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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失憶后被迫和宿敵成婚了在線閱讀 - 分卷(13)

分卷(13)

    陸柒心中微訝,如此豪邁做派,同冥主平日的形象幾乎大相徑庭,但又情理之中。

    從前寧霽玉掛帥親征時,可也有如今日這般滿飲一壇?

    饒是對寧霽玉頗有微詞,陸柒唇角也終是泛起了一絲笑意,拱手一禮道:微臣聽命。

    一壇酒下肚,冥主并未顯露絲毫不適,語氣仍舊平靜,接著道:這第三壇酒,敬冥府上下,敬北境生靈,萬眾齊心,方得始終。

    砰的一聲,酒壇應(yīng)聲而碎。

    萬眾齊心!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大軍之中,嘹亮喊聲聲震云霄,氣勢破空。

    大軍開拔。在高聲的吶喊之中,冥主的嗓音依舊不疾不徐、平靜無波,但在術(shù)法作用之下,依舊穿透重重大軍,直直鉆入陸柒耳中。

    陸柒面上閃過一絲復(fù)雜。

    他本就計劃于此戰(zhàn)過后假死遁走,只是苦于寧霽玉在他腳踝上打下的枷鎖,孰料那日下朝以后,寧霽玉竟主動替他除去。

    雖心知此事大抵有詐,陸柒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分明相隔數(shù)遠,且寧霽玉的臉還被帝王的冕旒遮住,陸柒卻覺得,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熾熱而guntang。

    有那么一瞬,陸柒覺得自己的一切打算,對方盡數(shù)知曉。

    但此事已不能回頭。

    陸柒向身側(cè)的副將以目示意,副將立即擂響戰(zhàn)鼓,大喝一聲:出兵!

    大軍開拔,一往無前。

    而在萬千兵士身后,帝王的轎輦停在遠處,冥主靜立其上,脊背挺直,如一尊墨玉雕像。

    陛下可要再送一短亭?

    雖看不清寧霽玉的臉色,阿元到底跟隨寧霽玉多年,又幾乎知曉全部內(nèi)情,能察覺到冥主隱隱的心緒起伏,斟酌道。

    送不必了,回宮吧。

    寧霽玉扶住轎輦側(cè)沿的扶手緩緩坐下,攏在衣袖中的指尖幾乎嵌進rou里,激起一陣鉆心的疼。

    臨時標(biāo)記并不牢靠,單憑這一點點牽系,根本無法精準定位陸柒的行蹤,大概率是要放虎歸山的。

    無人可見冥主冕旒之下,緩緩勾起的唇角。

    他縱要逃,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長夜未明,皓月當(dāng)空,夜色蒼茫

    凡有一縷月光之地,皆在他掌控之中。

    戰(zhàn)神神格一日不醒,便一日不能掙脫囚籠。

    永無寧日,不死不休。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武運昌隆:作者不愛日本!這個詞最早見于中國古代,如南齊謝眺《酬德賦》:惟敦牧之旅歲,實興齊之二六,奉武運之方昌,睹休風(fēng)之未淑,龍樓儼而洞開,梁邸煥其重復(fù)。后來才被日本大量引用,代指武士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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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第 19 章

    轉(zhuǎn)眼已是月余。

    天界雖來勢洶洶,但北境戰(zhàn)況倒還算松泛,陸柒本就于行軍打仗之上極有天賦,如今他掌握的這支冥府大軍,更是令行禁止、悍不畏死的虎狼之師,加之天界的確對北境的地形和氣候并不了解,已是被陸柒輕而易舉地瓦解了數(shù)波攻勢。

    北境本就為易守難攻之地,天界若是再拖下去,人力物力都要損耗一空,補給困難,反觀冥府,則能自周邊遠遠不斷地送來許多補給。

    是以雙方都心知肚明,最后一戰(zhàn),隨時都要爆發(fā)。此戰(zhàn)過后天界若仍討不了好,便不得不暫時退兵;同樣的,既然天界將要做這最后一搏,自然便會全力以赴,必須嚴加防備。

    這幾日陸柒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一面要日日琢磨、完善布防情況,一面也得去信向冥主匯報戰(zhàn)況進展,空閑的時候,還要盯著大軍的訓(xùn)練。

    這樣忙碌的日子,恍惚間差點叫陸柒以為,自己仍身在人間,離那些莫名其妙的糾葛和是非都相去甚遠。

    此刻陸柒正坐在主帳里,認真繪制最新的布防情況。

    將軍,陛下傳密信一封,唯將軍一人可以親啟,副將恭敬地敲響了帳外的銅鈴,并不直接邁步進入,末將現(xiàn)下可否進來?

    這名副將原本還對這位憑空出現(xiàn)的陸將軍無甚好感,也談不上多么尊重,不料還沒打幾場仗,副將便對陸柒大為改觀。

    早年他也曾在冥主身邊跟過一段時日,冥主向來能征善戰(zhàn),而這位陸將軍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柒淡淡道:進來吧。

    此乃陛下親筆,傳旨的人特意交代了須得將軍親啟,想來是些機要之事,末將不敢耽擱,立馬便給將軍送來了。

    副將將一個樸素至極的信封遞給陸柒。

    帝王信箋本來華貴非常,明紋暗紋不計其數(shù),但眼前這封若不是尚封著帝王專屬的火漆,幾乎與常人的私信一模一樣。

    陸柒眉心微蹙。

    是什么事這么著急,連這等細枝末節(jié)之事都盡量從簡了?

    待陸柒接過信封,副將便識趣地行了一禮,道:將軍看信就是,末將這便退下。

    陸柒狐疑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只覺這信封的重量,倒是不似只有一頁信紙。

    這段日子他也常與寧霽玉有書信往來,但也不過就是稟報軍機,寧霽玉一直公事公辦,給他的回信也一貫合乎帝王身份。

    遲疑片刻,陸柒還是將信拆開。

    才剛卸下火漆,便有一陣熟悉的氣息自信箋內(nèi)散溢開來,陸柒瞳孔微縮,手也不由自主地一松,若非他還算眼疾手快,信封就要掉在地上。

    里頭傳來的,是與冥主的信香極其相似的陰冷氣息。

    陸柒自信封內(nèi)將信紙取出,展開以后,盡是一片空白,只在中間信手寫下一行飄逸非常的字。

    而在折起的信紙之間,夾著一朵含苞待放的彼岸花。

    京中無所有,聊贈一枝春。①

    這分明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彼岸花,但陸柒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便連這一封信,都好似從前見過。

    但人間又怎么會有彼岸花呢?

    人間傳說,彼岸花不僅開在黃泉路上,更是冥府常見的花,象征死亡和毀滅,很不吉利,而事實卻非如此。

    死亡之花,需以鮮血澆灌,出自何人之手,那花香便要顯出何人的味道。便是在冥界,也少有人能種出真正的彼岸花,唯有真正虔誠之人,才能使彼岸花開。

    這朵花來自哪里昭然若揭。

    陸柒面上顯出復(fù)雜的神色,不自覺地攥緊了那一節(jié)細弱花莖,將花送至鼻尖細細嗅聞起來。

    彼岸花以鮮血催生而出,卻是因愿力而成長成熟,可保他人平安順?biāo)臁?/br>
    在這朵花苞沾上陸柒氣息的那一刻,原本緊閉的花苞便驟然綻開,鮮紅的花瓣舒展開來,其間的花蕊在燭光之下微微搖曳。

    不知怎的,便與冥主眼睫輕顫的幅度隱隱重合。

    霽玉陸柒不禁脫口而出,末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饒是帳中僅他一人,也不由得輕咳一聲掩去自己的尷尬,這才勉強拂去腦海里莫名其妙的念想。

    平安順?biāo)烀矗筷懫馍钌钗丝跉猓溃墒菍Σ黄穑疫€是要讓你失望了

    決戰(zhàn)來得悄無聲息。

    夜半三更本是人防備最淺也最倦怠之時,但好在陸柒早有部署,做足了萬全準備,又將防護陣型提前演練過數(shù)回,這才防住了天界最為猛烈的第一波攻勢。

    今日天庭許是換了個將領(lǐng),指揮水平和臨場應(yīng)變能力比先前的人不知高出凡幾,戰(zhàn)略意識和排兵布陣的能力都很是出色,發(fā)現(xiàn)冥府防守嚴密后,便立時放棄了搶攻高地的策略,轉(zhuǎn)為集火防守看似最為嚴密的東城門,試圖撕開冥府的防線。

    他的打算沒有錯。

    陸柒立于城門之上,眉心微蹙。

    這套陣型的薄弱之處正是東城門。

    東城門與其余兩個城門相去較遠,乃陣型側(cè)翼,地理區(qū)位并不十分重要,支援亦不如其余各城門容易到達,故而守在此處的兵士數(shù)目最多,亦作迷惑敵人之用。

    攻城一方不熟悉地形,又常常急于求成,妄圖盡快撕開防線,便會受防守人數(shù)影響而選擇進攻守衛(wèi)較少的城門,殊不知那方是落入圈套。

    自己這套陣法乃是陣地防守的絕佳陣型,除卻自己還從未有人成功破解,這位天將竟能想出破解之道?

    但好在陣型是死的,人卻是活的,軍中最寶貴的非是多變的陣法,而是陸柒的頭腦。

    陸柒轉(zhuǎn)身對專司傳令的副將說了幾句,后者便快步跑到戰(zhàn)鼓之前擂了幾下,正是軍中戰(zhàn)前定下的撤退暗號。

    一眾兵士雖不知為何此時撤軍,但他們一貫令行禁止,從不違抗主帥命令,登時自東城門撤出,城門無人防守,不攻自破,天兵輕而易舉地攀上城墻,而后打開了城門。

    這一招,正是請君入甕。在不遠處的城樓里,陸柒面帶笑意。

    城中百姓早在戰(zhàn)爭起始之前便被撤走,如今此地不過一處空城,只有少數(shù)愿留下來保衛(wèi)家園的青壯年尚在。

    陸柒之所以敢放他們進來,正是仗著這是一座空城。

    而他在城中安排的兵力,可遠比城門口要多得多。

    天兵擅使長木倉、長鞭,然街巷內(nèi)巷道狹窄,不利于長兵的施展,加之天兵不知城中路線,只能追著冥府的兵士一路前行,原本還算齊整的陣型被街巷沖散,天界的策略被徹底打破,一場攻城之戰(zhàn)徹底演變?yōu)榱朔指畹南飸?zhàn)。

    陸柒一直密切關(guān)注城中情況,瞅準時機派兵搶回了東城門的占領(lǐng)權(quán),動作利落地關(guān)上了城門,不知不覺間,原本從外包圍了這座城池的天兵,竟被冥府的大軍反向困于城內(nèi)。

    原本天界的將領(lǐng)不輕易派兵進城,或還有一戰(zhàn)之力,如今天兵都被分散各地,又受到反向包圍,可謂勝算全無。

    天兵的將領(lǐng)未曾進程,只能遠觀城門處的戰(zhàn)斗,直至陸柒忽而鳴金收兵甚至將主城門戶大開,這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何事。

    殊不知,他面上悔恨難安,心中卻是有一塊大石悄然落地。

    他原是戰(zhàn)神陸柒麾下心腹,自然也同戰(zhàn)神一般,支持兩界和平相處。但天帝野心巨大,手腕殘酷,從前鳥盡弓藏,在兩界和平以后便借故送戰(zhàn)神下凡渡劫,實則實在排除異己,如今又不滿和平現(xiàn)狀而掀起戰(zhàn)爭,使得兩界不寧。

    如今天帝的幻想破滅,想來也可以安穩(wěn)一陣,而從前戰(zhàn)神苦心孤詣維持的和平,也總算還能繼續(xù)一段時日。

    只是苦了那群枉死的將士。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城門之上,冥府的大將一襲玄色戰(zhàn)鎧,身形竟隱隱有些熟悉

    是了,陸將軍!

    先前戰(zhàn)事激烈,他無暇多思,只覺得這種打法很是熟悉,連進攻東城門時也不過下意識將從前戰(zhàn)神教給他的東西用了出來,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

    這一套陣型和打法,幾乎與從前的戰(zhàn)神,一般無二。

    夜色很沉,月光亦有些朦朧,城墻上點著的炬火完全無法照亮對方的面容,他又定定地打遠眺了半晌,忽而一嘆,道:鳴金收兵。

    身側(cè)的將領(lǐng)勸道:我方還有五萬大軍,將軍就這般退兵,回天庭后必有重罰啊!

    鳴金收兵。

    他不再理會他人的勸誡,闔目思索起來。

    那人會是陸將軍嗎?

    可按時間算來,陸將軍此刻應(yīng)當(dāng)還在人間歷劫,以戰(zhàn)神的命格當(dāng)平安順?biāo)欤粫缢馈?/br>
    更何況,從前戰(zhàn)神與冥主關(guān)系那般惡劣,又一貫厭惡冥主當(dāng)年的暴戾和征伐,怎會甘愿臣服于冥主?

    應(yīng)當(dāng)只是巧合吧?

    而城門上的陸柒,也在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天將離去的背影。

    副將道:將軍,斬草不除根,必留后患,將軍箭法超神百步穿楊,何不將其射落馬下?

    陸柒心底的異樣的不安和熟悉縈繞不休,淡淡道:此戰(zhàn)已了,當(dāng)打掃戰(zhàn)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南北朝陸凱《贈范曄詩》

    作者是傻子orz,實在寫不來打仗,太扯了大家看個樂呵就行!

    如果你覺得傻,不是因為陸將軍不會!是因為作者傻!

    20.第 20 章

    戰(zhàn)事一了,陸柒便開始考慮離開之事。

    此地毗鄰邊境,人丁不豐,管理亦很松散,便是冥主欲要大肆搜尋,也難以輕易找到他的蹤跡。

    然問題是他如今乃軍中主帥,平日出巡常有人隨侍一旁,看似風(fēng)光,但也受到頗多限制。陸柒不知他們是否是此前便受到了冥主的授意,因而日夜監(jiān)視于他,想要獨身一人逃離委實艱難。

    加之如今他乃是鎮(zhèn)北大將軍,若是就這般失蹤,必將引起軒然大波,此事鬧大,他在冥府的處境便要愈加危險。

    陸柒的指尖在地形圖上沿眾人回程的路線來回勾畫,心中總算有了計較。

    如今正是初春,北境冰雪消融,又水澤豐沛,稍南些的地帶地勢較低,極易發(fā)生洪澇,但又是百姓聚居之所,每到澇季百姓皆為之所苦,近日許就有一場大雨,且時間大約就在大軍過境之時。

    洪澇既來,一眾兵士總要救助當(dāng)?shù)匕傩眨置婊靵y之下,那些個跟著他的人便要被沖散,而大水里失蹤了人,也沒什么值得奇怪的。

    這正是他的機會。

    轉(zhuǎn)眼便是五日后。

    冥主正在書房里為北境之戰(zhàn)的善后事宜焦頭爛額,忙得不可開交,一名宮人忽而行色匆匆地大步走來,遲疑地望了眼立在書房中議事的大臣,寧霽玉登時會意,淡淡道:今日便到這里,諸位愛卿且先回去將吾先前所說之法整理出來,也好好想想要今后當(dāng)遣何人前往北境坐鎮(zhèn)。

    首輔大臣還想再說,瞥見冥主眼底的冷淡之意,這才不甚情愿地告退離開。

    陛下傳信的宮人欲言又止,寧霽玉的面色立時一片煞白。

    可是、可是北境,陸將軍出了什么事?寧霽玉勉力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略略加快的呼吸,攏在袖中卻已是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

    宮人仍有些猶豫,道:回陛下的話,將軍、將軍他、他

    恍惚間如有一盆冰水當(dāng)頭澆下,仿佛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jié),唯余一陣透心的涼。

    陸將軍怎么了?寧霽玉嗓音清冷,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