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胡鴨子一口否認(rèn):啊呀,不是,沒有沒有,那都是前兩年的事情了。我的乖孫,從小到大是不是爺爺最疼你了,你千萬別把這話告訴你干奶奶,要不然她們會輪流揪我的尾巴。 沈千帆看了一眼他有點脫毛的尾巴,有點若有所思。 原來狐貍精夫婦吵架會揪尾巴,揪尾巴這種事對于一只不經(jīng)世事的小貓咪來說,聽起來尺度有點大了。 胡鴨子尷尬地笑笑,岔開話題:咳咳,總而言之我算命的手藝還沒有生疏,算的可準(zhǔn)了。小貓咪,你要不要來一卦算算姻緣?看在你是我乖孫的朋友的份上,給你打個九折。 沈千帆看著面前的老狐貍,恍然大呼。怪不得他地拖得像是半身不遂,扛著拖把的姿勢倒是十分熟練,就像是扛著面幡旗,原來算命才是他的老本行。 真有那么靈的話,你別算我的,你算算我老板的吧。沈千帆說。 我已經(jīng)算過了,楚總確實是普通人,這個毋庸置疑。老祖宗沉吟說,但是他好像受過非常嚴(yán)重的傷奇也怪哉,他一個普通人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竟然還沒死?不應(yīng)該呀不應(yīng)該。 沒想到這老狐貍真的有兩下子,連楚行洲受過重傷都被他看出來了。 沈千帆是親眼目睹過楚行洲身上的傷痕的,回想起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頓時緊張起來:老祖宗,你怎么知道他受了重傷? 老祖宗嘆了口氣說:我還知道他氣數(shù)已盡了呢。這么重的傷,怎么可能致命。 怎么會!猝不及防聽到這么句話,沈千帆頓時感覺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他帶著老祖宗來尋找答案,腦海里最壞的設(shè)想無非就是,楚行洲是什么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但老祖宗給了他一個完全超出他接受范圍內(nèi)的判斷。 沈千帆覺得完全難以置信,楚總看起來那么健康,竟然是行將就木之人? 一想到燭陰的靈藥也治愈不了他的傷痕,沈千帆更加擔(dān)心了。雖然他極其不愿意承認(rèn),但是不得不說,老狐貍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楚行洲是個半死不活、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jìn)棺材的人,那么世界上最珍貴的靈藥自然也治不了了。 沈千帆急了,連忙拉住胡鴨子的袖口:老祖宗,您有什么辦法能救他嗎? 胡鴨子看著眼前漂亮的小貓,低頭看看他拉住自己袖口的那只白如柔夷的手,又抬頭看見他可憐兮兮有求于人的眼神。 狐貍精都是狡猾的壞家伙,這一刻老祖宗想的不是楚行洲能不能救,而是能不能渾水摸魚擼幾把貓。 如果再年輕一千歲,他肯定會對這么漂亮的小貓妖有濃厚的興趣,但現(xiàn)在他是個年老色衰的老狐貍了,不能為老不尊。 胡鴨子還沒說話,反倒是小胡垂眸嘆息:唉,小貓咪,不要為難干爺爺了。我們狐貍精擅長的是媚術(shù),不是治療之術(shù)。我們救不了人,頂多能讓人死前不那么痛苦。 不那么痛苦?沈千帆緊張地反問。 是的。胡鴨子說,你變成美人,去他床上,稍微臨終關(guān)懷一下他。 沈千帆: 沈千帆以為自己只不過是一只沒心沒肺的小貓咪,但是這一刻,他仿佛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喉嚨里卻發(fā)不出聲音。 竟然已經(jīng)到了臨終關(guān)懷的這一步了嗎? 騙人的吧,楚行洲才二十多歲。這么年輕就一命嗚呼,放在他們妖界就叫做夭折。 沈千帆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老板夭折了。 胡鴨子看他眼眶泛紅,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有點內(nèi)疚地抓了抓腦袋:其實你也不用太緊張,我沒說你老板一定會死啊。 什么意思? 他背后有高人指點。胡鴨子神神秘秘地說,我仔細(xì)算了一卦,發(fā)現(xiàn)你們老板確實氣數(shù)已盡,早就應(yīng)該死了。但是你看你看,他剛才還活蹦亂跳的,想必一定是經(jīng)過了高人指點,看起來已經(jīng)過了這個坎了。 你是說他不會死? 對啊。胡鴨子嘀咕道,奇怪奇怪,這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手筆?竟然還能把將死之人從鬼門關(guān)里拉出來 聽他這么說,沈千帆這才松了口氣。白白嚇了一跳。 他知道楚行洲身上背負(fù)著不少秘密,可能有著一段非常神秘的過往,讓燭陰使出渾身解數(shù)都沒辦法查出半點頭緒。 楚行洲背后的高人?那會是誰。 沈千帆想了想,楚行洲的生活軌跡非常單一,日常接觸到的人很有限。沈千帆想不出他身邊能有什么高人。 難不成這高人是大智若愚的貳先生? 老祖宗看他狠狠地松了口氣的模樣,忽然反問道:小貓崽子,你這么這么緊張,該不是喜歡他吧? 沈千帆一愣。 胡鴨子嚴(yán)肅地提醒他說:那個,不要怪我老頭子多嘴。你得記住,你是個妖,妖是不能對人類動感情的。 沈千帆低著頭說:我知道的。 其實用不著老祖宗提醒,沈千帆自己也是知道的。妖族的壽命極長,以千百年來計算,而人類的生命周期非常短暫,少的幾十年,多的也不過百年,彈指一揮就過去了。 人類談妖色變,楚行洲肯定也不會接受他的小助理兼貓咪是個妖。沈千帆根本不敢讓他知道妖。 而他肯定不會喜歡一個人類。 他只是只是舍不得這份習(xí)慣的工作罷了。 送老祖宗下樓的時候,老祖宗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一邊舔了舔嘴唇,擺著手指頭細(xì)數(shù)道:你們公司里怎么有這么多小妖怪啊。貓咪精、兔子精、章魚精兔子rou是很鮮美的,章魚rou我倒是還沒吃過,會不會很有嚼勁呀?哎呀呀,要是早生幾年就好了,老頭子我的牙都快掉光了,咬不動硬東西了。 老祖宗年輕時候也是個喜歡風(fēng)流快活的主,最愛美食美酒和美人。但是上了年紀(jì)以后對美人就沒有多少熱情了,家里的幾個干奶奶也也不讓他多喝酒,只能吃點美食聊以自慰了。 沈千帆哆嗦了一下,爭辯說:貓咪rou可不好吃。 貓rou確實難吃,所以在自然界里貓咪一般都不是被捕食的對象。嘴饞如人類,也是很少吃貓rou的,只把它們當(dāng)成寵物飼養(yǎng)。 但是妖怪之間相互吞噬大多是為了修煉,可不管口感好不好。從古至今一直就有九尾天狐吃小貓咪修煉的傳說。 沈千帆看著狐貍老祖宗的臉,忽然想到了傳說中的九尾天狐,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胡鴨子真的是九尾天狐的后代,他不會真的吃過小貓咪吧!qaq 也不知道胡鴨子是不是看出來他的所思所想了,哈哈大笑道:開個玩笑,看把你嚇得。我又不是管不住嘴的野狐貍,我可是兩千年的老妖,當(dāng)然能管得住自己的嘴。 老祖宗一邊搖頭晃腦地裝逼,一邊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口水,努力把那點食欲給咽回了肚子里。 章魚rou到底好不好吃呢?他下回去菜市場買一斤試試。 老祖宗把口水都咽了回去,背著手正色道:奇也怪哉,看來人類和妖怪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了。這么多小妖怪都在給人打工呢。 沈千帆點頭。對于像他們這樣弱小的妖怪來說,在人類社會里打工,當(dāng)個安分守法的普通好公民,不用參與妖界的紛爭,真是再好不過了。 胡鴨子點頭道:這也挺好的,不用打打殺殺就能吃飽飯。嘿,兩千年前我還是個小狐貍的時候,連蘿卜都沒有得吃,餓了就得啃樹皮。眼看著這些年,妖族的發(fā)展越來越好,老祖宗十分欣慰。 那你為什么不像他們一樣,找個正經(jīng)工作?胡鴨子教訓(xùn)他的小孫子。 因為我是狐貍精,我要找人修煉呀!坐在辦公室里可就找不到人陪我修煉了。小胡笑嘻嘻地晃了晃屁股后面并不存在的尾巴,說,要不然,小貓咪你陪我修煉吧! 沈千帆拒絕:都這么久了,你怎么還不死心。 小胡笑嘻嘻地說:嘿嘿,我們狐貍精其實也有癡情的一面,狐貍精認(rèn)定了想睡的人,肯定會一直想睡的。 看著他一個勁地擠眉弄眼,沈千帆這想起來,這小狐貍嘴上說著癡情,實際上剛認(rèn)識他的時候這小子看中的是楚行洲。 你還想睡楚行洲?沈千帆故作驚奇地問。 小狐貍精嚇得毛都炸起來了,否認(rèn)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我哪兒敢啊,你快別跟我提這茬了! 沈千帆不好意思翹班太久。把狐貍們送走以后,他就回到了辦公室里敲代碼。 章魚小王幾乎包辦了總裁辦公室里的一切事物,沈千帆只好找白姐要了點工作來做,名義上是小助理,實際上又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繼續(xù)當(dāng)程序員。 這可把白姐高興壞了,沈千帆愿意幫她分?jǐn)偣ぷ鳎陀懈嗟臅r間去蹦迪、去寫小說了。 好耶! 斷更了一星期的白老師決定今晚就要更新下一章 第50章 五十條小魚干 下班之前, 沈千帆想起了沈小魚那只樂不思蜀的臭小貓崽子,于是給老烏發(fā)了消息,追問他們:老烏, 什么時候把沈小魚還回來? 老烏耍賴說:哈哈,快了快了,沈小魚今天去上幼兒園了了。明天我們就把小魚給你送過去。 沈千帆沉默片刻, 憤怒地在鍵盤上飛速打字:你們?nèi)烨熬褪沁@么說的。 老烏直接進(jìn)入失憶狀態(tài):哦呵呵, 是嗎?有嗎, 我年紀(jì)大了不太記得了耶。 很顯然,這幾個老妖怪都對這只鮮嫩的貓咪幼崽愛不釋手,不肯把沈小魚交出來。也不知道可憐的沈小魚在他們手里經(jīng)歷了多少摧殘和□□。 看, 小魚跟我們一起玩得很開心呢。老烏給他發(fā)過來幾張照片。 幾天不見,老烏的拍照水平半點長進(jìn)也沒有,這幾張照片拍得比座機(jī)還不如。畫面上的沈小魚簡直是扭成一團(tuán),模糊成一團(tuán)貓影,怎么看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其中有一張照片, 老烏正趴在地上陪沈小魚玩彈玻璃珠的游戲。畫面看起來不像是一只烏龜, 而像是一大一小, 一黑一白兩只烏龜。 沈千帆看著那只白色的小烏龜, 不禁陷入沉思:我兒子真的是長成這樣子的嗎? 如果沈小魚真的長成這樣,那他到底急著把它接回來干什么。 沈千帆端詳了一會兒小魚少爺?shù)莫毤宜椒棵勒眨X得忍無可忍, 最終還是默默地按下了刪除鍵, 不愿讓他出現(xiàn)在自己的聊天歷史記錄里。 丑,太丑了, 丑絕人寰。 沈小魚本尊可能是可愛的小貓, 但是在老烏鏡頭里的沈小魚, 一定是世界上最丑的小貓! 同時,沈千帆又有點暗自慶。 他心想:幸虧自己出生的早,小的時候沒有手機(jī)也沒有相機(jī),要不然以他哥和老烏的尿性,應(yīng)該也會讓他留下這么一堆黑歷史。 沈千帆忽然又覺得有點逗樂。作為一個缺德的家長,他剛才不應(yīng)該刪掉那幾張照片的,回頭找老烏再要幾張,等沈小魚結(jié)婚的時候在他婚禮上放。 光是這么想想,沈千帆就覺得心情激動。 短短幾天時間,燭陰和老烏的朋友圈都被貓咪沈小魚占據(jù)了,活像是兩個新得了孫子的熱淚盈眶的老頭,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360度無死角地曬貓崽,咔嚓咔嚓對著沈小魚就是一套死亡十八連拍,然后迫不及待地發(fā)出來和大家共享丑照。 哥,你這樣是會被別人屏蔽朋友圈的。沈千帆忍了又忍,還是沒敢把這句話發(fā)出去。他默默把對話框里的字刪掉,自己屏蔽了燭陰和老烏的朋友圈。 andes倒是沒發(fā)沈小魚的丑照,逃過一劫。但是他發(fā)了他們那天晚上在妖怪街吃飯時候的合照楚行洲竟然還點贊了。 沈千帆這才想起來,楚行洲可能已經(jīng)知道他認(rèn)識andes了。 那么或許下次他再干鉆老板辦公桌之類的傻事的時候,楚總可以看在他二哥的面子上,別開除他。 沈千帆辦公室的位置離電梯最遠(yuǎn),所以他下班出門的時候,必然會路過楚行洲的辦公室。 路過總裁辦公室,他就肯定得跟楚行洲打招呼。 以往沈千帆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今天他實在是沒臉去和楚行洲打招呼,恨不得挖條縫鉆進(jìn)去消失在楚行洲面前。 恐怕得等過幾天,楚行洲把這件事忘了,徹底翻篇了以后,沈千帆才能有臉去見他。 往常都是第一個下班的沈千帆,這一天一直等到楚行洲和助理小王都走了以后,這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了辦公室。 劉阿姨通常都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但是由于她今天丟失了一把心愛的扁頭拖把,悲痛欲絕,無暇工作,特意請了一下午的假。 這樣一來,偌大的十九層就只剩下了沈千帆一個人。 沈千帆獨自走出辦公室,先關(guān)掉了低級辦公室的燈,又到走廊盡頭關(guān)掉了整個樓層的燈。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關(guān)燈以后雖然不至于抓瞎,但一整排燈刷地滅了以后,整個樓層都陷入了可怖的沉寂。 沈千帆站在電梯口等著電梯,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一整層空蕩的辦公樓,還有幾個孤零零立在黑暗中的花瓶,忽然覺得有點孤獨。 得快點回家,他想。 一想到回家,他就想起了楚行洲家里枝繁葉茂的大花園,花園里漂亮的櫻花樹和小金魚,以及隔壁活蹦亂跳的小狗崽還有香噴噴的小魚干,溫暖的床,以及男人溫?zé)岬氖帧?/br> 那雙手總是喜歡摸小貓咪的肚皮和腦袋,能把他摸得舒服到睡著。 沈千帆興高采烈地踏進(jìn)電梯廂的那一刻,才忽然想起來,以前楚行洲一個人住的時候肯定不是這樣的。 楚行洲每天回到家里的時候,要面對的是空蕩漆黑的房間,冷冰冰的墻壁,甚至還不如待在公司有生活氣息。 沈千帆默默地看著樓層數(shù)一點一點減少,心想:那他為什么不找個人陪他住呢?為什么偏偏只接受了它這只不速之客小貓咪? 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他的同事們基本上都走完了。 白姐抱怨過很多次,公司的停車場不夠大,停車非常困難。每天早上一來,不光停車場是擠滿了的,三條街之類也一個車位都找不好。最后白姐干脆就不開車了,每天騎個自行車上下班,讓小兔子們坐在她的車簍里嘰嘰叫。 街邊的路燈已經(jīng)亮了,停車場也變得空蕩,大家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