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上次自己和十三云雨一半被他橫沖了進來,門口十幾個人都沒攔住。要不是一起光著屁股長大,又是個沒心沒肺的種兒,他周烈文的眼睛估計早就被挖出來喂了狗。 不等這急匆匆的開口,馮漢廣先不爽地來了句:“你怎么又來了。” 周烈文趕緊走到他面前,貼得老近,大咧咧的別說軍禮,甚至連句客套的話都沒講,直接回道: “大哥,你上次差人叫我查最近行腳商和獵戶頻繁失蹤的事件不是?” “嗯。” “我們一幫子人追查了好些時日,終于見了點眉目——那殺人的的兇手,我給帶回來了一個。” 馮漢廣乜了一眼,心不在焉道:“托人壓回來就是了,哪還用煩勞您大駕親臨跟我講。” 他頓了下,又接上句:“不知道我現在見到你都害怕嗎?跟個魔煞星似的。” 周烈文擰著眉毛一言不發,跟不知道怎么開口才好似的,倒是給馮漢廣看得更發毛。 “不是,還有你不敢說話的時候?” “要不,您跟我一道去看看那個“東西”。” 周烈文說這話的時候整張臉又黑又臭,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直腸子,竟像是剛見過什么兇神惡煞一樣不適。 馮漢廣到底無奈“嘖”了一聲,知道自己就算說不愛去,也定會被扯著胳膊硬拽過去。 當然,等他見了那個“東西”的時候,就知道周烈文為何這副模樣了。 好家伙,魔煞星就是魔煞星,這回可真給他帶了個魔煞回來。 關在重刑犯才用得到的鐵刑籠中,由四根手臂粗鐵鏈拴著四肢的,他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反正不是人。 那東西像人一般用兩條腿反屈膝直立,生了一身黑灰長毛,臉上是一張凸起長嘴,不停發出痛苦咆哮聲,猙獰支出滿嘴獠牙,還滴著渾濁津液。 一雙利爪死死扒在牢籠上 ,左肩一處貫通傷口中插著一根粗鐵刺,一邊腳踝也被捕獸夾夾斷,血rou模糊露著白骨,渾身散發出腐爛難忍的惡臭。 連馮漢廣都嚇得連退兩步,更別說府上那些個小兵卒小侍從,沒有一個不是拼命捂著嘴讓自己不驚叫嘔吐出來失了態。 怪物拼死嚎叫,見了人來,嘭地一掌拍在鐵欄上,在被身上鐵鎖嘩啦啦地拌在原地,地跟著顫了幾分。 “這是個什么東西!” 馮漢廣神色厭惡,用衣袖遮著鼻子質問。 “我命人在沿途查勘的時候,發現了幾具行腳商尸體,死狀都很殘忍。”周烈文在身后冷聲答道: “大多人都被挖了心肺,或是抽干了血,可四處散落的貨物銀兩看上去不像是山賊或是蠻子們謀財害命。而且那尸身上的傷口,不像是刀劍所為,更像是……遭猛獸啃食。可怕的是,據觀察,似乎還不是同一種野獸所為。” 周烈文轉過來看著馮漢廣壓低了嗓音繼續說道:“看上去,倒像是一群不同的猛獸在不同的地方造下禍事。我在他們出沒的地方裝了獸夾,又挖了陷阱,蹲了多日,才終于捕到了這么一只活的,沒想竟是……” “妖。”二人異口同聲。 “不可能,妖很久沒出來害過人惹過是非,他們早就沒這個膽了不是。”馮漢廣擺手回身踱了兩步,面色鐵青,手暗暗捏住刀柄,心中不安道: “更何況若按你所說,還是一群妖同時出來為禍人間?” “難道看了這還不肯信嗎!”周烈文扣住他肩頭,強壓怒氣道: “這就是個初段的妖,我們才能這么輕易就抓住。萬一若是這些妖中有個已然成型的,你有沒有想過,憑我們凡胎rou體,如何護益州城里萬戶平安?” “不就是個奪人命養精氣的初段妖而已,殺了就是,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馮漢廣臉紅筋暴的厲聲說罷,一把甩開扣在他肩上的手,大怒中揮手揚刀,順著鐵籠的縫隙雙手一推猛的發力插進。 瞬間悶聲一響,血rou分離會出撕裂聲,刀刃直捅穿妖物心臟! 濃血噴灑四濺而出,那怪物連一聲哼都沒有就斷了氣。 “馮漢廣!”周烈文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駭鎮片刻,回過神時氣得喊了他的名諱,三兩步逼到他面前大聲質問: “我大驚小怪?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不久前的安云縣是怎么被一夜屠城的?你當夔州沒有守城兵士?你覺得那是個凡人能做到的嗎!是這種被獸夾就能抓到的妖能辦到的嗎?” 馮漢廣為周烈文當頭四問問到啞口無言,怒氣盛不起來。 他回頭看了那具散發惡臭,面目猙獰噴呲著血的尸體,方才意識到自己實是因憤怒與恐懼交織,失了智,過激了些。 安云縣出事的那晚,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此禍事未必人為。 馮漢廣咬住后槽牙,暗自腹誹:只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假若周烈文所猜為真,那或許真將有大災臨益州當頭。 妖族如此毫無征兆的集體出現,難道是有什么東西在引導它們,或是,有什么東西吸引了它們。 益州紀史不只一次記載過妖禍發生,本就是不安混亂地,自古以來的宵禁規矩便因此而生。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回身向才匆忙跟出來,此時狂嘔胃水的齊銘吩咐道: “給顧叔傳封書信吧。要快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