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千金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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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微妙變化,若薇察覺到了。 上了馬車之后,馮氏感嘆:“這大家子的宗婦可真是不好當(dāng),我聽東如說你姨母是用飯的功夫都沒有,上頭有婆婆,身邊還有妯娌虎視眈眈,庶子們也是個個想上進(jìn),她的身子骨是外強(qiáng)中干。” 若薇皺眉:“這可如何是好呢?” “這還得看她自己了,本身身子骨也不好,事情又多,也不獨(dú)獨(dú)是她,就是咱們隔壁的宋夫人,她家規(guī)矩也是大,事兒不多卻講究瑣碎,嘖嘖,她跟我說往年在西河老家,忙完后腿肚子上的青筋都打結(jié),今年最輕松了。”馮氏想起來就戚然。 “即便是當(dāng)家主母也這般辛苦嗎?姨母手底下不是有那么些人?”若薇問道。 馮氏搖頭:“你這話說的,皇上手底下辦事的還有那么些人呢?還不是得夙興夜寐,又要錦衣衛(wèi)查探官員,還得批閱奏折。站的位置越高,身上的單子就越重,自然就更辛苦了。尤其是宗婦,真的是累,你看你娘我,就是家里的一畝三分地,管的都累呢。” 若薇也沒聽進(jìn)去,反正她覺得以她的年紀(jì),成親什么做媳婦都離她還早著呢,不過,娘說的也很有道理。地位高,風(fēng)險(xiǎn)也高,到底是富貴險(xiǎn)中求? 卻說馮氏母女走后,藥正好煎好,袁氏親自給她喂藥,又替她掖了掖被角:“璇姐,我看杜姑娘年紀(jì)小,話說的有理,你還是好生養(yǎng)病,總歸現(xiàn)在離年節(jié)下還早,容哥兒媳婦雖然年輕,也能當(dāng)用。” 曹璇點(diǎn)頭:“我這個外甥年紀(jì)小,卻最是機(jī)敏,見事明白,總能直擊人心。” “璇姐,我看杜姑娘是個有福氣之人,聽杜夫人提起,當(dāng)初她腹中有胎兒,就是她看出來了,阻止她遠(yuǎn)行,要不然孩子可能就沒了。既然如此,你聽她的,于你而言更有裨益。”袁氏也拿話勸她。 曹璇緩緩頷首:“好,我知曉了,我會好好休息的。對牌交給容哥兒媳婦先支絀著,若是她有問題,你也得幫襯些。” 袁氏大喜:“這您放心,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見袁氏如此歡喜,曹璇不由得道:“你素來最是良善,只是你們家宥哥兒那里,你須好生對待,我知曉之前他被過繼了,但始終他是你的親兒子。” 其實(shí)袁氏的為人還是很好的,曹璇也很清楚,雖然這個人脾氣倔了點(diǎn),但待人十分的真心,可就是不知道為何,偏偏和她大兒子關(guān)系那么生疏。這其中自然有小兒子劉寂故意爭寵的嫌疑,但作娘的,底下兒子們弄鬼,她未必不知道,還需要一碗水要端平才行。 袁氏陪笑:“看璇姐你說哪里話,我哪里對他不周到了么?” “咳,我就是隨口說一句,你別放心上。”曹璇也明白自己多嘴了,就此按住,偏她又想起她因?yàn)樯。譀]回娘家,也不知道m(xù)eimei的妝奩能不能從封家拿回來? 可惜她現(xiàn)在沒法子去催。 真是的,封家這樣的人家居然還會昧下人家的錢財(cái),不主動還回來,還等人去討要? 實(shí)際上曹家也的確在想法子,曹老夫人當(dāng)然是希望封家能夠主動還回來,這樣兩家關(guān)系沒有撕破臉,依舊還是很好的,可等來等去沒人出來還。 曹老夫人只好讓人想法子,最好不得罪大長公主,還能把嫁妝討要回來。 可這個差事很難,曹家人也是束手無策。 好在馮氏一家都不在意這事兒偏偏馮氏又有了身孕,她先生蘅哥兒的時候條件還不好,這幾年都是拼命養(yǎng)身子,又有下人照顧,月事淋漓不盡的毛病都好了,懷孕就很順利了。 大抵是她孩子生的晚,所以馮氏一直覺得自己很年輕,即便現(xiàn)下有了身孕,也不覺得自己年紀(jì)大,她看著杜宏琛還如以往那般:“這胎若是像我家薇姐兒,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姑娘很好,又是我的貼心小棉襖了。” “不,我希望是個兒子,不像蘅哥兒那樣清秀,要像你這樣魁梧。”杜宏琛故意取笑。 馮氏作勢要打他:“敢笑話我,看我不打你。” 杜宏琛彈了起身:“我得去宣平侯府報(bào)喜呢,你在家好好休養(yǎng),別似你jiejie那般,cao心太大,身體就那般了。” “知道。”馮氏點(diǎn)頭。 等杜宏琛上門時,曹老夫人聽了不知道多高興:“她這個年紀(jì)還能懷上,身體沒大反應(yīng),這可太好了。” 杜宏琛道:“我們也這樣說,她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也沒有,以前她為了我常年熬夜織布,現(xiàn)在我們條件好些了,她身體好了,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您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她的。” “難得,難得。”曹老夫人想這個時候又想起嫁妝的事,所以還是跟杜宏琛提起了:“唉,我們本以為她家會主動還回來,哪里知曉了無音訊,我們也是無法?” 杜宏琛卻想著,這本來應(yīng)該給映雪的,遲了這么多年不主動給她,偏偏還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真是讓他覺得曹家人也不過爾爾。說起來馮家丈母娘雖然有時候也更看重兒子一些,但講義氣,尤其是關(guān)于妻子的事情,都會沖到前頭來,也難怪映雪即便認(rèn)了曹家,還是覺得馮家才是親人的緣故。 但他不會表現(xiàn)出來,反而還勸曹老夫人:“老太太,既然不能拿回來,那也罷了,映雪這個人最不喜歡紛爭,她知道您的心意就好。希望您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可千萬別為了這些身外之物反而弄的您府里和大長公主關(guān)系不好。” 曹老夫人擺手:“話不能這么說,原本這是我給映雪準(zhǔn)備的,怎么就讓旁不干的人享用。現(xiàn)在趙璐死了,也是罪有應(yīng)得,這事兒不會很久,你放心吧。” 杜宏琛故作訥訥不敢多說什么。 只是沒想到曹老夫人準(zhǔn)備行動的時候,大長公主得了舊疾去世,曹家肯定不會在大長公主喪期期間去討要嫁妝,這樣豈不是怕人家說他們曹家咄咄逼人,還落人口舌。 卻說大長公主下葬之后,封瑯痛苦不堪,只覺得自己是悲上加悲。明明好好的一個家,往常一家人都十分和美,但就在這一兩個月不僅妻子去世,母親人也沒了,正在準(zhǔn)備謀取侍講和詹事府職位的關(guān)鍵時期,還得丁憂,官位都沒了。 偏偏這個時候,宣平侯府的人上門來了。 宣平侯世子曹慶原本在金陵任職,上個月調(diào)入都中,知曉之前那個meimei原本不是自己的親meimei,現(xiàn)在的meimei另有其人,還差點(diǎn)被以前那個假meimei派人殺了,后來這假meimei自焚了。關(guān)系剛剛厘清,就得上門來討要嫁妝。家中其余人也眼饞拿筆嫁妝,見自己得不到,自然不愿意使力。 只是拖到現(xiàn)在,再不拿回來,這錢就全部給封家了。 封瑯本來暈暈沉沉的,但是聽曹慶和曹煜兄弟提起嫁妝,還有些恍惚。 “什么嫁妝?她雖然去世了,可是她有兒女,那些嫁妝都是留給兒女的,你們沒有資格拿回嫁妝。”封瑯出離的憤怒了。 這話曹慶簡直是要重新打量這位曾經(jīng)他認(rèn)為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妹夫了:“你也知曉趙氏是假千金,她和我們家沒關(guān)系,卻饒了我們家那么一大份嫁妝,如今水落石出,我們一直顧忌著你們的體面,你們還真的不給啊?” 曹煜更是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他知曉更多陰私,某些文官看著兩袖清風(fēng),實(shí)際上私底下愛錢如命,沒想到封瑯也是這種人。 大長公主外面看著風(fēng)光無限,實(shí)際上封家族人眾多,她還要維持公主府的架子,每年的錢也不見多,尤其是朝廷有規(guī)定公主死后駙馬還活著,才能繼承公主留下的改留“護(hù)墳地土”,原本駙馬在公主之前去世,公主想把名下莊園都留給兒子們。 公主原本出嫁時有兩千五百頃土地,但名下有親子兩名,還有庶子,朝廷收回兩千頃,另有五百頃讓三房平分,封瑯實(shí)際上已經(jīng)分了快兩百頃土地,算得上豪富了。 只是亡妻說過,這十萬兩的嫁妝是留給孩子們的,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我只是一時忘記了。”封瑯都覺得自己有些混沌了。 曹煜冷聲道:“當(dāng)時的嫁妝單子一共二十萬兩,這份底檔在是順天府,我們家和趙氏這里各備一份。” 封瑯以為自己聽錯了:“二十萬兩?” 曹慶攔了一下:“這些年她穿的用的,從中收取的息錢,額外花銷我們一概不算,就原本這些折算給我們。” 封瑯心想當(dāng)時趙璐準(zhǔn)備去洛陽,船上帶了接近十萬兩,那些銀錢在途中被人摸去不少,如今算是庫房里的,統(tǒng)共也不過十萬兩,他去哪兒找去? 現(xiàn)在大長公主倒下,曹家沒有趁火打劫只是要回自己的嫁妝,封瑯能勉強(qiáng)給的只有十萬兩,曹家也不知曉趙璐帶出去十萬兩的事情,故而以為封瑯是故意不換,又上奏到皇帝面前。 新皇帝年紀(jì)輕,卻不是個好糊弄的人,按照戶部議敘,把封瑯名下土地折算十萬兩,約莫十頃地?fù)芑夭芗摇?/br> 曹家悉數(shù)把這些都送到了馮氏手中,送嫁妝的隊(duì)伍在街上還敲鑼打鼓,很是熱鬧。 要回本籍洛陽的封瑯,卻覺得是奇恥大辱,若非是杜宏琛上京,妻子不會死,母親也不會因?yàn)檫@些事情顏面失盡,從而憂憤而死。 封家已經(jīng)數(shù)度讓步,讓趙璐假死,算是給杜家面子了,可恨杜家不僅不肯不肯放過趙璐,還如此步步緊逼。 總有一日他會回來報(bào)仇的,封瑯深深的看了那些送嫁的隊(duì)伍一眼。 杜家卻是很高興,馮氏常年運(yùn)道也算不得很好,只是沒想到上京之后,運(yùn)氣財(cái)富居然唾手可得。 趙璐原本的陪嫁在京中有兩座三進(jìn)大宅,曹家搬來的嫁妝在凌波門放不下,俱是放在那邊,這些物事又怕宵小摸去,馮氏和杜宏琛都決計(jì)要搬家。反正那宅子離凌波門不遠(yuǎn),杜家上下好一番拾掇,把以前跟著趙璐的下人里老實(shí)本分的留下,那些看著心術(shù)不正掐尖的趕走,曹家又送了兩房下人服侍。 一直到下元節(jié),若薇才安定下來,她現(xiàn)下有自己單獨(dú)的繡樓,樓前還種著各色鮮花,沿著蜿蜒小道過去,一路繁花似錦,她目不暇接。 翠茹和添香對視一笑,又上前道:“姑娘,老爺太太等著您用飯呢。” 若薇笑道:“我這就來。” 花廳早已擺好筵席,若薇過來坐在馮氏的下首,馮氏摟著若薇對杜宏琛道:“說好了,我那嫁妝一半都給我閨女。” 杜宏琛沒意見:“你的嫁妝你自個兒處置。”末了,他還笑道:“反正我歸你養(yǎng)。” 馮氏笑道:“那不是應(yīng)該的么?”只是說完又發(fā)愁:“我們和封家算是梁子結(jié)下了,聽說他出京時說什么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杜宏琛哈哈大笑絲毫不放在心上:“活著都如喪家之犬的人,死了就想斗得過我了?不如下輩子再想自己投個好胎吧。” 若薇抿唇也跟著笑,前世封探花的女兒嫁給劉宥,她記得劉宥襲了靖海侯爵位,那位封氏可謂是京中最年輕的侯夫人,風(fēng)光無限,她母親封夫人想必也一定是富貴榮華一生,她的娘親卻落于水中,還得了被水賊擄去的污名,父親無法請封,就是死了也背負(fù)污名…… 就連自己都被封夫人送進(jìn)了宮中,最后死于剮刑。 這輩子封夫人趙璐已經(jīng)死了,娘身份明了,錯位的日子都過去了,從今日開始她就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第38章 風(fēng)波起 兩年后 繡樓前的紫藤花爬滿了墻, 此時已經(jīng)快到端午時節(jié),艾草菖蒲早已懸掛在門上,侍女們還以五色絲線纏系在臂上, 廚下也正費(fèi)盡心思想做好粽子,準(zhǔn)備分派送禮給各處。 杜家在京中三年, 早已不是剛來時的舉目無親的地步,在京有京兆杜氏,還有馮氏如今的娘家宣平侯府,還有之前在凌波門的鄰居也時常走動,更有杜宏琛在京的同儕上峰。 若薇已經(jīng)年滿十二歲, 她臨窗而坐, 芙蓉紋路的窗戶半開,室內(nèi)顯得明亮雅致。這原本是小巧的三間屋子,全部打通了,四周掛著花鳥山水圖, 地下鋪著雍容的牡丹絨毯, 內(nèi)里的書桌、畫案、琴桌、繡架、方幾、案幾一應(yīng)俱全。 門外進(jìn)來兩個著水紅大袖衫白挑線裙子的丫鬟走進(jìn)來,她們臉上都掛了笑意:“姑娘, 咱們老爺館選了翰林院編修,太太發(fā)話要給我們下人雙倍的賞錢。” “阿彌陀佛,總算是定下來了。”若薇雙手合十,也為父親高興。 翰林院庶吉士三年散館開始授官, 第一等的好去處自然是留在翰林院受編修、檢討之職, 二甲出身一般授編修, 三甲授檢討;第二等的好去處則是去任六部科道的給事中, 或者是去都察院做御史,最差的大概就是去六部任主事。 如今杜宏琛能夠留在翰林院, 又正式授官,真是闔府歡喜的好事。 若薇遂去正房尋母親去,正聽馮氏和杜宏琛商量:“我打算一日請勛貴們,我娘家宣平侯府,再有璇姐家,還有你弟子靖海侯府,再有老相公家。次日再請你的同儕還有我們鄰居們,你待如何?” “一切憑娘子作主。”杜宏琛沒有二話。 若薇心想娘從一開始搬進(jìn)來這個大宅之后的無所適從,到現(xiàn)在成熟老練,也真是進(jìn)步許多。 踏進(jìn)正房,若薇先給爹娘請安,馮氏笑著對她招手:“快過來靠著娘坐下。” “好。”若薇走過去,又問道:“二弟呢?” 二弟杜蕭今年一歲多,正是好玩兒的時候,杜蘅要讀書,有個蕭哥兒常常咿咿呀呀的,她們心情都會變好。 馮氏道:“讓他乳母帶他去玩兒了。” 若薇坐下,見炕上的小方幾上放著一對金累絲嵌珠寶蝴蝶簪,她歪著頭問:“這是娘你打的嗎?” 馮氏搖頭:“哪里是我,是苗家送過來的,說是送給你戴的,你爹又來與我商量筵席的事兒,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呢。” “送給我的?”若薇可不覺得她和苗依依關(guān)系好到這個地步。 杜宏琛看了若薇一眼:“自古商戶就是投入一文錢,恨不得賺兩文錢回來。那位苗姑娘,我看不是個規(guī)矩的,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好。”若薇也知曉爹這個人雖然和前世不太一樣了,但骨子里還是很古板的,似苗依依那樣想和她兄長爭鋪?zhàn)樱笕藗冸y免覺得她不安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父親都是讓她一定要大面上遵守閨訓(xùn),尤其是女兒家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頭。就像他自己,以前在家洗衣服做飯什么都做,但是不會在外人面前做這些,而娘也是這般,娘其實(shí)非常強(qiáng)勢,但從來不會過頭。 大人們的意思若薇當(dāng)然知曉,就是你私下就是再乖張,再有自己的性子,但明面上還得把大家閨秀的皮撐好。 但苗依依并非如此,她小時候還算是古靈精怪,這幾年卻是讓人看著就充滿著野心,富有心機(jī),尤其是聽聞她還隨她爹去外地做生意女扮男裝,更讓自家大人覺得咋舌。 馮氏還好,只是道:“她能男扮女裝做成生意也是她的本事,何必苛責(zé)她,我倒是覺得她是個有能為的。” “若真有能為倒是罷了,就怕是野心過大,實(shí)力不足,到時候就不好了。罷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杜宏琛起身出去。 馮氏則對若薇道:“你爹也是為了你好。” “好,我知曉了。只是爹爹怎么對這位苗姑娘似乎有些成見?”若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