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說到底,他哥肯定還是不放心楚行洲。 表面上說讓老烏和Andes陪他去,讓他放松警惕,實際上悄悄藏進了老烏的口袋里,暗中觀察。 老烏連忙撇清關(guān)系說: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烏是真的不知道。燭陰知道老烏這笨蛋容易說漏嘴,也沒打算告訴他,直接趁著老烏不注意悄悄躲進了他的口袋。 燭陰在老烏的口袋里躲了大半天,光聽見沈千帆和那狐貍精拉拉扯扯、親親熱熱的了。他原本就等得有點不耐煩,這會兒實在忍不住就出來了。 巨蛇在地面上敏捷地游走,就跟在光滑的冰面上滑動似的。他蛇尾一擺,已經(jīng)滑出去數(shù)米遠了。 就在那個黑影正對面的地方,蛇頭彈進黑暗中攪動了一陣,隨后把什么東西給拖了出來 那是一只灰色的小龍貓,體型也就稍微比沈小魚大一點,根本不是什么三條尾巴的巨型老鼠,被燭陰的蛇牙咬住皮帶拖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龍貓化身土撥鼠,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我早就跟你說過它了。燭陰把它往眾人面前一丟,狠狠曝光了它。 你小時候老欺負它來著。燭陰補充了一嘴。 灰色的小龍貓看著周圍這一群以老鼠為食的惡獸,嚇得瑟瑟發(fā)抖,抱頭痛哭: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沈千帆默默地看著它,覺得這只小龍貓有點眼熟。 他隱約好像有點印象,小時候家附近住了一只很膽小的大老鼠,沈千帆記得自己很喜歡跟它玩的來著。 所以那只膽小的大老鼠,就是眼前這只龍貓? 看得出來,沈千帆小時候喜歡跟人家玩,人家可不喜歡跟他玩。也不知道他小時候是給小龍貓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他竟然拿沈千帆的名字來嚇唬別人,搞得收容區(qū)人人都知道,沈千帆是一只很可怕的壞貓,喜歡吃老鼠 。 能跟妖神九尾天狐一個待遇,沈千帆也不知道該說是榮幸呢,還是不幸呢。 你別裝神弄鬼,說實話,我就不吃你。沈千帆無奈地說。 好好好,我老實交代。小龍貓連忙答應(yīng),舉起雙手投降。 但是當它一抬頭,忽然看到和沈千帆幼時幾乎一模一樣的沈小魚,差點口吐白沫暈倒過去。 ...... 收容區(qū)的小妖怪們都害怕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 原因無他,這位老大體型巨大,而且是擁有三條尾巴的強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位三條尾巴的強者,這是很難想象的。 老大登基后,各位親戚們雞犬升天,不少小老鼠都沾了光,捧上了鐵飯碗。 別人不知道這小東西的來歷,沈千帆確實知道的。這小龍貓分明年紀比自己還小點,也就只有一百歲出頭吧,怎么可能有三條尾巴的修為? 小龍貓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招來: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沒有三條尾巴,論武力也沒資格當誰的老大。我只是為了生活而已。 我是只龍貓,說得不好聽一點,其實就是一只老鼠。像我們這樣沒用的生物在收容區(qū)里太難生存了,為了能夠活下去,我一直在裝神弄鬼,假裝自己修煉得道,瞞住了很多人 沈千帆遲疑道:所以外面那些傳言 對不起,那些也是我讓人散布的。小龍貓兩只黑漆漆的眼睛里泛著水光,像是快要哭了,從前經(jīng)常有些在外邊混不下去的亡命之徒,躲進收容區(qū)來,導(dǎo)致收容區(qū)里的妖口成分越來越復(fù)雜。咳咳,但是閹割的傳聞傳出去之后,那些人就不會來這里了。 用不著道歉,你做的很好。沈千帆感慨地說,我都快認不出這里是以前那個收容區(qū)了。 小龍貓的眼睛亮了亮,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用手擦了擦眼睛:真的嗎。 真的。 嗚嗚嗚嗚。小龍貓止住了抽泣,哽咽著說,謝謝,你是第一個這么夸我的人。我再也不說你壞話了。 ...... 離開收容區(qū)的時候,沈小魚懷里抱著一個艷紅滾圓的蘋果,吧唧吧唧地啃著。 香脆甜美,汁水四溢。 咪!QuQ沈小魚喜歡吃蘋果! 沈千帆向龍貓老大確認了收容區(qū)里沒有丟失沈小魚這樣的小貓,順便提供了那只大老鼠的線索,換到了兩個蘋果。 小田鼠警官護送著他們出去,經(jīng)過那段漆黑的走廊時,沈千帆伸手扶住了楚行洲。小心。 楚行洲捏了捏他的手,嗯了一聲,往他身上靠了一點,兩人手牽著手往前走。沈千帆和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貼,盡可能繞過坑坑洼洼和雜物堆積的地方。 獨自走在前面的燭陰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地瞇起了眼睛,有點陰陽怪氣地說:嘖,你扶他干什么?這狐貍的眼睛怕是比你的好使多了。 第74章 七十四條小魚干 沈千帆聞言, 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楚行洲。后者看上去非常無辜,發(fā)梢被黑暗深處涌動的寒流吹拂著,那雙漂亮的瞳孔微微渙散, 就好像真的在黑暗中分辨不清方向似的。 聽了燭陰的話,他甚至還把沈千帆的手拉得更緊了。 燭陰瞥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扭頭走了。沈千帆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尖, 拉著楚行洲匆匆跟上。 看起來他哥還對狐貍精有偏見,恐怕他得找個機會好好跟燭陰聊聊。 從那廢棄的工廠里出來的時候,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郊外沒有城市里的燈紅酒綠、霓虹閃爍, 但勝在空氣污染少, 頭頂?shù)男切呛芰痢?/br> 咪!QuQ沈小魚興奮地叫了起來。沈千帆抬頭望去, 就看到了遠處地平線上那條銀白色的光柱。這里是赤水市的東北角, 距離不周山很遠, 但即便如此, 那座山峰依然是如此宏偉。 沈小魚好像對那亮晶晶的山峰很感興趣,有事沒事總喜歡盯著那個方向看。 沈千帆寵溺地摸了摸沈小魚的耳朵,后者舒服地揚起了腦袋。 返程的路上, 坐在后排的老烏和Andes都睡著了。楚行洲開著車, 瞥見沈千帆還在玩手機,就問他:要不要睡一會兒? 沈千帆搖搖頭說:我不困。 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哈欠, 沈千帆連忙伸手捂住,別過頭去希望楚行洲沒發(fā)現(xiàn)。 他怕所有人都睡著了, 楚行洲一個人開車會很無聊。 沈千帆強打著精神,但是大半夜的確實找不到什么事做,只有小胡剛下班,在朋友圈發(fā)了張搔首弄姿的自拍。 小胡估計也跟他差不多無聊。沈千帆剛給他的照片點了贊, 沒過半分鐘就收到了消息。 小胡:小貓咪,你怎么凌晨三點還不睡覺?這不合理啊。 還沒等沈千帆回應(yīng),小胡又急不可耐地發(fā)了一句:難不成你也跟我一樣為愛癡狂,失眠到天亮 這是什么非主流疼痛文字。 沈千帆微微皺眉:你談戀愛了? 說好的狐貍精短情絕愛呢,怎么忽然就為愛癡狂了。 呵呵。小胡說,才沒有。 沈千帆不知道這只小狐貍精的小腦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問你個事。沈千帆往車窗上瞥了一眼,玻璃上能看見倒映著的楚行洲的側(cè)臉,狐貍在黑夜里能看得清東西嗎? 能啊,當然能。我們狐貍是夜行動物,看不清才有鬼了。 看到這里,沈千帆忍不住回頭看了楚行洲一眼,一副見了鬼了的表情。 手機屏幕閃了一下。小胡還沒察覺沈千帆的異樣,繼續(xù)追問他:怎么,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怕我看? 沈千帆迅速地敲下了兩個字:沒有。 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半夜消遣解悶的人,小胡才不會這么容易放過他,不停地給他發(fā)消息閑聊。 一個人在家無聊吧,出來玩唄。小胡說,這個月我推銷了了好些酒,等過些天發(fā)了獎金,我?guī)闳グ棕垥c兩個男模,咱們一人一個怎么樣。 沈千帆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楚行洲,在對話框里又敲了幾個字:我不去。 他可是有對象的正經(jīng)人,怎么能去白貓會所找男模呢? 這些天他和小胡聊天的次數(shù)也少了,見面就更別提了。每次小胡約他出去玩,都沒有結(jié)果。 哇,白貓會所你都不愿意去?那可是全赤水市最高檔的會所,里面的男模人均八塊腹肌,嘶哈嘶哈一來二去的,小胡也起疑了,一針見血道,小貓咪,你怕不是談戀愛了吧? 沈千帆回了他一串省略號,然后關(guān)掉了手機屏幕,揣進兜里,看著窗外。 ...... 回到山海醫(yī)院的時候,天還是灰蒙蒙的,值班的小護士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哈欠。 老烏和Andes打著哈欠下車,也不知道是太困還是夾帶私貨,老烏差點就迷迷糊糊地把沈小魚也給抱走了。 沈千帆趕忙下車,去把沈小魚給追了回來。 千帆。臨走前,燭陰拍了下他的背,把胳膊搭上了沈千帆的肩膀。他瞥了一眼車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哥說了估計你也聽不進去,但我還是要說,你自己小心。 燭陰忽然說這話,氣氛有點凝重。沈千帆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正欲說點什么,老烏忽然也從背后一拍燭陰,把他嚇了一大跳。 行了老蛇,別嘰嘰歪歪的了。千帆也大了,讓他自己解決去吧。 燭陰還欲說什么,直接被老烏拽走了,只好作罷。 ......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床燈。 沈千帆坐在床上,手里捧著一本《妖物通鑒》。沈小魚趴在他膝蓋上,任由沈千帆一下一下地摸著它的背,給他講故事。 沈小魚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但是很享受沈千帆的撫摸,很快就舒服得呼呼大睡。 沈千帆看著睡成一灘爛泥的沈小魚,順手就把那本《妖物通鑒》擱在了床頭,小聲對楚行洲說:我就知道沈小魚不是從收容區(qū)跑出來的。它這么可愛的小貓,如果在收容區(qū)早就被人rua禿了。 楚行洲只穿了件深色的睡袍,和他的膚色以及發(fā)色極為相稱。他微笑著望向沈千帆:你這么可愛的小貓,是不是有很多人欺負你。 沈千帆能感覺到他面上不說,但語氣里明顯帶著不悅。沈千帆有點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也算不上欺負,其實就是看到可愛的小動物忍不住想上手摸摸而已,很多兇巴巴的妖怪薅完之后還會給我吃的,它們就是忍不住想擼貓,都沒有傷害我。等后來我哥罩著我了,就更沒人敢摸我了 楚行洲笑道:你哥哥這么厲害。 燭陰雖然跟楚行洲隱隱有點不大對付的苗頭,但沈千帆能感覺到楚行洲這會兒不是在諷刺。他的眼神里隱隱透露出作為一個小弟對大哥的崇拜:是啊,我哥可會咬人了。只要是他想咬的人,沒有他咬不著的,指不定哪天經(jīng)過一個小草叢就被他伏擊了,收容區(qū)里人人都怕他。 厲害。楚行洲靠著床頭,濕潤發(fā)梢微鬈,勾起唇角懶洋洋地說,怪不得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很想咬我一口似的。 沈千帆哽了一下,訕訕地說,不會,他不會咬你的。 他們現(xiàn)在進入了人類社會,擁有作為人類的身份,自然也要遵守法治社會的準則。燭陰就是看楚行洲再不順眼,肯定也不能直接咬人。 不過如果拋開這些束縛,沒準燭陰還真的想給他來一口。 楚行洲笑了一下,云淡風輕,就好像根本并沒有把一條兇猛毒蛇的仇恨放在眼里。 無所謂,他不可能咬的到我。楚行洲的呼吸湊近,伸手摸他的臉,不過我現(xiàn)在挺想咬你的。 沈千帆臉頰騰地一下紅了,下意識地伸手抵住他的胸口,隔開了一段距離。 咬這個字,看起來挺兇的,但是放在他們兩個之間卻有了不太一樣的意味。此刻兩人雖然維持著人形,但骨子里還是妖,親昵的時候,血脈中的獸性會抑制不住地激發(fā)出來,想咬住點什么東西比如說光潔的后頸、肩胛。 沈千帆耳根一軟,撐在兩人之間的手臂松了一點,距離一下子縮到了最小。楚行洲低頭含住了他的唇,一邊溫柔地吮吻,一邊摸他的脊背。 沈千帆習慣了這樣的接觸,他喜歡被人親吻。小貓妖乖巧地仰著臉,靠在男人懷里,搭在他背上的那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過他的脊背,力道恰到好處,每一次都讓他顫抖不已。 就在他有點喘不上氣來的時候,那只手忽然停了下來,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意外情況。 什么東西?沈千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尾泛紅,蒙著一層水霧。他感覺到男人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里,并且從里面拿出了什么東西。 沈千帆探頭去看,只見他剛從自己身上摘下了一張黑色的符篆,上面用銀色的墨水寫了點什么。仔細一看,符篆上面那歪歪扭扭的幾個字他有點眼熟。 這字跡是燭陰的手筆。 沈千帆頓時皺眉。燭陰在他身上動這種手腳是想做什么? 沈千帆不清楚那符咒的功效,連忙拉起楚行洲的手問道他:傷著你了嗎? 面前的男人歪了歪腦袋,從他身上退了下去,坐到了床的另外一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傷著我的心了。 沈千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 楚行洲肯定以為是他自己在防著他。他只看了一眼符篆上的咒文,臉色就沉了下來,似乎是知道那符篆是做什么用的。 你放心,我沒有對你用過媚術(shù),也用不著勞神費心貼什么破解符。俊美的男人坐在床邊,垂著深邃的眼眸,像是真的傷心了。 看著他這副神情,沈千帆于心不忍,莫名想起了剛見到他的那天,沒有一只貓咪愿意要他的小魚干。 但是沈千帆要了。 沈千帆湊過去,從背后抱住了他楚行洲,溫聲說:我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