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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晃神后,季翎嵐突然覺得有些累,不禁身體累,心也累,他明白這是緊繃的神經突然松懈下來的正常反應。靠在浴桶上,他放空思緒,享受這難得的平靜,卻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你是法醫,為死者發聲的人,為什么幫助他們害我?” 一個血rou模糊的男人,朝著季翎嵐沖了過來。 “不是,我沒有,我……”季翎嵐想要解釋,卻發現他無從辯駁。 “是你害死的我們,是你害死了我們,都是你……” 越來越多的人出現,他們滿身是血,面目猙獰,紛紛伸出手,掐住季翎嵐的脖子。 “對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 季翎嵐劇烈的掙扎,卻怎么都掙不開,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阿嵐,阿嵐,你醒醒,醒醒……”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些血rou模糊的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眼底浮現恐懼,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不見,季翎嵐終于掙開束縛,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眼底的驚恐顯而易見,茫然地看著面前傅南陵。 傅南陵用力撐著季翎嵐的身子,緊張地問道:“阿嵐,你怎么了?方才嚇死我了!” 季翎嵐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重新坐好,搖搖頭,道:“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阿嵐,你怎的在沐浴時睡著了,萬一出事可怎么辦?” 剛才傅南陵進房時,就見季翎嵐沉進浴桶,不停的掙扎著,嚇得他不輕,心臟也跟著難受了起來。 看著傅南陵蒼白的臉色,季翎嵐皺著眉頭問:“阿陵,身子可有不適?” “無礙,就是方才有些驚嚇,吃顆藥便好了。”傅南陵從荷包里拿出藥瓶,倒了一顆藥服下,道:“阿嵐,水涼了,你趕緊出來吧,免得受了風寒。” “好。”季翎嵐下意識的站起身,卻忘記自己什么都沒穿…… “阿嵐,你……”傅南陵的眼睛不自覺的往下移…… 察覺到傅南陵的眼神,季翎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縮進浴桶,一張臉漲得的通紅。待他反應過來時,又不禁一陣好笑,他們都是大男人,不對,目前還都是未成年,有什么好害羞的。 傅南陵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著,心悸的感覺如此明顯,他趕緊轉過身,又從藥瓶里倒出一顆藥吞了下去。心臟雖有不適,卻難掩他心底的竊喜,嘴角忍不住上揚,壓都壓不住。 季翎嵐飛快的擦干身子,穿上衣服,有些尷尬地說道:“阿陵,對不住,我……我忘了禮數,你就當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傅南陵聞言只覺得一陣好笑,嚴肅地說道:“阿嵐,以后莫要再如此,若今日換成女子,即便你不想,也得娶進門。” 他的人,他能看,別人休想窺視,傅南陵假公濟私的灌輸著季翎嵐守身如玉的思想。 季翎嵐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看看閂住的房門,又看看被打開的窗子,好笑地說道:“我以為任誰家的女子,也不會翻窗進入男子的房間吧。” 傅南陵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來找阿嵐,發現房門鎖了,本打算離開,就聽到里面有響動,叫你,你也不應,我不放心,便翻窗進來。阿嵐,我可沒有窺視的癖好,你別誤會。” “你沒有窺視的癖好,卻有翻窗的癖好,這都第幾次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索性我來的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季翎嵐一怔,再度想起那個夢,嘴角的笑慢慢消失,道:“阿陵,這次多謝你救了我。” “阿嵐,你我之間還需言謝嗎?你方才到底夢到了何事,能與我說說么?”方才季翎嵐臉上痛苦的表情,讓傅南陵非常在意。 “不記得了。”季翎嵐走上前,摸了摸傅南陵的衣袖,道:“你的衣袖都濕了,回房換件衣服吧,我要整理一下房間。” 見季翎嵐不想說,傅南陵聰明的沒有多問,道:“阿嵐,你放著,自然有人來整理,現下正好到了用午飯的時間,你陪我去換身衣服,我們去用飯。” “嗯,也好。” 第34章 昭明二十一年六月三十亥時, 都指揮使張漢臣的書房內,張漢臣正坐在桌前寫著什么,突然一陣燭光搖曳, 緊接著一枚飛鏢擦著他的臉飛了過去, 插在一旁的書架上。 “誰!”張漢臣一聲驚叫, 看向半開的窗口。 門口的侍從聽到動靜, 連忙問道:“大人, 可是您在叫奴才?” 張漢臣心有余悸地問道:“方才可有人經過窗口?” “沒有, 奴才一直守在門外, 并未看到任何人經過。”侍從的語氣里帶著疑惑。 張漢臣轉頭看向書架, 發現飛鏢的鏢尾系著什么東西,便站起身走了過去, 將飛鏢用力拔了下來。他解開細繩露出里面的紙條,展開看了看, 不由一驚,連忙走向窗口, 四下查看,卻未曾看到人影。 外面值守的侍從見他半天不出聲, 連忙關切地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可要奴才伺候?” “我累了,你去打水吧。” “是, 大人, 奴才這就去。” 將侍從支開, 張漢臣重新展開字條,仔細地看著:“張大人,明日此時, 柳平巷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李泰。” 張漢臣雖是武將出身,卻酷愛書法,但凡寧城官員的手稿他都有,尤其是擅長楷書的李泰,他還曾臨摹過,所以對李泰的筆跡相當熟悉,一眼便看出這是他親筆所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