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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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去時夫子還沒來,甫一進門他便發現了自己的書案旁多了人,坐姿端正,身段筆挺,哪怕此時個子尚小,也隱約能窺見長大后的端方身姿來。 看來自己還是小看這小孩了,時野心想,之前看著還以為他連跟自己搭話都不敢,誰知轉眼居然整個人都搬來了自己旁邊。 不過時野想起了這人白白軟軟的臉,倒也對對方的自作主張不多討厭。 他回到書案前坐好,這小孩剛才還在認認真真的寫字,一見他來似乎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哪怕臉上沒什么表情,時野也能感覺出對方高興得不行。 時野覺得挺有意思,便沒有主動跟他搭話,只趴在桌上好整以暇地將手里的毛筆轉來轉去。 沒一會那人便主動湊了過來,小小聲地對他開口道謝:剛才.......謝謝你幫我說話。 嚯,連聲音也軟的不行。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似乎是看出了時野對他并不排斥,那小孩的膽子便又大了點。 你難道不知道問別人姓名之前要主動自報家門嗎?時野故意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不過這次對方可沒被他嚇住。 我叫卿長生,現在可以問你的名字了嗎?小孩臉上露出一個溫軟的笑。 時野。時野還是忍不住想再逗逗他。我可比那幾個人要兇得多,小心我那天一個不高興就要揍你。 我才不信,你比他們都要好。卿長生徹底對他放下了防備。以后我可以一直坐你旁邊嗎? 怎么,害怕再被欺負?時野睨了他一眼。 提到這個話題卿長生似乎仍舊有些恐懼,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心有余悸的點了點頭。 時野從沒受過欺負,從小到大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所以他也不是太理解這人為什么會害怕這幫酒囊飯袋,在他的認知里,被欺負了打回去就好,打不過就去跟對方拼命,只要狠上這么一回,保管對方下次見了你只敢繞著道走。 他想教育下這人要學會自立自強,但看了眼他細細瘦瘦的小身板,說教的話便凝固在了嘴邊。 好吧,也許有的人天生就是軟綿綿的性子,壓根不懂什么叫拼命。 你幾歲了?時野岔開話題,順帶捏了一把他猶帶著嬰兒肥的臉。 嗯,手感果然跟他想的一樣,軟乎乎的,確實好捏。 時野手勁大,雖然已經收斂了力氣卻好像依舊把對方捏疼了,可卿長生不僅不躲,還含著汪眼淚將小臉主動往他手邊湊。 我十歲啦。 才這么小,居然就已經能把這些文縐縐的東西讀明白了么,果然人跟人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時野有些憤憤,又想捏他的臉,最終卻只小心翼翼伸出了根手指去輕輕戳了戳對方微微鼓起的臉頰。 雖然時野沒明說是否允許他坐自己身邊,卿長生卻似乎默認為他已經同意了,這幾天時野每每來時便能看見他十分乖覺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旁,一見自己便眉開眼笑的,高興得不行。 時野很少跟這么乖的小孩打交道,一開始還不太適應,沒過幾天卻又感覺還不賴。 畢竟他也是個半大小孩,這種被人全身心期待著的感覺,著實讓他覺得新奇又受用。 就這樣過了約莫半月,時野要跟著他爹時大將軍隨皇帝去秋狩,約莫要離開個三五日,他原本有些擔心卿長生再受欺負,轉念一想這半月來那幾個人還算安分,再加上圣命難違,也只能在臨別前叮囑對方幾句要多加小心。 原本預計來回時間是五天,誰知回程途中遇到了大雨,便在路上又耽擱了兩天,滿打滿算時野離開了七天,待他第八天他重回太學院時,卻并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卿長生一向到的很早,每次時野來總能看見他在低頭讀書,今天時野是剛好踩著點到,沒道理他會來的比自己還晚。 時野有些狐疑的掃視了四周一眼,隨即敏銳地發現劉明誠正用余光在偷看自己,兩人不期然視線相撞,對法立刻十分心虛的將目光移向別處。 時野的心突然便有些惴惴的。 之后的一整堂課卿長生依舊沒來,休息時時野正打算去找夫子問個究竟,有一人自他桌邊走過,隨即一張字條掉在了他的書案上。 時野抬頭看了眼那人,只見對方神色全無異常,似乎真的只是碰巧路過一般。 他展開字條一看 ,上書卿長生四日前被劉明誠等人推下了池塘,被人救起后至今沒再露過面,而因著當時沒什么目擊者,劉明誠便一口否認是自己將他推下了池塘,故而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似乎是怕時野不信,那人又補充道,我當時親眼目睹卿長生被推下了水,卻因懼怕劉明誠一行人而選擇沉默,事后雖然一直良心不安,卻也沒有能力與他們作對,現在我把真相全盤告之于你,希望你能幫卿長生討回公道。 時野看著這張字條,沉默了半晌,之后隨手將字條撕碎,起身大步離開了太學院。 時野向人打聽到了卿善的住址后,二話沒說便騎著馬來到了他家門前。 替他開門的是位年輕婦人,雖然算不上十分貌美,容色還有些憔悴,卻因著溫柔和善的氣質,令人忍不住便心生親近之感。 那婦人見了他有些吃驚,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時野沖她點了點頭。我是卿長生的同窗,前些日子出了趟遠門,回來后聽說他生了病,便想著來看看他。 婦人聞言,頗為驚喜道:啊呀,莫非你便是長生經常同我和他父親說的時公子? 此話一出時野便清楚這婦人是什么身份了,他有些拘謹的沖對方拱了拱手,禮數十分周到。 我就是時野,問伯母安。 快請進!婦人將他迎進了家門。長生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會非常開心。 不知道他的病情怎么樣了?時野問道。 一說起這個,婦人臉上的喜色便瞬時褪去,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顫聲答道。 昏迷到昨日才剛醒,大夫說這一遭怕是去了半條命,以后大概會落□□虛畏寒的病根。 時野很怕看到女人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硬著頭皮安慰婦人道:他能醒來便是萬幸,伯母千萬保重身體。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卿長生的房門前,婦人輕輕敲了敲門,待聽到卿長生的聲音后,便領著時野走了進去。 房間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苦澀而嗆人,時野沒忍住低咳了幾聲,卿長生原本睡在床上,聽見了他的聲音后便掙扎著想要起身。 時野一個箭步沖上上前去按住了他,隨即用被子將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 生病了就好好躺著休息,別總是動來動去的。 時野的語氣十分嚴厲,手上的動作確是十成十的輕柔。 婦人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即悄然轉身離開。 你回來啦?我還以為......咳咳....卿長生一句話還沒說完便開始咳個不停,時野一邊幫他拍著胸口順氣,一邊打量著他此刻的模樣。 對方原本圓潤的臉頰已經徹底瘦了下來,一張小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身上都彌漫著一股再明顯不過的憔悴病態,唯獨見到他是一雙眼睛依舊亮的驚人。 明明才不過短短數日,這人怎么就病成了這樣。 時野越看越不得勁,好歹是跟著自己混了半個月的人,居然轉臉被別人欺負成這樣,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臉該往哪擱。 是劉明誠把你推下池塘的?他開門見山問道。 卿長生臉上的笑突然便凝固了,他有些遲疑的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有人告訴我他親眼目睹你被劉明誠推下的池塘。時野打斷他的話,接著直起腰來,居高臨下般審視著他。 卿長生,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時野覺得十分不理解。你以為忍氣吞聲能換來他們的憐惜嗎?怎么可能,他們只會更加瞧不起你,變本加厲的繼續羞辱你。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大不了跟他們拼了這條命,也好過這樣窩囊的活著。 卿長生聽了他這番話,靜默半晌后有些無奈的嘆了聲氣。 倘若這世上所有因果都能這樣簡單的解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阿野,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 這是卿長生第一次改口叫他阿野,時野卻完全沒有察覺,只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說的話上。 父親他性格剛硬,目下無塵,儼然已是許多人的眼中之釘,可他為官之日尚短,并未在朝中站穩腳跟,所以一言一行更需萬分嚴謹,絕不能讓人挑出任何錯處。倘若我僅僅為了自己便與人逞能斗狠,無論起因為何,最終都將變成他人攻訐我父親的力證。 卿長生還病著,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著實消耗了他不少體力,他喘了口氣后輕聲道。 阿野,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能。 這是時野第一次意識到或許眼前的人并不像他的年齡和外表那般稚氣,他的所思所慮確實句句在理,時野半句話也反駁不得。 他之前便覺得卿長生懂事,卻不知道他竟然可以懂事到這般地步。 只是太過懂事的人,往往不會過得很好,因為他們不愿給任何人帶來困擾,因而只能將所有的苦痛和磨難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可時野不想看他這樣。 比起此刻的滿面病容,果然還是以往白白軟軟的樣子更讓自己順眼。 懂了。時野的回答十分簡潔,接著轉身朝門外走去。 卿長生十分了解時野的性格,見他這個反應,登時便急了。 阿野,我只是在告訴你我的想法,并不是再同你抱怨什么,所以不要為了我去做任何對你不利的事。 你管我。時野回頭瞪了他一眼。好好養病得了,不該你cao心的事少管。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時野經過院子時看見那名婦人正坐在石凳上繡一方手帕,對方也瞧見了他,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怎么這么快就要走了?不如中午留在我家吃頓飯,伯母給你做我家鄉的特色菜,保管是你從來沒嘗過的口味。 不......不用了伯母。時野真的很不擅長應付任何女性,聞言只能撓了撓腦袋,有些尷尬的沖她咧著嘴笑了笑。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好吧。那婦人嘆了口氣。希望你有時間可以多來看看長生,雖然他從未跟我們說過什么,但我能看得出來,自從搬來京城后他似乎一直都不太開心,直到不久前他像我們提起了你,那時他是真的很高興。 我會的。時野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時野便因為劉明誠從他身旁路過時蹭到了他的肩膀而對對方大打出手,直到生生將他一條腿打斷才停手。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加更,沒想到吧! 12.命牌 劉明誠是劉尚書唯一的一個寶貝兒子,全家人拿他當眼珠子似的稀罕,恨不能寵上天去,眼下卻突然遭逢此等惡事,一家子可以說雞飛狗跳也不為過 他娘甫一聽聞這個消息遍急暈了過去,剛轉醒便心肝rou小可憐的哭叫著,哪怕尚無力氣起身也要強撐著一口氣去醫館探望她的心肝寶貝,他爹也沒比他娘好哪去,直接滿腔怒火的沖進了時大將軍練兵的校場,一見到時停云遍開始破口大罵,說什么也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憐時大將軍正在教士兵們練一套槍法,不明就里便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自劉尚書顛三倒四的話里大概理解了對方如此憤怒的原因,心里不由連連按罵時野真是個不消停的,坑起爹來完全不帶手軟,嘴上卻不饒人,冷笑一聲后直接跟對方嗆聲對罵起來。 沒辦法,時家的人都護短,哪怕這混小子有錯,也得他關起門來清算,怎么也輪不到其他人來指點。 劉尚書到底是文儒出身,哪里罵得過時停云這種常年混跡在一群大老爺們之間的糙漢,再加之一旁士兵的起哄和幫腔,他終于撐不住臉面,敗下陣來。 放下一句我不同你這粗人計較,此事我會找圣山定奪后,劉尚書有些狼狽的轉身匆匆離開,看背影屬實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及至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時停云仍定定看向他離開的方向,也不說話,像是若有所思般,十分深沉。 副將以為他是擔憂皇上會因此事降罪于時野,便出聲安撫道:時將軍無需憂心,時野這孩子我們看著長大,他什么品性大家也都最清楚不過,雖然好斗,卻也不會主動逞兇惹事,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隱情,待將軍回府后還是先向他問清情況,之后再做定奪。 副將的一番話總算驚醒了時停云飄遠的思緒,他瞥了副將一眼,有些莫名其妙道:有什么可憂心的?我還不至于把他當回事。 那您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哦。時停云撓了撓腦袋,似乎有些赧然:第一次吵贏這群破讀書的,一時還有些不敢置信。 副將:...... 不這倒也怪時停云,上朝時他們與文官互罵時對方動輒引經據典長篇大論,時停云有時連聽都聽不懂,更別說反駁了,而且他平日里罵人十句有八句得帶上幾個臟字,但是當著皇上的面還必須得收斂,所以每每遇到罵戰,往往以他被氣得差點厥過去卻只能無能狂怒收尾。 這次好容易打了個翻身仗,簡直不要太爽,哪怕他之后再怎樣興風作浪,時停云只消回憶起今日這場罵戰,恐怕都能愉快而坦然的面對一切了。 時大將軍是真的很容易滿足。 劉尚書也確實一紙訴狀參了時停云一本,上書他為人粗鄙蠻橫,縱容親子傷人,望陛下嚴加懲戒,以儆效尤。 皇帝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朝中文武官員互斗是是他一手促成的局面,初衷是不想見到某方勢力一家獨大,而這一舉措也的確達到了他的目的,這些年來文武官員相互監督制約,也算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只是大局面雖然因此穩定,皇帝卻并感到有一絲輕松,不說各方的攻訐舉證,每日里呈報上來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多了不知幾何,今天李御史在街上驚了王將軍的馬,明天宋統領故意踢了周侍郎的狗,凡此種種,數不勝數。 劉尚書這件事,他其實并不太好插手,不過想也知道倘若自己假裝無事發生的話,明早朝堂上對方必定要上演一番哭天搶地以死明志的戲碼來,這場早朝最終又最后又會演變成一場群體罵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