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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家主人傳話,表少爺身體不適,又不肯在別院修養,非要離開,我家主人不放心,便護送表少爺回府了。” “身體不適?”想想剛才傅南陵心疾發作,季翎嵐忍不住擔憂地問道:“那你家表少爺現下如何了?” 李旺搖搖頭,嘆了口氣道:“表少爺是舊疾,需日日喝藥,才算保全性命,雖然出身富貴,卻也是個可憐人。不過阿嵐放心,有我家主人跟著,定不會出事。” 季翎嵐還是忍不住擔心,雖然沒有做過檢查,不過據他觀察,傅南陵很可能得的先天性心臟病,這種病在現代社會都很難治,更何況是目前醫術并不發達的古代。 “季翎嵐啊季翎嵐,他就是個缺愛的小孩子,你說你跟他較什么勁。萬一因為你出了事,你這輩子就后悔去吧。”季翎嵐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在李旺找到季翎嵐的時候,一輛豪華的馬車駛出向晚別院。 車內,李向晚看著正喝藥的傅南陵,好笑地說道:“說來也是你,說走還是你,就算要走,就不能容我用完飯嗎?” “啰嗦,少吃一頓又餓不死。”三兩口喝完藥,傅南陵接過手帕擦了擦嘴。 李向晚一噎,隨即說道:“既然明知他傷未好,為何不讓我給他把脈?” “我心中自然有數。”傅南陵久病成醫,觀季翎嵐氣色,就知道他的傷在慢慢好轉。 李向晚挑挑眉,試探地問道:“陵兒,你看中他什么?為何對他這般用心?” 傅南陵低垂的眸子閃了閃,道:“我自有我的道理,表哥若想知道,我也可以悉數告知,只是……” 李向晚連忙擺手,打斷傅南陵的話,道:“得,當我沒問,你的事我不感興趣。只是陵兒,聽我一句勸,莫要太任性,你的身子由不得你任性。” 傅南陵嗤笑一聲,道:“任性?自小到大,我活的小心翼翼,又能保得幾年性命?表哥,與其那樣,我為何不能任性而活,至少能活的自在些。” 李向晚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陵兒,我明白這些年你過得有多苦,可哪有人生來順遂,又有誰能說自己一輩子活的自在?就像阿嵐,他雖然有具健康的身體,但自幼便沒了父母,只能靠乞討為生,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要時常受人欺負,他過得不苦嗎?還不是在努力的活著。” 說起季翎嵐,傅南陵難得的溫柔了神色,輕聲道:“是啊,他就像是路邊的野草,總是那么倔強的活著,只是……” “你說什么?”李向晚沒有聽清傅南陵的輕聲呢喃。 “沒什么。表哥,再容他一些時日,待他傷好以后,他自會離開。” “容?我何時說過要趕他?阿嵐這孩子雖然出身不好,但貴在自知,我挺喜歡他的,若他愿意就在別院呆著,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我養得起。” 傅南陵抬頭看向李向晚,目光中帶著審視,道:“表哥,前段時間舅父為你準備了一門親事,好像是江南的富商之女,豪門閨秀。” 李向晚的臉色變了變,道:“何時的事?為何我沒聽到風聲?” 傅南陵勾唇一笑,道:“表哥不知?可能是我收錯了消息,或者舅父打消了念頭。不過表哥已年過二十,早該成婚生子,也免去舅父一樁心事。” “你何時收到的消息?那人是誰?”李向晚追根究底的問著。 “也就半月前?對方似乎姓賈,江南有名的富商,據說其家產能抵得上半個國庫。只可惜這富商膝下無子,只有三個女兒,個個如花似玉,且識文斷字。若表哥能得其一,也算是得了神仙眷侶。” 李向晚的臉色變得難看,道:“父親真是……陵兒,這件事我會盡快處理,皇上那邊還得麻煩你。” “表哥,你幫我,我自然也會幫你。我就不明白,明明表哥這般聰明,又有才華,為何舅父就是待你不親,反而對李向佐那個蠢貨寵愛有加?” 李向晚淡淡的笑了笑,道:“人心總是偏的,陵兒不是早該看清了嗎?” “表哥倒是看的通透,只是可惜舅父的本事配不上他的野心,看在娘親的份上,我再給他一次機會,若還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你放心,若他當真蠢到那種地步,不用你動手。”明明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傅南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表哥,你為何遲遲不肯成親,這京都就沒一個入得了眼的女子?” “不為何,只是未遇良人而已。”李向晚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傅南陵狀似好奇的試探道:“那表哥心儀的女子該是何種模樣?” “能讓我一見傾心的女子。”李向晚回答的很平靜,反問道:“那陵兒呢?你已是弱冠之年,想必皇上已經在為你物色皇子妃的人選。” 這個世界的男子十六歲便視為成年,稱為弱冠之年,行加冠禮。 傅南陵的動作一僵,隨即恢復正常,道:“我身子孱弱,想必沒有誰會愿意將女兒嫁給一個隨時會死的病秧子。” “即便心里不肯,也不敢抗旨不遵。” “表哥,你以為我會讓旁人拿捏我的婚事?”傅南陵嘴角含笑,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道:“即便是娶了,我不喜歡殺了便是。” 李向晚微微皺眉,道:“陵兒,我勸你莫要太過任性,皇上雖寵你,卻也是顧念你母妃的情分,和對你的虧欠。若你胡鬧惹惱了他,失去了寵愛,你的處境會比現下艱難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