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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醫術?”男人審視的看著季翎嵐。 季翎嵐理解男人的懷疑,畢竟他現在也就十一二歲的模樣。 “這位老爺,你現下只能信我,再耽誤下去,便是一尸兩命。” 男人猶豫片刻,咬牙說道:“好,若你能救得了夫人,我定重金酬謝。” “助人為善而已。”季翎嵐接著說道:“你讓人將接生婆帶走,所有人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靠近馬車,準備熱水,和干凈的抱被。” “好。”男人雷厲風行,按照季翎嵐所說讓人帶走了接生婆,又驅散仆從,眼看著季翎嵐上了馬車。 季翎嵐脫掉鞋子走進馬車,查看婦人的情況。 婦人見有人進來,黯淡的眼神亮了亮,虛弱地說道:“孩子……我的孩子……” 季翎嵐趴在她耳邊,道:“夫人,您要撐下去,為了孩子也要撐下去,我會救你們,你相信我。” “孩子……救我的孩子……” 季翎嵐沒在多說,直接進入解剖室,發現里面并沒有人,匆忙從儲物柜里拿了手術所用器械,又拿了些抗生素,麻醉藥等藥物,這才出了解剖室,將東西放到一邊,用酒精洗了洗手,帶上手套,給婦人注射了麻醉劑。 季翎嵐深吸一口氣,開始剖腹產手術,為了救人他沒時間多想,盡管他解剖過幾十具尸體,卻從未給活人動過手術。法醫雖然也是醫生,但學的到底不是一個體系,雖然所有知識,所有步驟他都了解,可從來沒實踐過,這純粹是趕鴨子上架。如果他不動手,真的會一尸兩命,他做不到熟視無睹。 季翎嵐取出孩子,看著嬰兒臉色發紫,不禁心里一緊,顧不得其他連忙倒提著嬰兒的小腳,避免口鼻的粘液吸入呼吸道,并快速清理著,見嬰兒依舊沒有動靜,他屈指彈了彈嬰兒的腳心。嬰兒還是沒有反應,季翎嵐只得小心翼翼的做著心肺復蘇,以及人工呼吸,折騰了好一陣,才聽嬰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季翎嵐松了口氣,揚聲道:“來個人。” 男人同樣聽到了嬰兒的哭聲,一時間眼眶通紅,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他來不及擦,趕忙來到馬車前,道:“來了。” 季翎嵐掀開車簾把孩子遞了出去,道:“為他清洗一下。” 男人連忙把孩子接過來,來不及多問,就見季翎嵐放下了車簾。男人沒敢打擾,抱著孩子轉身走向破廟,交給有經驗的嬤嬤,又轉回馬車旁等著。 二十分鐘后,季翎嵐將所有刀口縫合完成,不禁松了口氣。將水囊拿了出來晃了晃,將消炎藥和其他要服用的藥物的包衣打開,藥粉倒進水里,喂婦人喝下,這才出了馬車。 男人看著渾身是血的季翎嵐,神情一怔,隨即惶恐地問道:“公子,夫人她……她怎么樣了?” “夫人方才的情況危急,不得已只能開膛剖腹,將孩子取出,現下夫人的身體極度虛弱,不能遠行,要好生調養才行。” “開膛剖腹?”男人震驚當場,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眼眶通紅地問道:“那她還能活么?” “這里的條件很差,很容易造成感染,所以最好尋個干凈舒適的地方,不出意外夫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男人激動的老淚縱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公子大恩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 季翎嵐被嚇了一跳,連忙將男人扶了起來,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是在為自己積福,受不得老爺這般大禮。夫人身上有傷,最忌感染,所以在進去伺候之前,一定要凈身,至少要凈手,換干凈的衣服。” “是,一切都聽公子的。”男人現在是對季翎嵐言聽計從。 叮囑了注意事項,季翎嵐這才回了破廟,雖然兩條命都算保住了,可季翎嵐明白他剛才經歷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真的不會再做第二次。短短一個多小時,比他解剖一整具尸體還累,恍然回神時,他的體力已經透支,現在連動都不想動。撐著身子,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季翎嵐靠在墻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他第二天醒來,發現躺在稻草上,身上蓋著錦被,甚至還枕著枕頭。他的腦袋宕機了一分鐘,才算徹底恢復清醒。 “公子,您醒了。”昨天跟季翎嵐借火的青年走了進來,見季翎嵐起了身,連忙笑著打招呼。 “醒了。你家夫人如何,昨晚可有發熱?” “并未。夫人許是太累,一直到清晨才醒,老爺一直守著。” 季翎嵐一怔,隨即說道:“你家老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那是,老爺待夫人甚好甚好,無人不羨慕。” 在這樣一個封建的社會,女人的地位低下,最注重的便是名節,生命在所謂的名節面前,甚至不值一提,這老爺能允許他單獨和婦人在一起這么久,而不在意,足以說明他是真的愛她。 “確實令人羨慕。”季翎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公子,可要洗漱,小的這就去準備水。” “不……用忙。”不等季翎嵐說話,人已經跑出去了。 季翎嵐無奈的笑了笑,走出了破廟,看著四周忙碌的下人,以及門口停的五輛豪華馬車,他不禁一陣怔忪,他似乎救了個了不得的人物。 青年的手腳麻利,很快便端來了水,道:“公子,水來了,您洗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