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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傅南陵的話音落下,房門被推開,小李子躬身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幾名侍從,手里端著洗漱用品。 兩人起身洗了洗手,又漱了漱口,這才重新坐下,沒一會兒的功夫,飯菜就上了桌。 飯剛吃了一半,就見一名侍從急匆匆的走到門口,緊接著小李子便走了出去,那名侍從在小李子耳邊輕語了幾句。 小李子點點頭,揮退侍從,轉身走了進來,躬身說道:“主子,劉大人那邊來信兒了。” “說吧?!备的狭昙恿艘粔K紅燒rou放進季翎嵐碗里,道: “阿嵐,你太瘦了,多吃點rou?!?/br> 季翎嵐哪有心思吃飯,敷衍的把rou放進嘴里,轉頭看向小李子。 小李子眼觀鼻鼻觀心,道:“劉大人說方才收到張大人傳信,今晚子時,約在城南竹林巷?!?/br> “鐺鐺鐺”,子時的更鼓聲響起,每日的亥時初,到寅時末是寧城宵禁的時間。律法規定,若宵禁期間,有人在街上游蕩,但凡被巡邏的兵士撞上,一律抓回府衙,但凡反抗者,即被當作敵國細作當街處死。 躲過巡邏的兵士,傅南陵和季翎嵐在陸九等人的幫助下,已于一個時辰前順利到達城南的竹林巷。誠如它的名字,這條巷子被一片竹林包圍,走到巷子深處,有一所宅院,牌匾上寫著柳府。宅子的占地面積不算大,大晚上的也看不清里面的架構,但看外墻的粉刷,以及大門的布置也能猜到,這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院。而通往宅院的唯一入口,便是這條竹林巷。 季翎嵐眼睛盯著巷子口,擔憂地說道:“阿陵,這里的地形對我們不利,當真要進去嗎?” 如果張漢臣居心不良,將這條巷子堵了,那他們就真成了甕中之鱉,一抓一個準。 傅南陵不答反問:“阿嵐,明知危險,你為何還要跟來?” 他們雖然躲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但季翎嵐還是清楚的看到了傅南陵明亮的眼睛,以及他眼底的期待。季翎嵐只覺得一陣哭笑不得,小聲說道:“為你成了吧?!?/br> 季翎嵐這話說的完全是發自真心,一是因為他確實對傅南陵有好感,人心總是rou張的,傅南陵對他的好,他雖然不說,卻記在心里。但他這個好感顯然不是傅南陵想要的,他只是把傅南陵當成弟弟寵著。二是因為傅南陵的身份,傅國皇帝最寵愛的三皇子,若他有個好歹,那他們這些跟隨的人,以及這寧城的許多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血流成河真的一點都不夸張。 傅南陵嘴角上揚,眼睛越發明亮,道:“阿嵐放心,沒人傷得了你,誰都不行!” 季翎嵐笑了笑,看向黑黝黝的巷子,他總覺得那里就像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在等待著獵物的上門。他晃了晃腦袋,重復地問道:“阿陵,鷹衛不是明天進城么,要不我們改一下約見時間,這樣也保險點?!?/br> “明日便是第三日,俆曹村的事定會被高瑾發現,到時寧城就會被戒嚴,我們要在那時之前,確定張漢臣的立場,清荷居里的人盡數撤出,而我們則去張府?!备的狭暾f出自己的計劃。 “那城外的鷹衛呢?” “他們分散進城,潛伏城中,以待來日,里應外合?!?/br> 季翎嵐看著傅南陵,不禁在心里贊嘆,這個剛剛十六歲的病弱少年,居然能有這樣的智謀,談笑間便能掌握一切,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 “你怎能確定張大人的立場,若他是高瑾同謀,今日在這竹林巷里設下天羅地網,我們一旦踏入,那便是萬劫不復?!?/br> 上一世雖然他并未參與這起案子,卻清楚的記得張漢臣是遼遠三司少數幾個活下來的官員,且并未撼動他的官職,可見當初傅連朝之所以能成功拿下高瑾,也有張漢臣的一份功勞,只是功過相抵,傅連朝并沒有提升他的官職。 “阿嵐,人生好似博弈,輸贏參半,我們今日便來賭一賭。” 傅南陵二話不說,直接拉著季翎嵐走進了竹林巷。 “你……還真是任性。”季翎嵐無奈笑了笑,終究沒再多說,任由他拉著進了巷子。 陸九三人連忙跟上,謹慎地護佑在兩人身旁。 來到宅子門口,突然一個人影飛落,單膝跪地道:“零二參見主子?!?/br> 傅南陵揮揮手,道:“起身吧,里面情況如何?” 陳巖起身,答道:“回主子,一個時辰前,張大人只身進入宅院,宅子里連同仆人和女眷,共二十三人,未發現異常?!?/br> “張大人現在何處?” “書房內。只留兩個仆從守在門前,其他人被趕去了后院?!?/br> “好,那邊進去吧?!?/br> 傅南陵話音一落,陸九、劉曦、陳巖各帶一人,縱身一躍,便進了院子。在陳巖的帶領下,徑直走向張漢臣所在的書房。 眼看著子時將過,人遲遲未來,張漢臣心里沒底,以為自己猜測錯了,正盤算著若一會兒進來的是高瑾,他該如何解釋,就聽門外‘噗通、噗通’兩聲,緊接著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名手拿長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隨后又陸續走進三人。 當張漢臣看清傅南陵的面貌時,不由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隨即來到堂前,行禮道:“下官遼遠都指揮使張漢臣,見過三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傅南陵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說道:“張大人真是好興致啊,這外院布置的不錯,相對于張府的富貴,這里倒是清雅了許多,本皇子喜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