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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殿下不必解釋?!?/br> 季翎嵐明白就現在的形勢來說,傅南陵這么做無可厚非,他只是還沒適應現在所處的時代,更何況剛才是他讓那些人失去了行動能力,所以他們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便失去了生命。季翎嵐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仿佛能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腥。 傅南陵上前扯了扯季翎嵐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說道:“阿陵,你說過不生氣的,為何還叫我殿下,這里可沒有旁人?” 季翎嵐現在心里亂糟糟的,急需重塑三觀,沒心思哄他,耐著性子說道:“阿陵,我想去如廁?!?/br> “我陪你一起?!?/br> “不必,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審問曹剛吧,我去去就回?!奔爵釐拐f完,轉身就走。 傅南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呢喃道:“阿嵐啊阿嵐,我也想護著你一輩子,永遠不讓你見到血腥,可我這身子……” 季翎嵐走到陰暗處,直接進了解剖室,沒想到唐棠居然也在。季翎嵐下意識地看了看墻上的時鐘,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奇怪地走到唐棠身邊,出聲問:“唐棠,你怎么還沒下班?” 正靠坐在儲物柜旁出神的唐棠,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抱怨地說:“師傅,下次您出聲前,能不能稍微給點提示,都快被您嚇出心臟病了?!?/br> “怎么給提示?難不成我說話之前,先唱首歌?” “可別,夜半歌聲,那更嚇人了?!碧铺娜滩蛔《读硕渡碜?。 季翎嵐好笑地說:“瞧你那點出息。說說吧,怎么這個點了,還沒下班?” “這不是好幾天都沒跟師傅說話,想您了嘛。” “少來,說實話,是不是‘3·27’案,又有什么波折了?” “真不是!上次我們見面,您不是說要去做的事非常危險嘛,我有點擔心,就每天過來看看,看您是不是來過。今天見儲物柜里少了七/氟/烷,那是您說要用來防身的,我就想著您肯定是遇到麻煩了,就有點不放心。” 季翎嵐聞言心里暖暖的,嘆了口氣,道:“唉,今天還真遇到了點事……” 聽完季翎嵐的敘述,唐棠一時間難以回神,和他最初聽到這件事一樣,過了好半晌才找回言語的能力。 “師傅,您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真的易子而食?” 季翎嵐沉沉地嘆了口氣,道:“恐怕是真的?!?/br> “那也太殘忍了,這虎毒還不食子呢,怎么會?”唐棠還是難以接受,這世間真真切切的存在著這樣殘忍的事實。 “人為了活著,會暴露自私的天性,這個村子不止沒了孩子,還沒了女人?!?/br> “這也太……”唐棠已經找不到什么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季翎嵐也跟著沉默了下來,平復著紛亂的心情。 唐棠自然明白季翎嵐為什么糾結,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師傅,大道理平時都是你跟我說,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出該怎么安慰你,畢竟那個時代的社會制度與現代完全不同,我們也不能用同樣的眼光來看待。但我覺得那個三皇子說的沒錯,‘事急從權’,你們的處境不就是‘你死我活’嘛,況且站在正義一面的是你們,而他們都是惡貫滿盈的罪犯。當然,我知道這不適用于現代社會。” 季翎嵐苦笑著說:“這些大道理我都懂,我之所以心情煩亂,不是因為覺得他們做的不對,是以前樹立的三觀和現在所處社會制度相沖突,一時間轉不過彎來?!?/br> 唐棠猶豫了猶豫,說:“師傅,我覺得您是因為本能地排斥那個世界,所以才會那么久還不能適應,您平時的適應力可不是這樣的。” 季翎嵐聞言一怔,張了張嘴,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見季翎嵐沉默,唐棠忍不住出聲叫道:“師傅,師傅?” 季翎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說:“你個臭小子,平時看起來又蠢又笨,沒想到居然看得比我透徹。是啊,這段時間我雖然一直在那個世界生活,卻并沒有將自己當做那個世界的人,思考問題、對待事物,總是站在‘我只是過客’的角度去想、去做。我完全忘記了,現代社會的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只是那個世界的‘季翎嵐’?!?/br> “師傅,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聽季翎嵐這么說,唐棠心里不是滋味。 “傻小子,你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是你點醒了我?!奔爵釐钩脸恋赝鲁鲆豢跐釟猓溃骸澳阏f的沒錯,我是該有所改變了?!?/br> 唐棠緊張地問:“師傅,那您以后還回來嗎?我是說解剖室,您不會不要我了吧。” “我當然會回來,那個世界的醫療水平有限,就算副作用小,我也不想一有病就喝藥湯子,太難喝了。哦,對了,你幫我在儲備一些解毒劑,尤其是砷的,在那個世界也叫砒霜,常用的毒藥。” “成,師傅,您要什么都成,我想辦法再多弄個儲物柜,最好是能冷藏的,各種解毒劑,我都買來放里面?!碧铺膶爵釐沟囊蕾嚕z毫不亞于傅南陵,只是兩人的感情方向不同,唐棠尊敬季翎嵐,是對長輩的依賴。 “傻小子,你就不怕被我敗到破產啊?!?/br> 唐棠笑嘻嘻地說:“不怕,您現在不是和皇子在一起嘛,那可是皇家的人,隨便賞賜一點金銀首飾,都能買一家小藥房,我還指著抱師傅大腿,悶聲發大財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