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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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搗亂【修】 岑遠臉上的表情頓時就繃不住了。 他前腳剛理所當然地排除了晏暄這個選項,后腳就被狠狠打了臉。 更關鍵的是,他可不記得上輩子還有這檔子事! 那邊婁元白見對方話已出口,沒忍住抬手掩面。一旁付建新似乎是察覺到氣氛不大對勁,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了一圈,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岑遠先行開口,目光逼視自己的屬下,就是好像有人瞞了我什么事。 話已出口,木已成舟,就是婁元白想把那些話拍回付建新嘴里也已經無濟于事了。他放下手,同時藏在背后的手也垂到身側。 只見他手里拿著的赫然是一個藥包。 岑遠斂眸快速地瞥了一眼,道:解釋。 婁元白微低著頭,但依舊能感覺到自家殿下目光帶來的攝魄,只能老老實實回了句:這藥的確是晏少將軍送來的。 岑遠道:你該知道我想問的不是今日。 方才婁元白那警示的眼神可沒有漏過他的眼睛,看那模樣,這藥送來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甚至連晏暄身邊的人都不知。 殿下,之前您受傷,撐到回府后便昏迷數日。片刻后,婁元白終于放棄掙扎,坦言道:最開始就連陛下都還未派人前來,晏少將軍就已經來看過您了。 見岑遠沒有說話,婁元白又道:直到出征之前,晏少將軍也是每日前來,問您的情況,還檢查所有的用藥。至于這副,據說是在回京路上偶遇一位神醫,讓人抓了副為受過刺傷的人調理身體的藥,因為其中一味藥過三日就會失去成效,這才趕緊讓人送來。 院子里安靜了許久。 就連付建新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回事,稍許驚訝地側首看去,但他緊接著就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將視線收了回來。 而婁元白道:晏少將軍擔心會對您有不好的影響,就在晚上抽空偷偷來看,看完就走。這件事只有屬下知道,他還囑咐屬下千萬別和您說。 聞言,岑遠只心說:怪不得。 怪不得他上輩子從頭至尾都從未聽說過這事,怪不得他從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感情他身邊最信任的人一直都在胳膊肘往外拐,替別人辦事! 要說沒有惱怒肯定是騙人的,但比起惱怒,岑遠更多的感覺卻是可笑和不解。 上輩子無論是在他改變前后,這婁元白一向都鞠躬盡瘁,在正事上從不含糊。現在這事雖然談不上是背叛,但他畢竟是被人瞞了這么久的秘密,任誰都會有些不悅。 另一方面,他更是想不明白那小將軍為何要偷偷摸摸看他的傷情,還要對他隱瞞,甚至企圖隱瞞他兩世! 想到這,他旋即轉身,重新回去臥房。 身后婁元白朝付建新行了禮,就趕緊三步并兩步地跟上去,連手里的藥包都來不及去放,問道:殿下是準備去哪兒? 永安大街。岑遠已然翻出一套衣物,回頭一字一句道:找那位小將軍好好問個清楚。 余津樓是長安城內最大的一間酒樓,正位于永安大街旁,是進城回宮時的必經之路。 二樓涼臺人聲喧嚷,觥籌交錯,只有闌干旁的桌邊空無一人,卻已擺好酒菜。 此時,就見樓梯口處一人拾級而上,衣裾翩然擺動。 岑遠一身青白窄袖輕袍,身姿挺拔,腰間玉帶勾出勁瘦的身形。頭上黑發只用一根玉簪半束,眉目清秀如畫,儼然翩翩少年郎。 小二徑直將他帶到那空桌,笑瞇瞇的:猜到二殿下今兒個會來,已經給您準備好位置了。 岑遠笑了笑,說了聲多謝,朝身后婁元白偏了偏頭。后者立刻了然,往小二手里塞了不少銀兩。 小二臉上立刻迸發出更為欣喜的笑來,道了聲:那二殿下吃好喝好啊。繼而識趣地退了下去。 涼臺樓下,禁軍在大街中間圍出一條道路,兩邊擁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熱鬧。空氣中傳來城門處鏗鏘有力的鼓聲,不遠處千軍萬馬浩蕩而來,帥旗迎風而揚。 岑遠望了一眼城門的方向,而后一掀衣擺在喧嚷聲中坐了下來,就為自己斟了杯酒。 婁元白張了張口,但想到自己剛因為犯錯惹了這位殿下,就又閉上了。 有什么話就說。岑遠道,到時候被我翻出來,可就不單單是罰你月俸了。 婁元白立刻賣了隊友:先前晏少將軍吩咐,您傷還未好透,千萬不能讓您喝酒。 岑遠譏笑一下,仰頭就將那杯酒飲盡,道:要不你干脆去給晏少將軍辦事吧? 婁元白: 他膝蓋一動,就要給岑遠跪下了,然而后者先發制人:這里這么多眼睛,你要是給我跪下,就直接收拾東西走吧,丟不起這人。 聞言,婁元白這才重新把膝蓋直了起來。 岑遠隨意地挑著干果,配著喝慣的酒,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晏暄這事總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如鯁在喉,他吃什么都感覺有些食不知味。 片刻后,他干脆放下筷子,只拿起酒壺和酒盞,起身橫坐到涼臺邊的闌干上,背倚木柱,幾乎大半邊身子都懸在闌干外邊。 涼臺視線遼闊,不僅能將永安大街一覽無余,更是可以讓四面八方都觀察到上面人的動態。 世人都道,天家幾位皇子中,長得最俏的當屬那二皇子岑遠,往闌邊一坐,可真真是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因此,他這么一出現,樓下不少正等著領略晏少將軍風采的姑娘家們都紛紛注意到他,互相之間竊語推搡,面色羞赧,朝樓上那人投去悄悄摸摸打探的視線。 岑遠大方地盛著這些視線,朝目光所及的一位姑娘舉起手中杯盞,臉上一笑。 那位姑娘頓時羞澀地微微低下頭,以帕掩面,只露出一雙想看又不敢回視的眼。 在這隔空的嬉鬧間,馬蹄聲越來越近,四周的人群也越發激動。 岑遠已從那姑娘身上收回視線,飲盡了杯中的酒,又倒一杯,扭頭看向快要行至樓下的寧軍。 只一瞥,他的目光就牢牢落在了為首之人身上。 那人驅汗血寶馬,披銀甲紅袍,烏發高束入冠,英姿瀟灑軒昂。 周圍人紛紛朝他揮手搭話,他卻視若無睹,目不斜視看著前路,骨節分明的雙手穩穩地持著韁繩。 而就在眨眼間,他似乎感應到什么,驀地抬頭朝二樓看去。 人馬依舊熙攘,岑遠的視線卻安安靜靜地落入晏暄的雙眸,與對方倏然對望。 晏暄的母親是崢族人,崢族大多居住于大寧西部沿山一帶,據說是百年前西域人移居傳承下來的一支民族。因此,晏暄的面貌也受此影響,比大多數漢人都要顯得棱角分明。 他沒有佩戴頭盔,讓人能夠更清晰地看見那張臉上眼周深邃眉宇如劍,鼻梁硬挺薄唇殷紅。眸色明亮如星,目不轉睛地盯著人看時,仿佛有一種能把人吸進雙眸的魅力。 岑遠一頓。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和對方相視過了,以至于這么乍然對上眼,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不就是隔了一世嗎。 這一空檔,就見那頭晏暄面上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凜然,即便相距甚遠,都能瞧見他牽著韁繩的十指倏然一緊。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消片刻,他就恢復到正常的狀態,面無表情地垂眸轉回了視線,速度之快讓岑遠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而在他側后,付建新駕著馬,同樣朝二樓涼臺看去,點頭致禮。一看到他,岑遠這才從感慨中轉醒,想到自己今日這一行究竟是何目的。 恰巧此時狂風驟起,樓下不知是哪位姑娘的披帛一時沒收穩,被風吹上了天。 岑遠抬眸一瞧,便將手中最后一口酒飲盡,把空了的酒盞往婁元白的方向一丟,腳踏闌干,身體隨即騰空而起。 樓下眾人的驚呼仿佛都被掩蓋在風聲之下,岑遠一手夠到翻飛的披帛,還未來得及將其盡數收入懷中,就聽身后風聲中有先后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響。 他凌空向后轉身,雙眸中頓時反射出兩支箭羽,正從不同角度朝他的方向射來。他眼疾手快從玉帶抽出折扇,分別敲打在兩支箭上,另一手則早已在落點等候,準確地將兩支箭收入掌心。 在其他路人眼里,從披帛上天到人影落地,一切都只是發生在瞬息之間的事,快到連眼都來不及眨。 而當岑遠穩穩當當地落在永安大街中心,四周的將士就一擁而上,手握長矛把他圍在中心,他視若無睹,松手把箭羽隨意丟到地上,指間卻仍攥著披帛一端。 風力漸弱,但并未完全停歇,披帛在空中飛揚,正巧在他和晏暄之間豎起一道赤紅的薄紗。 岑遠將折扇收回玉帶,看著好整以暇,只是在旁人都沒察覺到的地方,他皺了下眉,順手悄悄按了下腹部某處,但很快就把所有表情和動作都撤了回去。 他抬頭望去,隱約看到薄紗背后那小將軍正手執弓箭,又想到方才從這個方向射出來的一箭明顯歪斜,便倏地笑了下,朗聲喊道:晏暄!多年不比,你這箭術怎么這么差勁了! 第 3 章 回府【修】 人群登時嘩然。 晏暄那是什么人? 在大寧子民心中,這位少將軍戰無不勝、萬夫莫敵,是大寧的鎮國神將、定海神針,然而現在居然會有小卒正好在少將軍凱旋之際,擾亂寧軍回朝的隊伍,還直呼晏少將軍名諱,出此輕狂之語! 豈有此理。 眾人心中頓時涌起憤慨之情,朝那個白衣人看去,然而當他們終于看清是誰之后,才發現這才是位更不能惹的人物。 余津樓上,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怯怯地朝樓下看了眼,問道:這不會打起來吧? 他身旁一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道:誰和誰? 當然是這位二皇子和晏少將軍了。書生道,早先我就聽聞這二位素來不和,今日少將軍凱旋,二皇子還鬧了這么一出,你看這兩人現在的架勢。 不和?灰衣男子卻疑道,你這是哪兒聽來的說法? 書生見樓下還算太平,又向四周瞄了幾眼,這才低頭壓下聲音,小心翼翼地道:在下入京之時,就聽那說書的說過二皇子與少將軍曾在城內大打出手的故事。 說罷,他似又想起什么,補充道:而且,前幾月在下曾在路上偶遇過兩人,那二人目不斜視,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像不認識彼此似的,這不是不和是什么? 誰知灰衣男子聞言卻笑了:那些說書人的故事啊,就是用來圖個樂呵,順便騙騙你們這種外頭來的公子哥兒的,真假參半都說不上。我在長安城里住了二十幾年,還從沒見過這兩位走到大打出手的地步,非但如此,在早些年的時候,還能經常見到二皇子出宮找少將軍出去玩呢。 這書生一臉赧色,那在下所見和此情此景總不該是假了吧。 這個嘛灰衣男子故弄玄虛地朝對方招了招手,湊著腦袋低聲道:那二皇子估計是在宮里頭憋了太久,自從出宮開府之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整日飲酒作樂、無所事事。你當為什么掌柜的會特地為他留個空位?還不是因為他幾乎每日都來這里吃茶喝酒。 書生扭頭朝方才岑遠待過的桌子瞅了一眼,繼而聽灰衣男子又道:再者你看這晏少將軍,是一向心系大寧,為人正直沉穩,最看不慣的就是此等碌碌無為且放蕩之人。都說人要以群分,這都不是一類人了,自然也走不到一塊兒去了。 書生將信將疑:真的是這樣? 這也是在下猜測,我隨口一說,兄臺就隨便一聽罷。灰衣男子拍了拍對方的肩,不過兄臺不用太擔心,就算這二皇子想要出手,依晏少將軍的性子,怕是也不會應的。 話音方落,他瞧了眼樓下,便道:不說了,你自己看吧。 這時亂風終于徹底停歇,披帛開始輕盈地向下垂落,不多時就宛若同時為二人揭下了面紗,露出他們各自的神情。 這會兒,岑遠才清晰地看見晏暄的面容,就見對方正沉著張臉,面上表情不像是勝仗歸朝,反倒帶著幾分陰翳。 那一瞬間,他乍一恍惚,還以為又回到了上一世已經與晏暄相看兩厭的日子,不禁有些錯愕。 畢竟那段時間,晏暄對他奪嫡一事百般阻撓,甚至明里暗里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兩人之間便再沒有過好言相談的場面,甚至可以說,每次一見面都是落得一個不歡而散的結局,晏暄又怎么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什么好臉色來。 他這一愣神的時間,那頭晏暄已然收起弓箭,翻身下馬,朝他走來。 都下去。 寧軍行事一向不問你是皇子還是臣子,更別說岑遠一舉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擾亂秩序,因此,直至晏暄發話,那些手握長矛的將士們才統一收回武器。 岑遠眉梢一挑:真是好氣勢。 晏暄卻沒理會他看似夸贊實則揶揄的話,又轉向另一名還拿著弓的年輕將士。 未看清局勢就擅自拉弓,若傷及無辜百姓怎么辦。 年輕將士惶恐地低下頭:屬下甘愿受罰。 晏暄面色嚴肅,一字一句地道:魯莽行事,依軍令懲處。 是! 岑遠回過神后一邊看戲,一手就將那飄落的披帛都收拾了起來,這會兒聽見這話,下意識想說:這小將軍還訓別人呢,自己不也是做了同樣的事。 但轉而,他又想到對方明顯歪斜的箭和從前的箭術,忽然醍醐灌頂莫非那支箭不是朝他來的,而是為了將箭擊落? 他開口想問,但那邊的年輕將士回到列隊中,戲已然落幕,這時再出口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岑遠倒也無所謂,聳了下肩,就把這事拋去腦后,扭頭朝人群發問:這是哪位姑娘的? 人群最后,一位姑娘唯唯諾諾地舉起手來,沒敢抬頭:是是小女子的。 岑遠一步步穿過人群縫隙走到她面前,親手把披帛遞還給對方,聲音輕柔地提醒:下次可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