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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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少在那里假模假樣,從前你們害我的,今日都要一一償還! 在那厲鬼身后,顯化出一片血池虛影,滔天的血腥氣息四散開來,寧霽玉只覺胃里一陣翻涌,細密冷汗自他額際滲出些許,腳下稍稍一軟,被察覺到他的異狀的陸柒不動聲色地扶住。 陛下怎么了?陸柒遲疑道。 無事。寧霽玉站穩后方覺那陣惡心之感稍稍退去,他語氣依舊平淡,只是本就蒼白面色在月光映照之下更顯羸弱。 納命來!那厲鬼尖嘯一聲,一道紅光便自血池中噴涌而出,直直向二人所在方向襲來,卷起猛烈之至的氣旋。 寧霽玉側身避過,下一瞬,已是長劍在手,披刺斬抹之際,熾烈銀光劃破天際,振起一陣清越劍鳴,生生將那紅光劈成兩半! 陸柒眸光一凜,亦揮出一劍,這一劍雖樸實無華,但利刃破空之際,劍吟之聲響徹寰宇,便連那詭譎無比的血池虛影,都在這一擊的威懾之下晃動起來。 哼,不過如此!厲鬼又桀桀怪笑了兩聲,語氣森冷,千年前也不過這點把戲,千年后以為還能有用嗎? 話畢,他身后的血池竟驟然實體化,憑空出現在地面上,一池鮮血接觸到的每一寸土地都迅速皸裂開來,而后旋即一陣劈啪作響,竟是被這血液侵蝕得絲毫不剩。 腥臭的血液如奔涌的江流,自血池內流瀉而出,而后化作萬千血龍,張牙舞爪欲將二人撕裂,血光所過之處,便連山谷間的迷蒙水汽都被紅光侵染,顯得詭譎非常。 寧霽玉劍勢不停,劍氣如虹,直直指向那厲鬼周身各處要害,陸柒則緊隨其后,劍光密不透風,將襲向二人的血色長龍隔絕在外。 眼見寧霽玉的劍就要洞穿那厲鬼紫府,不料下一瞬,他手中長劍竟驟然碎裂,連帶著寧霽玉亦身形微晃,險些栽倒在地。 而在那長劍所指之處,一個黑色掌印赫然顯現。 正是這一掌擊碎了寧霽玉手中的劍。 陸柒雖是頭一回見寧霽玉拔劍,不知他這柄劍的材質如何,但冥主的佩劍,想來也絕非凡品,怎可能被人輕輕一擊便碎成齏粉? 陸柒心中原本對寧霽玉尚有幾分懷疑,眼下也不得不消去大半 至少眼前的危機是真的。 長劍脫手,寧霽玉不得不左右閃避以躲開那厲鬼的攻擊,厲鬼似是對他恨意更甚,幾乎忘記自己的敵人還有一個,幾乎招招都打在寧霽玉身上,饒是寧霽玉法力強大,一時間沒有兵器,也有些難以為繼。 陸柒眉頭微蹙,飛身上前將人攬住,便見冥主一貫清冷無波的臉上,竟顯出一絲痛楚。 陛下? 寧霽玉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面色旋即恢復如常,道:無事,借將軍的劍一用。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夠陸柒手中的劍,但對方握劍的手抓得極緊,根本不給他一點使力的余地。 莫要逞強,陸柒頗不贊同地瞥了一眼他的臉色,淡淡道,陛下的臉色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你敵他不過!見陸柒正要上前,寧霽玉一手抓住他的衣擺,低吼道,到后面去! 陛下都這幅樣子了又還想如何?陸柒冷笑一聲,再說了,陛下又怎知我敵他不過? 我寧霽玉正要說話,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再度鉆入他的鼻腔,胃里登時一陣翻江倒海,氣息都有些不穩。 微臣再說一遍,陸柒一字一頓道,哪有大敵當前,陛下在先而微臣在后的道理? 陸柒并未著那身將軍戰鎧,而是披一襲墨色玄衣,烏發因先前的打斗已然散亂,被冷風一處,宛如一尊玉面修羅。 他身形高大,站在前面幾乎將寧霽玉完全擋住,乾元暴戾的信香分明與那一池的鮮血是一樣的氣息,卻意外地并不令人作嘔,反倒令寧霽玉周身暴動的靈力安定一分。 恍惚間,竟與從前記憶里的戰神隱隱重合。 當年他二人連手鎮壓那厲鬼之時,他一不小心受了些傷,陸柒正是這般將他擋在后面。 陸柒手握長劍,凌厲罡風自他劍端迸射而出,冷銳無匹,朦朧的月光在劍氣掃蕩之下,竟也無端地帶上了幾分血性。 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劍,便令天地黯然失色,日月失其鋒芒。 這一劍不僅將那一池血水驟然凍結,亦叫寧霽玉面上血色盡失。 這是戰神陸柒的劍法。 他怎么會?這不可能! 寧霽玉自問手段隱秘且牢靠,私自篡改陸柒的記憶和神格時,并未留下什么破綻,便連天界眾人都被蒙在鼓里,失憶的陸柒又怎么可能察覺到不對? 但、但若是自己之術不曾出現什么差池,陸柒便不當能夠掌握這等劍法才是。 熟悉的劍勢一出,那厲鬼立時冷哼一聲,道:哼,這一劍使了千年,怎么,姓陸的,你還以為僅憑這一劍就能奈何得了我的羅天涅槃血池秘法嗎? 千年? 他這一劍并未有過多雕琢,更不曾有什么思考,只是憑本能輕輕劃出一劍,仿佛這一劍的走勢,早已融合在他血脈深處,無需猶豫,一氣呵成。 陸柒面上神色不動,劍勢依舊很穩,眼見就要將那血池劃破,身后忽而傳來一陣凌厲掌風,直擊他背心要害之處,此刻陸柒劍尖已然觸及那方血池,來不及拔劍回放,若欲憑身法躲掉這一擊,便要落入身下的血池當中。這血池陰邪無比,就連大地都在一刻不停地被其腐蝕,若是rou身落入,恐怕立馬便要尸骨無存! 電光火石之際,陸柒只能憑本能亦手抵擋,但對方來勢洶洶,這一掌勢要取他性命,幾乎拼盡全力,若是當真硬接下來,恐怕他一只手廢掉都是輕的。 陸柒正要將全身功力聚于一點以作抵抗,那冷銳掌風忽而頓住 嘭的一聲巨響撕破天際,將那遮蔽月光的烏云都驅散開去,不知緣何黯淡了數日的月光此刻明亮如白晝,令山河失色,為大地添輝。 而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寧霽玉不知何時已然立在二人之間,一手與那掌風相接,生生接下了那一掌。 月光照亮了寧霽玉慘白的面色,以及唇角掛下的一絲艷麗血線。 他眉峰微蹙,似在忍耐極大痛楚,但面上神色依舊平靜,脊背亦挺得筆直,若非唇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幾乎不能察覺他已然受傷。 而這全力一擊被阻的厲鬼,亦不由自主地后退數步,周遭氣勢削減不少。 霽玉!陸柒不及細想便脫口而出地喚了他的名諱。 寧霽玉吃力地側過身去,淡淡一笑道:阿柒我無事的。 他正要運起靈力趁機將那厲鬼重新封印,然當靈力運轉一個大周天直至丹田左近之處時,卻徒然遭遇阻滯,登時吐出一口血來,眼前一暗就要向后栽倒過去。 陸柒眼疾手快將人撈進懷里,卻被寧霽玉默不作聲地推開。 寧霽玉強調道:我無事。 陸柒深深看了他一眼,劍勢再起,直取厲鬼那命門。 不自量力!都說了這一招用了千年早沒有用了!厲鬼一擊不成,雖倒退數步,但狀態rou眼可見地比冥主好上許多,無情嘲笑道。 他已然看出,陸柒不知為何功力盡喪,而寧霽玉也法力衰微,若是當年全盛時期的二人,他的確難以匹敵,但如今他還制服不了兩個強弩之末嗎? 劍招千年,劍心卻只在一念之間!陸柒高聲道。 使劍全憑劍招者不過劍客,全憑本能也就是劍癡,唯有人劍合一,心隨意轉,方為圓融境界,若拘泥于一道,才會落入窠臼。 劍之所以能成為名劍,不是因為其本身的鋒銳,而是仗劍之人心意圓融,隨機應變,銳不可當。 先前那一件既然有破綻可循,那便換一劍就是了。 陸柒雖不知這千年是怎么一回事,亦不知這厲鬼又是如何空想千年才能破他這隨意的一劍 但他可不止有這么一劍。一劍不能封魔,那便,再來一劍。 陸柒不知自己緣何忽而會了這么幾劍,但既然此劍有用,倒也不太重要了。 此刻陸柒只覺自己體內的血脈都微微奔涌起來,似在一唱一和地,應和著他的劍勢,仿佛他每出一劍,體內跳動的氣息以及與手中靈劍的羈絆,便更深一分。 厲鬼在密匝但又質樸的劍勢中被冥主趁機以上古的鎮壓陣法困住,天地間吹散開來的墨色烏云重新聚攏,將那難得艷麗了一回的月光再度遮蔽起來。 寧霽玉似是再也支持不住,一手扶住一旁的樹,一手輕按心口艱難喘息。 陸柒目光微沉,猶豫片刻,終是上前幾步,將虛弱的冥主攬入懷中。 陸柒輕聲道:陛下可還安好? 京中無所有,吾贈予將軍的一枝春,可還安好? 不料卻是等來了寧霽玉一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 在熟悉的溫熱氣息包裹之下,寧霽玉安然地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幾天比較忙外加剛剛經歷了一場痛苦的體測(懂得都懂),有點感冒,請了幾天假QAQ 22.第 22 章 這些日子, 京中皆在盛傳,二月廿二那一天,冥主是被自北境凱旋的陸將軍抱回宮中的。 民眾本就喜好上位者這些捕風捉影的瑣事, 加之宮中人多眼雜, 即便寧霽玉治下頗嚴, 也難免走漏了風聲, 更何況當日寧霽玉狀態不對, 陸柒也未作遮掩,此事沿途便叫許多人瞧見。 榻上的人仍在安睡, 陸柒坐于床沿, 有一下沒一下地翻閱著自藏書閣取來的功法, 卻是大半注意都被躺著的冥主給分了去,也不知究竟看進去了幾個字。 即便已經過了四五日, 寧霽玉也不過醒了三四回, 每回都是匆匆跟他交代了幾句國政之事, 便又陷入昏迷之中,蒼白的臉色亦不見好轉, 醫官送來的藥勉勉強強也只能喂進去兩三勺,飲食更是絲毫不進, 本就身形纖瘦的人,腰上隱隱約約又小了半圈, 若非他面上血色比之先前紅潤些許, 陸柒幾乎要以為他有什么大礙了。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在冥主身上來回打量,即便室內并無旁人, 陸柒仍是不由自主地輕咳一聲以祛除尷尬。 沉沉嘆了口氣,陸柒索性將手里的書冊合上,神色復雜地坐在榻邊, 凝視著窗外清冷如水的月光。 不知為何,從前日日按時升落的太陽,這幾日似是憊懶的很,幾乎都躲在重重烏云之下,只有零星的時間舍得探出頭來,稍稍將昏暗的冥王宮照亮一分。 陸柒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竟早已習慣了冥王宮的日光。 畢竟,這是冥界上下唯一稍稍明亮些許之處。 陸將軍,阿元和醫官送藥來了。阿元輕輕敲響了房門,聲音也壓得極低,生怕驚擾了寧霽玉休息。 進來吧,陸柒低聲道,他還在睡。 阿元手里端著藥碗,與平日里負責照料冥主身體的醫官一道進來,那藥汁味道刺激,陸柒不禁蹙了蹙眉,道:前幾天的藥就沒怎么喂進去,今日的味道這般大,恐怕更加艱難。 陸將軍有所不知,那醫官雖跟著寧霽玉時日不短,但與陸柒并不相熟,唯一的接觸也不過這幾日光景,陸柒一直冷著一張臉,便叫他有些懼怕,加之乾元的信香霸道狂躁,他只敢低著頭小心回話,陛下體質殊異,從前清心咳咳寡欲,倒也無事,只是近日,嗯,功力有些不穩,加之陛下辟谷已久,脾胃虛弱,藥喂不進去也屬正常,藥性也不是愈多愈好,那吐出來的,正是多余的藥力呢。 說這話時,他額上已是沁出了一層細密冷汗,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國將軍,而是什么洪水猛獸。 行了,站起來回話,陸柒嘆了口氣,不悅道,我不過隨口一問,你這么害怕做什么,行了,也別杵在這里了,趕快替霽替陛下看看去吧。 陸柒喉頭微動,將那到了嘴邊呼之欲出的稱呼咽了回去,狀似無事發生地移開了目光。 也正是這一瞬的遲疑功夫,陸柒錯過了那醫官眼底明顯松了一口氣的神色。 醫官心亂如麻,腳步遲緩地在榻邊跪坐下來,隔著帕子為寧霽玉把脈。 他本來還在打算該如何繼續替冥主欺騙陸將軍方才不至露餡,此刻卻是雙眼突然瞪大 滑脈如珠,往來流利,數則六至。 是喜脈。 醫官登時心跳如鼓。 冥主回宮之日他便已替冥主把過脈了,當時可并未有這般詭異脈象! 想來是冥主法力強大,孕育周期也遠較他人更長,先前月份不足而不能查出。 陛下?醫官輕聲試探道。 冥主可不曾交代過他出了這一茬該如何是好! 并無回音。 榻上的人依舊安睡,只是眉峰間緊擰的弧度昭示著寧霽玉眼下并不十分安穩。 怎么了?陸柒轉過身來,就見冷白黯淡的月光灑在對方蹙起的眉心之間,顯得格外脆弱,陸柒心中難得生起了幾分擔憂之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