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誰來不都是為了這口酒的,有點節制!” “哦。”艾葉悻悻堆在座上。 但那酒味實在誘人,惹得他咂舌心癢,實在忍不住,打起了隔坐高位上那一動未動的酒壺主意。 是眾眾帝君才可席坐之高位。 其對位入座的太陽帝君背后日輪耀眼,加之體高膚健異常顯眼,燁燁眩目得不敢往那側掃目,便也可預測隔座那椅繪朗月紋的空位,多半是司月星君的位。 “靈官,反正司月星君那美人兒看樣子今日也來不成了,不如咱們把他的那份兒也拿來飲了吧?我還沒喝夠呢!” 且不說艾葉這問提的是不是有些不合禮儀,畢竟自己成日除了教他偷懶摸雞沒教過禮數怪不得。 游奕靈官當即擰起眉毛滿臉不悅,回頭沖著這喝的有些腳步發虛的小妖仙叱道: “誒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你怎么一直不是司月星君叫美人,就是夸人漂亮啊?就算那位再不喜交際,畢竟也是月中帝君,下司五岳四海的……” 玉皇殿外,五十里金玉庭廊,忽傳一陣仙樂悠揚清美。 錚錚古琴聲伴玉笛入耳,是好一陣雅然淡雅,如此雅致卻倒與這殿內此刻的歌舞升平,悅耳伶樂頗有些不合。 眾仙聞聲皆停手中的動作訝然轉目,甚連此刻正飲酒作樂的天帝也仰起頭向外望去,臉上劃過詫意不說,不由放下手中箸盅向外望去。 白玉真龍破天而過為陣行開路,鼻息中吹出的是道濃煙仙氣,香氣漫天。 玉皇會上也敢搞出如此陣架,定也不是個普通仙班了。 卻不知是不是因為酒意上頭,這仙樂入耳的一瞬,艾葉猛地想起,自己究竟是為何覺得這仙樂耳熟了。 不是僅前幾日在白玉宮外耳聞,更是…… 七百年前,京畿南山崖壁之上,月光之下,有人著一身黑紗道袍,銀發生輝,端坐于石臺之上,十指翻覆,便是一首聞者舒心不亞輝宏的樂曲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說,即便仙人投下一次凡間,一次人胎,也不能改變性別容貌嗎……? 酒意漸濃,艾葉邦邦拍了拍腦袋,想努力清醒起來,莫要胡思亂想。 卻在那一瞬聽到游奕靈官沒講完的下半句。 “下司五岳四海的正道之仙,是你我都遙遙不及的月之伴生上仙,豈容你用女子之資隨意稱呼?” “啪”地一聲玉器碎裂之音,在偌大個大殿上回蕩! 刺耳噪雜,久繞不息,頗是有些擾了氣氛不說,連周圍些許仙人紛紛側目瞧了幾眼! “你……你說……”艾葉頓時如同失了魂般,手抖如篩糠,再握不住,玉壺跌落,碎成一地殘片。 “你瘋了?”游奕靈官嚇得一激靈,敏捷的側過身去才沒被碎片濺到: “不就教育了你一句,至于氣到當殿摔了酒壺?你這是要仗勢欺人還是怎么,別以為你是妖王的義兄弟我就不敢訓斥你了!這可是玉皇宴!沒規矩也給我回家沒去,你……!” “您的意思說……司月星君,是個……男子?” 艾葉突然感到體內真氣失控亂撞,陣陣如澎湃波濤將灼骨之痛再襲心頭,臉色瞬間慘白下來! 如同有人硬要剖開他的rou身,用匕首反復刮擦著渾身骨骼,再燒上一把厲火,直到把他折磨成一捧灰,一縷煙,才算罷休! 劇痛逼得他再站不住咬緊牙關蹲伏,除卻呼吸難吐,兩眼昏花,手指狠狠摳著桌案,沉香檀木桌案竟被他生生按出幾道裂痕。 “嗯?你不是親眼見過他嗎?問個什么?不信你自己看啊。” 游奕靈官正在氣頭上,眼又向著殿外玉龍,根本沒注意到艾葉此刻異常,只道: “還真沒想到他居然也能來。我看你惦記的酒是喝不成了,活該!” 艾葉吃力抬眼,不過舉頭扭動眼珠的動作都耗費極大力氣,渾身冷汗順鬢角簌簌滴下,順游奕靈官的手看過去。 天際邊白薄清云飄來,薄云之上,淅瀝立著的幾位身影皆為白紗素衣,銀發高束,素色披帛浮于頭頂,周身散滿清光的仙女,所行之處,撒下一地點點月光。 陣仗之后,還緊跟著百名手持各色樂器奏樂的仙樂師,果真宏偉又仙意。 只不過太遠了,太耀眼了,看不清。 他從未覺得時間原來過得如此之慢,就好如被下了慢行咒一般,所有人的動作都變成了靜行,緩慢的。 好久好久啊,那抹身影就是飄翩然懸于九天,過不到他身邊,就是看不清。 直到周遭聲音也開始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唯有體內劇痛還能撐他強行清醒。 再近一步。又近了一點…… 再近一些。 偏偏這時斜對桌的太陽帝君起身而立,擋在面前。 他那周身金光日輪眩目,隔著遠就算了,這到了身前,晃得人可是兩眼煞白什么都看不清,硬生生隔斷艾葉視線。 只看得見太陽帝君蜜健雄壯背后騰紋密布,兩步并做三步迎到前面,映堂壁生輝,緊接隨一陣清澈銀鈴聲響起,是那些薄云上的仙人們落了地。 艾葉蹲在地上努力調整呼吸,試圖重整真氣壓下這要了命的痛,接連試探了數次卻皆因心術太亂功虧一簣,好許勉強才能將就著撐起身子,臉色白得跟個死人似的毫無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