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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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著晏暄的手端詳了片刻,又順著衣袖,將視線轉移到對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通。 楊大人。他突然喊道。 楊起在晏暄另一邊貫徹著非禮勿視,聞聲猛一激靈,回頭道:大人。 岑遠看起來頗為困惑:你看我們晏大人戴這紅繩,是不是總覺得哪里有些怪異? 楊起心道他看著還挺不錯的啊,可這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正糾結著該如何措辭回答,就見岑遠小聲啊了一下。 我知道哪里不對了。岑遠道,楊大人可知這附近有沒有賣成衣的商鋪? 第 67 章 得意 作為丹林縣中最繁忙的一處鬧市,最不缺的就是商鋪。楊起很快就給他們指了個方向,道:那在下就不跟過去了,若二位大人有什么要求,直接去方才的路口找就行,在下會一直在那邊駐守到明早。 岑遠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 楊起給他們指的商鋪是路盡頭轉角旁的第一間,兩人不大好橫沖直撞過去,就隨著人群一點點挪動,好半晌才進了鋪子。 雖然成衣的價格比單純的布料要貴上不少,但今日畢竟是節日當天,又有著位置上的優勢,商鋪里的人倒是比平時還多。 掌柜的給前一組客人結完賬,才帶著一臉歉意迎上來:讓二位公子久等,今日人手少忙不開,還請二位見諒。 無妨。岑遠廢話不多說,開門見山問道:有沒有顏色素一些的成衣?總之不要那種看上去死氣沉沉的就行。 晏暄: 掌柜的道:自然是有的,其實依我看,公子現在身上這件青袍就很不錯嘛。 說罷,她又仔細在岑遠身上打量了一通,一臉笑地對這衣物的布料剪裁、以及與公子有多么相襯發表了一頓馬屁,好一會兒終于回到正題:是公子穿嗎? 岑遠打斷好幾次失敗,被嘮叨得腦袋都疼了,聞言立刻指向身后的人:他穿。 掌柜的注意力順著他的手勢挪了過去,纖眉頓時一挑,只是稍后,她便掩面輕輕笑了一下。 怪不得方才公子說不要看著死氣沉沉的衣物。掌柜的道,玄色雖也十分襯這位公子的氣質,在今日倒的確是顯得有些煩悶了。 岑遠嗯嗯用力點了兩下頭。 二位公子來這真是來對了,我們鋪子里的衣物都主打素雅為主,定能有適合這位公子的成衣。掌柜的向晏暄示意了一下內間,公子先隨我來量一下尺寸。 不用這么麻煩。岑遠說著,直接開口報了一連串尺寸,按照這個來就行。 掌柜的: 晏暄: 掌柜的手里剛拿起軟尺,聽對方接得這么快,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道:公子能再說一遍嗎。 于是岑遠又重復了一遍,掌柜的聽后應了聲,也沒有多說,只讓兩人等候片刻,自個兒進了一個房間。 這間不大不小的成衣商鋪被大致分成了三部分,一邊是入口,這會兒又進來了兩組客人,而另一邊則被一人半高的屏風結結實實地分成了四五個臨時的更衣間,有人正在里邊換著衣服。 岑遠他們等候的地方正好被夾雜在正中間,左右各自有細碎的交談聲音傳來,登時把中間同時沉默的人襯托出一絲格格不入。 驀地,晏暄朝身邊岑遠看了一眼,腰背依舊挺直,只是微微垂首,低聲道:殿下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岑遠: 方才他嘴皮子溜得快,這會兒一被調侃,才品出一些不對勁來。 他漫不經心地微微偏過頭,背向晏暄小聲嘀咕道:用手臂一量不就都知道了。 晏暄:嗯? 我說。岑遠回過頭去,這種東西用眼睛看一眼不就都能知道了。 同樣的情況放別人身上,或許還會噎回去幾句,但現在這人是晏暄他點到即止,只低著頭將唇角扯起一個不過分但顯而易見的幅度。 嘁。岑遠收回落在對方側顏上的視線,笑什么笑。 說罷,他又感覺不過癮,歪著身子用肩膀輕輕撞了對方一下。 二位公子,你們看這件如何? 這時掌柜的從房間里出來,視線落到岑遠身上后愣了愣:公子這是怎么了? 沒怎么。岑遠立刻反駁,卻抬手不以為意地捏了下自己的耳朵。他道:就是這件? 正是。掌柜的將視線轉回自家的衣物上,在空桌上擺開。 只見擺出來的是一件茶白色廣袖長袍,銀絲繪制蘭花暗紋,既不會讓人覺得過于低廉樸素,又看著利落大方。 茶白雖素,卻也不是人人適合。掌柜的看向晏暄,這位公子膚色不黑,模樣氣質又如此出類拔萃,是再適合不過了。 聽人夸贊小將軍,還不等本人有所反應,一邊岑遠倒是忽然心生出了一些得意,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 是不錯。他轉而指了指掌柜的臂彎的另一件,那件呢? 那件衣物還是被折疊的狀態,只能看見是件偏綠的青衫。 掌柜的將衣物在那件茶白長袍旁展開,換作對岑遠道:這兩件衣物是用同種手法剪裁而成的,正巧放在一起。我想著應當挺適合公子的,就一道拿來了,公子不妨一道瞧瞧。 兩件長袍放在一起乍一看,倒的確是有七八分相似,不過這件青衫上并沒有繡銀絲蘭花,而是替換成了綠線竹枝。 岑遠一直不怎么喜歡穿廣袖,嫌寬大的袖擺累贅,但看在現下心情不錯,他就大手一揮:行,那就這兩件了。 好嘞。掌柜的登時笑開,又問道:二位公子現在就要換上嗎? 岑遠直接替晏暄也回了句換,那掌柜的就帶著他們去了臨時搭建的更衣間,領到最角落的一間。 今日人多,更衣間有限,就勞煩二位分別在同一間換了。 這里間看著簡樸,空間倒是不小,就算一起站兩個人也綽綽有余。 掌柜的將衣物放在里間的軟榻上,又問:需要喊人來服侍二位公子嗎? 岑遠:不必了。 掌柜的聞言點了點頭,留了句有什么要求都可以隨時找她,便掩上屏風,離開了更衣間。 兩套衣衫雖剪裁復雜,但畢竟都是日常所著衣物,穿起來并不如它們看上去那般繁瑣。 不多時,兩人都換上了新的衣服。 岑遠穿著青衫,雙手垂下時會整個被覆蓋在袖擺之下,他感覺有些不便,于是將兩只袖子都挽了兩截,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 同時,他又偷偷朝對面晏暄瞄去。 平時晏暄更習慣穿深色的衣物,也因此總被掛上不少超出年齡的沉穩與成熟,此刻卻搖身一變。 長身玉立,君子如蘭。 晚秋的盛陽越過窗欞,在屋內投下橙黃的一片,晏暄就這么站在陽光里,低垂著雙眸,周身所有尖銳鋒利的氣質盡數被壓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文人的儒雅,舉手投足間洋溢著不盡的文雅之氣。 岑遠只一眼就看怔了。 晏暄察覺到視線,掀起長睫,明亮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入岑遠眼中。 怎么了。他問。 嘖。片刻后岑遠失笑咂了聲舌,上前兩步撫平對方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壓著聲音道:我都不想放你出去了。 晏暄: 岑遠抬手拍拍他的臉:你說你這出了門,又得禍禍多少姑娘。 晏暄抓住對方的手,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半斂著眸凝視須臾。 我禍禍了誰,殿下難道還不知道么。 岑遠雙眼微瞇。 屏風的另一邊似是一對夫妻,不經克制的交談聲源源不斷地繞過屏風: 你瞧瞧你這肚子,衣服都快被你給撐破了。 歲月不饒人嘛,娘子眼尾也哎好好說話別打人啊娘子! 真不知道當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 不怪娘子瞎眼,要怪就怪在下當年玉樹臨風,這不就簡簡單單把娘子給禍禍進門了嘛。 呸,不要臉! 與之對比,角落這間里間卻是一片靜謐。 岑遠剛架起來的氣勢頓時就散了,他偷偷憋笑,低頭看了眼晏暄的腹部,還用手按了按,語重心長道:唉,小將軍,你可千萬別長膘,不然還怪可惜的。 晏暄雖不如對方表現得明顯,眼底笑意卻也盎然,他道:萬一如此,殿下會覺得嫌棄嗎。 那是自然。岑遠神色促狹,指尖點在對方胸口,說不定到時候我一個不舒心就把你休了。 晏暄將那只不安分的手指拿捏在手心,輕聲道:那在下努力不讓它發生。 他聲音里帶著些像是揶揄般的正經,也不知是在說長膘一事,還是指的把你休了。 岑遠聞言哼了一聲,沒再說話,手上卻任由對方抓著自己沒有動彈。 片刻后,他反手將晏暄拉近,終于是如愿以償地在對方唇上咬了一下。 從更衣間出來,掌柜的一見兩人便言笑晏晏:先前我們家裁縫還說,也不知是怎樣的人才能配得上這衣服,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為兩位公子量身定做的,可真是相配。 岑遠直接在心里把她這句話省略了好些詞,單獨留下兩位公子真是相配,嗯嗯地肯定了一聲。 接下來二位若是參加萬舞節,拿著東西難免不便,原來的衣物就擱在我們鋪子里吧。掌柜的回到柜臺后道,兩位明后日再來取即可。 如此自是最好,岑遠又點了點頭,往晏暄肩頭一拍:掌錢的,付錢。 說罷,他就抄起手往屋外走了。 晏暄側首看著那道青色身影,低頭無聲笑了一下,而后很快收斂起表面上的笑意,直接拿出一枚銀錠放在柜臺上,道:碎銀就不用了。 第 68 章 熱鬧 隨著天色越發昏暗,鬧市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原先岑遠還在擔心晚膳的問題,畢竟這要是一出去,可能就很難再擠進來了,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是考慮過剩。 圍繞鬧市的一圈攤位中,一大半都是吃食,從零嘴到糕點一應俱全,甚至還有桃釀酒。岑遠一路逛一路吃,到最后硬生生打了一個無聲的飽嗝還帶著點酒味。 他把手里最后半只栗子糕塞進晏暄嘴里,拍掉手中碎屑。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上空黢黑一片,僅剩零星幾點星光,卻也被熒燈中的夜明燈光照給湮沒了。 晚上看這熒燈,倒的確是與青寶樓的那盞頂燈并無二致,這會兒幾乎照亮了整個鬧市。 楚王請來的樂手分布于東南西北不同的位置,樂聲從四面八方涌入,頗有種進入了古琴琵琶內部的錯覺。而除此之外,人群之中更是有人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簫或笛,甚至還有從沒見過的樂器。 岑遠位于外圍,背靠著一根石柱,懶洋洋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熱鬧,卻也忍不住一起晃了晃身體。 他手里還抱著一個裝著桃釀酒的酒囊,剛灌了口酒,就聽旁邊晏暄忽然道:以前行軍至北方,偶爾也會碰見牧民。 匈奴?岑遠下意識問,但回過神又感覺對方不會無緣無故在這時說起如此嚴肅的話題。 果然就見晏暄搖了搖頭:不盡然。他們有些為匈奴所收復,有些是漏網之魚,但大多勢力微末。 岑遠喝完酒就繼續把酒囊抱在懷里:那你們怎么辦? 晏暄站在一旁,即便是這會兒也依舊昂首屹立:除非必要,繞路而行。 那必要的時候呢? 只見眼前熒燈附近的人們不分男女性別,也無論身份種族,都已經混成一團開始鬧騰了起來。 岑遠甚至在其中見到了被侍衛保護著的楚王,遠遠向對方揮手打了個招呼。 晏暄看著眼前的那片熱鬧,在片刻后輕聲道:只有一次,我帶領一支五十人的小隊,和大部隊分走,某夜途徑一支部落。 岑遠扭頭望向對方。 那時他們似乎在舉辦什么慶典,也是像這樣,中間燃著篝火,從很遠的地方就能聞見烤羊的香味。 一時間,仿佛樂聲都遠去,只剩晏暄低沉的聲音響在夜里,就宛如一位溫雅的教書先生,正乘著涼,向鎮子里的孩童講述他游歷四方的故事。 但晏暄并沒有往下說,就好像故事只到這里就是完結。 另一邊岑遠難得聽對方講這么多話,感覺尤為新奇,便忍不住追問:然后呢? 那個部落目測不過二三十人,見到我們都是一襲黑衣也沒有畏懼,甚至招手讓我們過去。晏暄頓了頓,我當時派了其中一名將士去探情況,后來他拿著幾捆羊rou與羊奶回來,說對方衣著質樸,并且不會講漢語,見只有一人過去,就送了這些飲食。 那你們之后有過去嗎?岑遠笑問,羊rou味道如何? 然而晏暄搖了搖頭:我們只是繼續趕路,飲食也另找地方埋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唯恐有詐。 故事還是戛然而止。 樂聲和人聲仿佛又是在一瞬間重新涌回身旁,岑遠一身沒骨頭似的靠在石柱上,望著晏暄依舊筆挺的身姿。 驀地,他又想到當初付建新提過的樺金勝仗之后的慶祝小事。 眼前仿佛出現一個身影,全身被篝火的火光包圍,手中捧著和眾人一樣的酒碗,卻依舊游離在人群之外,顯得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