一次見面就因為哪所學校專業更厲害吵了一架,彼此互看不順眼。 陳一放不贊同地搖頭:“不行了,太久了。你們future的效率這么低的嗎?” 郝總監馬上說:“在追求效率之前,首先要保證施工安全,不能為了追求快,就盲目縮短工期,一旦施工中出現計劃之外的問題,就會延誤進度。在這方面,future跟你們路安可能不太一樣。” “你這話說的,我們路安這么多年,就沒有一個項目延期交付的。”被人這么當面內涵,陳一放可不服氣,“工期本身就是評標的因素之一,你工期過長,成本增加,報價也就跟著增加了,管你方案漂不漂亮,十五局一個報價優勢就能直接干掉你。” 倆人一言不合又杠上了。 陸問君皺眉敲敲桌子。 “這條隧道只有三千五百米,占項目路線全長不到百分之一點五。在這上面耗費三十六個月,你們認為合理嗎?” 她工作時氣勢很凌厲,很少有人有膽量當面反駁她。 沈灃疊腿坐著,面不改色:“十二號隧道是整個項目施工難度最大的控制性工程,三十六個月是基于施工方案計算得出的工期,在目前方案下,合理。” “那說明你們的方案不合理。”陸問君道,“這個時間最好控制在三十個月以內。” 郝總監說:“三十個月,真的做不到……” 陸問君眼一抬。 明明只是一個微小的動作,卻猛地讓人覺得寒意四涌。 陳一放都咳了一聲,拿拳頭抵在唇前。 陸問君放下筆,向后靠在椅子,眼神掃過郝總監,以及他身后的future項目組成員。 “第一次合作,你們可能不了解我的規矩。我不喜歡聽到‘做不到’這三個字。攀登珠峰,飛上太空,治愈癌癥——這些事情在實現之前,沒有人認為可以做到。大家都覺得做不到,都不去做,那你現在坐的地方就是兩層平房,而不是二十三層高樓。問題是用來解決的,這么容易知難而退,難道看到珠峰太高你就折返嗎?”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路安眾人早已習慣自家老板的風格,future一幫人卻是第一天親身體會,受到不小沖擊。 這就是傳說中的女王啊…… 除了沈灃,一時無人敢開口。 “future和路安只是合作關系,彼此獨立,future的職員,不受路安差遣。”沈灃坐在對面,說,“陸小姐對員工的高標準高壓力,不用轉嫁給他們。” 當眾叫板。 兩方老板對壘,員工各自眼觀鼻鼻觀心,保持安靜。 陸問君清冷的目光和沈灃對視片刻,半點溫度不見。 “沈總還是那么護短。既然你的員工不能承受壓力,那我作為合作方,向沈總傳達一下我的意見,十二號隧道的施工進度會影響到南段的施工,你們的施工方案不合理,請盡快改進。如果你們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路安隨時可以提供幫助。” 沈灃不緊不慢,淡然回道:“陸小姐的意見我們會考慮,重新對方案進行復核和必要的升級。” 沒想到一場研討會開得如此驚心動魄。 不歡而散。 散會之后,等路安的人離開,future的組員才齊齊松了口氣,仿佛懸在頭頂的那把刀終于消失了。 幾個組員湊在一起吐槽。 “怪不得都說‘寧找禿頭男上司,不要路安女魔頭’,幸虧我當年去的不是路安。要是在她手底下工作,心理壓力也太大了!” “但是你們不覺得她很厲害嗎?” “厲害啊,快把我嚇死了,但這么厲害誰hold得住啊?” “沈總就hold得住啊。” “得了吧,我覺得他倆都快打起來了。” 下樓的電梯里,陳一放說:“其實他們的施工組織設計,目前來說安排還是很合理的,別的不說,沈總的施工方案確實設計得很好,風險預測跟事故應急預案也很周全,挑不出什么毛病。” 陸問君的手插在口袋里,語氣冷淡:“方案設計得再漂亮,工期過長,就是一份失敗的方案。” “那也是。”陳一放說,“問題其實還是出在十二號隧道的土質上,怎么克服它土質的那些問題,提高施工效率,是個難點。” 陸問君抬腕看一眼手表:“讓邱楊通知一下,下午的會提前半個小時。結束后我去一趟現場。” “又去?我們上次不是看過了?”出了電梯,陳一放追在她身后,“陸總,我今天晚上還有個局,去不了,要不讓……” 陸問君沒聽他廢話,車門在他面前砰地一聲關上。 - 冬季白晝短,陸問君趕在傍晚天黑之前,到十二號隧道現場勘查。 那處地尚未開發,車開到一半就上不去,陸問君把車停在路邊,步行往前。 領她去現場的是當地一位負責人員,路上詳細給她介紹這塊地的各項地理特征。 這塊地土質特殊,傳統的施工工法在這里很難進行。 負責人原本看她是女人,又穿著高跟鞋,走了一段就問她要不要回去。 陸問君堅持走完整個隧道預計全長,每個地方都親自看過。 折返時天色很快變沉,負責人抬頭看了看,說:“壞了,看這天是要下雨了。” 說什么來什么,他話音落下不到三分鐘,雨點從上空噼啪砸下來。 “前頭有個活動板房,趕緊過去避避!” 暴雨來得迅猛,不到兩百米路程,雨柱便集結成軍傾瀉而下。 轉過路口,負責人快步跑過去跳上板房門檻,招呼她:“陸總,快進來!” 陸問君從雨幕里抬腳進門,七八平米左右的板房內站的不止一人。 沈灃,以及他身旁的助理。 兩人身上尚有些微濕潤,看樣子只比他們早到一點。 陸問君和沈灃目光交錯一瞬,彼此都沒說話。 負責人是個熱心的大哥,雖然不認識,暴雨中同屋避雨也算緣分,自來熟地就跟人聊起來。 “你們也是來看現場的吧。這地方要修路了,說是要在山體上建個隧道,最近來看的人不少。” 方助理應道:“臨時決定來的,沒注意天氣,沒想到有暴雨。” “嗐,那位陸總也是。你們今天來的不湊巧。” 方助理微微笑。 還是挺湊巧的,上午剛吵過架的兩個人,這會兒在同一個屋檐下避雨。 陸問君站在門口,撥了撥打濕的頭發,邊道:“這么巧,沈總也來看現場。” “是很巧。” 兩人一左一右站著,各自看著門外,暴雨如注。 陸問君說:“這塊土質太特殊,傳統施工工藝行不通,不如試試分七個斷面,提高……” 沈灃看她一眼,接上她話音:“提高進尺。三臺階七步法。” 陸問君轉頭看過去,半晌,扯了下唇角:“看來沈總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兩人各自轉回頭。 “陸小姐有心了。”沈灃的聲音被雨蓋住,聽不太出情緒。 “沈總也很有效率。”陸問君客套奉承回去。 這句話說完,便安靜下去。 暴雨還在持續,不見一絲消停的趨勢。 簡易板房曾經住過人,有木板床和破舊的被褥,以及一些雜物。負責人不知從哪里刨出兩把雨傘,鋼骨交接處生出鐵銹,輕輕一抖,蕩起灰塵。 “找到兩把傘。”負責人檢查了一下,還能打開,遞一把給方助理,“來,給你們一把,這傘湊合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