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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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道:因為你長得好看唄。 晏暄還當他會回復什么正經的話,這會兒一聽對方這話,立刻收回了視線,大步往前走去,兩三步就把岑遠甩在身后,轉過轉角。 誒,走這么快干嘛呀!岑遠語氣里收不住的笑意,他連忙小跑著跟上,并行時明顯察覺到晏暄放慢了腳步。 走出長亭,步入花園,被白云半遮后恰到好處的日光輕盈落在園中步道上,視線豁然開朗。 一路以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完全沒有去談論賜婚一事,岑遠思忖片刻后道:昨日父皇宣我進宮,問了我賜婚一事。 晏暄動作倏忽一慢,目光不自覺地朝對方掃去,眼眸清亮。 岑遠此時剛如釋重負,因此沒有察覺,只道:我拒絕了父皇,還以為他沒再做此打算了,沒想到今日竟會在殿上公然提出這個想法。 晏暄: 他靜默著,沒有回應。 看今天的形勢,父皇恐怕還沒有徹底打消這個念頭。岑遠兀自說道,之后我會再尋個機會和父皇說清此事,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婚應當賜不成。 晏暄: 岑遠心中算盤打得啪啪作響,誰知良久之后都沒有得到一聲回應。他狐疑地朝身邊望去,只見晏暄臉色并未變得明朗,反倒是更為高深莫測。 ?他道:不妥嗎? 晏暄下意識地張了張口,又很快抿上了唇,好似將原來想說的話重新放回心里滾了一遭,才再次緩緩開口。 他沉聲道:昨日陛下是否還問了你一些其他的問題。 岑遠聞言一怔,而后扯了下嘴角:我就知道,昨日父皇同我下棋的時候特地讓人敞著門,又沒讓人退下,估計就是故意讓這個消息散布出去的。 他話音稍頓:現在怕是聽過這消息的人都以為我即將入主東宮了吧。 晏暄長眉一擰,眼底也流露著幾不可察的不悅。 那你沒有想過嗎。晏暄道,如若你我成婚,陛下就不會再將你立為太子,你也就 他的話陡然一停,岑遠見狀微微挑起眉梢:我也就怎么? 晏暄靜默了許久,久至前方漸漸出現一條分岔路往左是南庭司,直走則是蔣昭儀的錦安宮。 就在岑遠以為晏暄不會再答,就這么糊弄過去的時候,對方才忽然開口:你也就不用擔心自己被囿于這宮墻之內了。 強風忽然襲來,將兩邊的花叢吹得嘩嘩作響。 岑遠頓足,視線落在晏暄沉穩、寬厚的背影之上。而那道背影也停下腳步,朝他望來:怎么了? 岑遠如夢初醒,搖頭道:沒怎么。 他趕忙跟上幾步,不以為然:只是你又怎知我倆成親之后,父皇就會徹底斷絕將我立為太子的想法。 他這話狂妄自大,又野心勃勃,若讓有心人聽去,指不定會引出什么流言。 但他知道,晏暄不會是這個有心人。 晏暄欲道:陛下重 噓岑遠立刻打斷他的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嘴角卻是一彎,輕聲道:圣上的意思,豈能亂加揣測。 晏暄抿唇收聲,但在他的臉上依舊不見任何畏懼之色。 再來岑遠又走幾步,越過對方,止步于分岔路口,只留給晏暄一個背影,別說得這么了解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歡宮墻里的生活了? 晏暄不答,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那人。 岑遠遙遙望向宮墻的方向,漫不經心道:富貴榮華,腰纏萬貫,佳麗三千,外面的人竭盡一生都想要擁有的這一切,在這邊卻是輕而易舉。 他話音一頓,又心里補上一句:只要命夠硬的話。 而在他身后,晏暄面色如水,顯然并不贊同。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可真就不知道自己的頭該往哪兒滾了。岑遠收回視線,轉身道,你不是還要去南庭司? 晏暄看了眼錦安宮的方向,任由對方將話題揭過:嗯。 南軍守皇宮,北軍守長安城。那掌管北軍的中尉又是姓段的,父皇這是要用你家壓住段家呢。岑遠說道,像是全然忘了方才阻止晏暄亂加揣測的是誰。 但他感慨完這一句,就嘆了聲氣,朝晏暄一揮手:就這里散了吧。 說罷,他徑直往錦安宮走去,沒走幾步卻聽身后驀然傳來一聲:岑遠。 恐怕會在宮中直呼二皇子名諱的,除了圣上和蔣昭儀,就只有這人了吧。 不知為何,岑遠在思及此處的時候忽然低頭無聲地笑了一下,在再次抬頭時就已經將那偷笑收了回去。 他轉頭問:嗯? 晏暄兩步上前,壓著聲音道:昨日景行殿中一事想必已經傳開,恐怕會有人盯上你,甚至連累到你身邊的人。 嗯。岑遠聲音都低沉些許,我知道。 近幾日,我會讓付建新率人候在錦安宮附近。晏暄道,如果遇到什么情況,直接同他說。 原本岑遠以為對方只是好心提醒,聽到這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么。 旋即他笑著湊近道:剛新官上任就假公濟私,小將軍,這不好吧? 誰知晏暄蹙起了眉,一臉鄭重:岑遠,我不是在說笑。 知道啦。岑遠笑意更深,向對方鞠躬行了道禮,那我先代母妃在這謝過小將軍的好意了。 說罷,他轉身擺手:走啦! 身后沒再傳來喊住他的聲音,卻有一陣風來,吹起道旁半落不落的幾片花瓣,其中一片正巧飄到岑遠面前,被他伸手截下,放入手心。 沒想到,還沒等他另想辦法調換走錦安宮附近的人手,晏暄竟然自己主動提出來了,還真是巧。 但說是巧合,究其源頭,不還是因為寧帝忽然提出了這樁婚事嗎。 岑遠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方才晏暄所說他不是沒有想過若是他應下這樁婚事,寧帝就是因為顧忌晏家,也十有八九不會考慮將他立為太子。如此一來,便能消弱段家對他的顧慮,也減少了對母妃的威脅。 他是可以不顧一切地為了讓自己脫身而應下婚事,那另一個人該怎么辦? 對晏暄來說,豈不是成了強人所難? 誠然,這朝堂之上的詭譎風云如一盤錯綜復雜的棋局,只要身處朝堂之中,無論下棋的人是誰,每個人都不免成為棋局中的一顆棋子。 就好比寧帝試圖為他們兩人賜婚的這一提議,就好比上一世中無端而亡的蔣昭儀。 他們都無法在這盤棋局中獨善其身,但至少 岑遠心想,但至少,晏暄在他這里不應該是棋子。 這一世重來,他不想和晏暄再次形同陌路,也不想讓晏暄成為被他利用的人。 第 9 章 久違 錦安宮內一片幽靜,岑遠攔住了想去通報的宮女,獨自走往后院的方向。 果不其然,蔣昭儀背對著他,正閑躺在葡萄架下,手里捧著一冊書卷。塌側另有一名宮女執著羅扇,見到岑遠便驚訝地張大了嘴。 岑遠立即抬手朝她作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而蔣昭儀也沒有聽見他的動靜,還一心只將注意力放在手中書冊上。 岑遠背過雙手,輕手輕腳跳著小步到她的身后,望向書冊上的字句。 瞥然醒寤,竟是夢景,而鼻口醺醺,酒氣猶濃。 哎! 蔣昭儀只感覺自己耳旁突然有聲音炸開,驚得幾乎整個人都要從榻上跳了下去。還沒等她轉頭,就聽親生兒子大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當母妃這么專注在看什么呢,怎么看起話本來了。 母妃倒是要問你。蔣昭儀抬手整理了一下發飾,回身看去,怎么突然來了?來了還不出聲,就光在那兒嚇人。都快及冠的人了,還總是沒個正經樣。 岑遠但笑不語,蔣昭儀便又狐疑地問:怎么了? 岑遠還是不答,只靜靜地盯著蔣昭儀瞧。片刻后他抿唇笑著搖了搖頭,想要張口說些什么,但還沒出聲就覺得喉嚨干澀。 蔣昭儀看著他的臉色,將話本收拾起來,坐直了身體:究竟是怎么了? 岑遠再次搖搖頭,從一旁的果籃里挑了顆李子啃起來。他咽下兩口后才勉強開口:好久不來母妃這了,來看看您。 可即便如此,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蔣昭儀立刻發現他的不對,問道:可是身體有不適?之前的傷還沒好透吧,我去讓人喊太醫來。 說罷她就要起身,被岑遠攔了下來。 重生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與對方說的,岑遠輕描淡寫地道: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前兩天吹風吹得多,喉嚨有些干澀,已經沒事了。 蔣昭儀聞言仍然是一臉擔憂。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又豈會不知對方只報喜不報憂的性子? 她輕嘆一聲,換了個位置坐到石凳上。 你啊,就知道在宮外嘻嘻哈哈的,總是沒個正經,讓人擔心。蔣昭儀道,我聽說晏暄回來了?有時間的話,你去見見他,找他出去一起騎射都行。 岑遠心說:這不是剛見過了。 他一停頓,蔣昭儀便又道:母妃從不求你能揚名天下,可總比成日沒個正形要強。 岑遠嬉皮笑臉道:晏少將軍此戰大勝,父皇將南軍交給他管轄,怕是沒有時間同我游樂。而我呢,就好好享受這苦短人生便是。 蔣昭儀笑道:那等你們成親之后,你也依舊這個樣? 岑遠: 他干笑著說:母妃您這消息還真是快啊。 我這就是小姑娘家多。蔣昭儀道,幾張嘴皮子嘰嘰喳喳起來,還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方才那搖扇的宮女聞言立即嗔道:蔣昭儀 話音未落,她瞄了眼這傳聞中的二皇子,又羞赧地垂下腦袋。 阿靜,行了,別不好意思了,我又不是在怪罪你們。蔣昭儀輕聲喚道,去將剛挖出來的酒盛一壺來吧,留我們母子倆單獨聊聊。 那名被喚阿靜的宮女點頭稱是,抬頭又瞄了二皇子一眼,小碎步地走了。 岑遠問道:什么酒? 蔣昭儀道:我這里的,除了當年你和晏暄一起埋下的那幾壇粟醴,還能是什么酒? 粟醴是一種用特殊的粟米釀制而成的甜酒,而那粟米由于習性原因,只能種植生長于北方一處叫作長樂縣的地方,因此,這粟醴自然而然成了長樂縣的特產佳釀,就可惜產量甚少。 秋季谷物收割時期,長樂縣便人流如織,皆是為了能夠購得幾壇粟醴,畢竟一旦錯過時節,就只能再等一年了。 十余年前,岑遠的舅舅、蔣昭儀的兄長正好在豐收時期去了一趟長樂縣,回京后就差人送了幾壇酒進宮送給蔣昭儀。當時正巧太學堂剛下了課,岑遠與晏暄都在錦安宮,聞到酒香就移不開視線了,但蔣昭儀念在兩人年紀還小,讓他們把酒埋了起來,日后再飲。 蔣昭儀看向不遠處的一道藤蔓下的土地,只見那里的顏色明顯要比周圍更深,顯然是剛被人翻過。 想當初你們兩個還都只有那么小,翻地都要翻個老半天,你還總嫌晏暄幫倒忙。 岑遠面露悻色,連耳朵尖都紅了。他抬手碰了碰鼻子,道: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在母妃看來,就跟眨了個眼似的。蔣昭儀道,我還記得,那時候晏暄才是第三回來這里,不怎么愛說話,就連被你欺負了也不吭聲 母妃!岑遠喊道,怎么就成我欺負他了! 你還狡辯呢。蔣昭儀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額頭,人家孩子老老實實,被你一念叨就不吭聲了,也不去幫你的倒忙,結果你又嫌人家光站著不干活,之后的活全讓晏暄一人干了。 既然被說了狡辯,岑遠干脆就坐實這道指控:誰說的,那酒不就是我和他一起埋的。 他回想起當時的事情,又道:再說了,那時候我又不是為了欺負他。 那是為什么?蔣昭儀道,當年你自己做的事,可別今日又耍賴。 岑遠正欲反駁,然而等他張了口,卻又忽而不知自己想說什么了。 那時候,晏暄因為與他相處時間并不算很長,即便在錦安宮里,也一直表現得非常拘謹,同時還不會掩蓋自己的感情。 岑遠那時心直口快,把話丟出口時從來不會斟酌語句,于是每當晏暄被念叨時,就會露出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手下意識地攥住衣服,一副想要離開的模樣。 而岑遠自然也是一眼就讀出了他的心思,幾乎是本能反應一般,又立即開口把人留下來。 如若不是今日蔣昭儀再次提起,他根本不會去深究那些挽留背后的原因。但真要他解釋,他好像也說不出什么所以然來。 好在蔣昭儀也并非真的在等他的回答,沒有介意他的沉默。與此同時,方才去拿酒的宮女也正好回來,放下酒壺和酒盞后便自覺告退。 看你喉嚨不舒服,本不該讓你喝的,但要是真這么做了你鐵定要和我犟。蔣昭儀往兩個酒盞中分別斟上酒,粟醴的酒香頓時在院中滿溢。 蔣昭儀遞給岑遠一杯,道:現在就許你喝一杯,剩下的你給帶回去,順便也拿一些去常平府。 岑遠回過神來,嘻嘻笑著:還是母妃了解我。 蔣昭儀道:別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