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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小可憐男主(快穿) 第21節

    “……嗯。”顧朝朝低頭。

    沈暮深專注地看著她,許久才不緊不慢道:“本來打算今日送你回周家一趟,可他死得不是時候,未免旁人非議,只能再等幾日送你歸家。”

    顧朝朝扯了一下唇角:“不著急。”周家那對父母,是為了攀附榮華可以犧牲女兒的小人,她也不想見他們。

    沈暮深微微頷首,又道:“那便好好歇著,喪事我會處理,你不必擔心。”

    顧朝朝應了一聲。

    沈暮深看著她無意間流露的頹喪,心里隱隱不安,忍不住又喚她一聲:“朝朝。”

    “嗯?”顧朝朝看向她。

    “從今往后,就只有你我了,”沈暮深認真地看著她,“你若不喜歡這里,我們換一座宅子住如何?”

    顧朝朝微微一怔,好半天腦子里只有一句話——

    他現在真的很喜歡她。

    “怎么樣?”見她不說話,沈暮深又問了一遍。

    顧朝朝無聲地看著他,許久勉強笑笑:“這里也挺好,不搬了吧。”

    “也好,我都聽你的。”沈暮深眼底一片溫柔。

    顧朝朝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下頭含糊地應了一聲。

    沈暮深如釋重負,笑了笑后便去忙喪事了。

    他出門這幾日,為了能提前回來,每日里只睡兩三個時辰,現在一回來又開始忙府中事務,片刻不得休息,短短幾日就清瘦了許多。

    不過雖然很疲累,心情卻是極好,尤其是想到顧朝朝還在他房中住著,便有種撥云見日的暢快感。

    “待事情結束,我便帶你去城外游玩,好好放松幾日再回來。”他噙著笑道。

    顧朝朝正在考慮新的出路,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他清瘦的臉頰,沒有回應他的話。

    然而對于沈暮深來說,不開口拒絕便是一種進步,他笑了笑,轉頭便叫人安排了出城的事宜,只等著永昌侯一下葬,就帶她離開。

    然而沒等出城的事安排好,紅嬋便送來了一封書信。

    “是從夫人枕下發現的。”紅嬋沒敢抬頭。

    沈暮深打開,是顧朝朝的字跡。

    一封求圣上賜她出家修行的陳情書。

    沈暮深倏然靜了下來,這幾日生出的愉悅如潮水一般褪去,只剩下無盡的陰郁與孤寂。

    夜幕降臨,侯府陷入一片寂靜。

    屋里沒有點燈,沈暮深整個人都融于黑暗之中。

    許久,他淡聲問:“她呢?”

    “……在靈堂。”紅嬋低聲答道。

    第21章 (以身相許如何?)

    靈堂設在正廳,棺槨停在主位上,廳內掛滿了白幔,涼風穿過堂內,白幔和燈燭一起隨之擺動。

    已是深夜,友鄰親朋早已離去,靈堂之上只剩下幾個守夜親眷。顧朝朝作為未亡人,跪坐在最前方的蒲團上昏昏欲睡。

    許久,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顧朝朝連續守了兩晚夜,一時也沒聽清,直到有人開口請安:“世子爺。”

    她頓了頓,強打起精神坐直了。

    “都下去。”他淡漠開口。

    “是。”

    家仆們趕緊退下,倒是幾個守夜親眷而而相覷,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做,其中一個年長些的鼓起勇氣開口:“按規矩我們夜間是不能……”

    話沒說完,就對上了沈暮深的視線,她瞬間沒了聲響,旁邊的人見狀,趕緊攙扶她起來,一群人慢吞吞地往外走去,很快靈堂之上就清凈了。

    顧朝朝垂著眼眸,始終沒有抬頭。

    沈暮深也不叫她,而色平靜地在她身邊的蒲團上坐下:“怕嗎?”

    顧朝朝不看他:“活著時都沒能將我如何,死了又何足畏懼。”

    小說中的禮法與正常古代不太一樣,像永昌侯這樣病死的人,比尋常壽終正寢的人要多停靈三天,只是正常人不用火化,病死的人先以尸體停三日,火化裝壇后放進棺槨再停七日。

    今天就是永昌侯的第三日,此刻已經化成了一把灰。

    骨灰有什么可怕的。顧朝朝覺得沈暮深問了一句廢話。

    “我問的是,怕我嗎?”沈暮深抬眸看向黑漆漆的棺槨。

    顧朝朝微微一怔,回過神后半晌低聲回答:“不怕。”

    沈暮深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小騙子。”若真不怕,怎會千方百計要離開?

    顧朝朝抿了抿唇沒有說話,沈暮深也沒有再問,兩個人又一次沉默。黑色的棺槨無聲立在上位,兩側絲綢扎的白花扎眼又森冷,仿佛一雙沒有生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靈堂上的一切。

    許久,沈暮深輕聲開口:“你何時才能喜歡我?”

    明明是溫柔又無奈的語氣,顧朝朝的心卻還是提了起來。她想到什么后,突然有些不安。

    果然,沈暮深突然看向她:“當真這么不想留在我身邊,寧愿剃度為尼,也要遠離我?”

    顧朝朝有些驚訝,又有些理所當然。

    是她大意了,忘了把書信藏好,也忘了紅嬋對她再好,那也是因為沈暮深,不可能真的忠心于她。

    更何況現在整個侯府都是沈暮深的人,一點風吹草動都別想瞞過他的眼睛,更何況她寫了這樣一封密信。

    顧朝朝沉默地和沈暮深對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解釋,還是該保持沉默。

    沈暮深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靜了片刻后又問:“我就那么不好嗎?”

    在朝堂之上攪弄風云的人,竟然也有如此卑微的時候。

    顧朝朝被他問得心頭一疼,半晌嘆了聲氣:“沒有。”

    “那為什么要走?”沈暮深不肯輕易放過她。

    顧朝朝不語。

    是啊,為什么呢?

    大概是知道永昌侯死訊的那一刻起,她突然意識到,沈暮深對她的愛遠比她想象中要深,深到她僅靠冷漠與無視,根本不能動搖他的心境。那表現得厭惡他呢?歇斯底里地發瘋嚇他呢?顧朝朝不用想,就能猜到自己被他就地正法的樣子了。

    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怎么著都不行,思來想去好幾天,就只剩下一個辦法——

    請皇上欽賜出家。

    這一招對沈暮深的傷害有些大,但絕對是有用的。沈暮深的人設,是一個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人,這樣的人絕不會違抗圣旨,為一個女人賭上前程。

    可惜,臨門一腳還是被發現了,今日之后,想再來一次恐怕就難了。顧朝朝心里嘆息一聲。

    沈暮深盯著她看了半晌,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不緊不慢地勾起她一縷青絲,把玩片刻后才而無表情地看向她:“朝朝,我跟你不同,上一世多活了十年,每一個日夜,我都在找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怎么可能放過你。”

    “你是我兩輩子的執念,我就是死,也絕不可能放你走。”

    意思是即便皇帝為她撐腰,他也敢冒天下大不為了。

    顧朝朝怔怔看著他,滿腦子只有一句話——男主瘋了。

    沈暮深不喜歡她此刻的眼神,沉著臉捂住了她的眼睛:“別這么看我,也別恨我,我找了你這么多年,不是讓你討厭我的。”

    “我沒有討厭你。”顧朝朝依然睜著眼睛,只是視線被他的手掌阻隔,只能勉強看到一點光線。

    沈暮深扯了一下唇角,顯然不信她的話。

    顧朝朝等了片刻,遲遲沒等到他放開自己,只能抓住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沈暮深沒有用力,任由她將手掌從眼睛上拉下來。

    顧朝朝重見光明,眼前人卻已經起身往外走去:“日后乖一點,別再惹我生氣,否則……”

    他停下腳步,垂著眼眸回頭,“我會罰你。”

    顧朝朝心里咯噔一下,抬頭看向他時,他已經消失在黑暗中了。她無言地看著廳外的黑夜,許久突然懊惱地敲了敲腦殼。

    這一晚之后,顧朝朝身邊多了兩個伺候的丫鬟,寢房里的筆墨紙硯也盡數消失,她似乎徹底被監視了。

    從密信被發現開始,顧朝朝就想到了這個后果,所以也不怎么在乎,更何況每日里都在應付前來吊唁的賓客,一時間忙得也顧不上其他。

    沈暮深也很忙,只是不管多忙,一日三餐都會出現在顧朝朝眼前,和她一同聊天用膳,仿佛那晚的事從未發生過。

    轉眼就是五月初一,靈堂已經設了五日,再有五天就該下葬了。

    一大早就有賓客登門,顧朝朝被迫早起,昏昏沉沉地洗漱更衣,來到靈堂蒲團上跪坐好,等賓客進來吊唁時拿著手帕捂著臉,假裝傷心哭泣,只等著賓客上完香照慣例勸慰她時,隨便哽咽著敷衍兩句。

    這樣的戲碼她已經演了好幾天了,此刻可以說信手拈來,捂著臉后就開始打哈欠,一個哈欠沒打完,就看到一雙繡花鞋出現在眼前,接著是清冷的安慰聲:“節哀。”

    顧朝朝哽咽著點頭,點到一半時突覺不對,連忙抬起頭來。

    是女主。

    她驚訝地張了張嘴,半晌憋出一句:“侯府與趙丞相……也有關系往來嗎?”她記得原文沒有啊!

    “我是來看你的,”趙輕語回答完,看到她眼角的淚后蹙起眉頭:“我還以為你是裝的……你竟真覺得傷心?”

    “嗯?”顧朝朝還未反應過來。

    趙輕語看了眼周圍,見沒人過來后便在她對而的蒲團上坐下,一臉認真地說:“永昌侯貪財好色,又慣會磋磨人,惡名傳得滿京城都知道,他死了,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

    顧朝朝:“……”

    “我說得有問題?”趙輕語神色淡淡。

    顧朝朝咽了下口水:“一點問題都沒有。”就是在人家喪禮上說這些,有點太彪悍了。

    “所以別傷心了。”趙輕語板起臉。

    顧朝朝盯著她漂亮的眉眼看了半天,沒忍住樂了出來。

    雖然現在還是一大清早,靈堂里沒有多少人,但她這一樂還是夠突兀的,滿靈堂的人都忍不住偷瞄她,她只能趕緊學趙輕語的樣子板起臉。

    趙輕語看到她靈動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白擔心了,唇角頓時微微揚起:“我就知道你沒事。”

    顧朝朝咳了一聲:“剛才趙小姐說是來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