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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他只想以身相許 第20節

    “三meimei啊,人啊要往長遠兒看,這眼前的輝煌那未必就是一生的輝煌,咱們這個年紀,在家中也呆不了多久了,以后的成就,那就得看夫家了,你此時這般與我作對,你是真當我窮徒末路了嗎?”林仙之狠狠地瞪著林雪芙。

    林雪芙看著她,未再說什么,只意味深長一笑,便揚長而去。

    瞧著林仙之這么發狠的模樣,她越發期待壽宴了。

    ……

    環兒知姑娘怕冷,出門的時候就在爐上溫著辣兒湯,才到屋里,便趕緊讓小丫鬟端上來。

    nongnong的一碗辣兒湯下腹,林雪芙才覺得自己暖過來了。

    她呼了呼氣,才將斗篷給解開。

    屋里沒人,環兒這才開口:“姑娘何必跟她斗氣呢,她反正是已經失了品德了,不在乎這些,可您說那些話,若傳到老太太耳里到底不妥。”

    “我與她不合早是明面上的事情,我要真一直裝得活菩薩樣反而讓人覺得虛偽呢,再者這事又是她挑起的頭,我回上幾句也無甚,再說了,我那些話,也未有不妥當之處。”

    倒是林仙之那些話,傳到誰耳里都顯得是小家氣又毒心腸。

    “姑娘的唇又破了,我拿脂膏給你涂上。”

    長年住在許州,來京城后,林雪芙便處處不慣,尤其是這兩日下了大雪,天氣越發干冷,她皮膚嫩薄,那風夾雪一吹就裂,尤其是唇兒,每日都得涂著厚厚的脂膏才不至于裂了。

    她坐在那兒,對著銅鏡,把唇上涂了厚厚的脂膏,隨后又吃了幾塊糕點,這才去了林二嬸嬸那邊幫忙,京城官場人家辦的席面,因著家中大人官品及地位的高低,在宴會上許多細節都需要講究,而且到時宴請的都是京城貴客,從食物安全,人員安全各方面都需要一遍又一遍地過著,瑣雜事務極多。

    林雪芙一直忙到了夜里才回了屋里,夜里冷得慌,匆匆地沐浴更衣后便換了一身軟綿的褻衣上了榻。

    環兒拿著脂膏為她涂抹的時候,才發現她的唇還是裂了兩道口子。

    小丫頭心疼地紅了眼眶:“這京城的天氣干得嚇人,您一天天地往二房那邊跑,那邊卻總是連個羹湯都不給您備著,瞧您這唇都裂了兩個口子,姑娘不如明日找個由頭不要過去幫忙了。”

    林雪芙碰了碰唇上的口子,疼倒是不疼,就是真的瞧著不好看,但是明日她還是要去的,不管老太太出于什么心思,但是用意是好的,就這幾日她就長了不少見識了,便是將來用不上也無妨。

    “也不差這一兩天,你給我涂厚厚一層,明日起來就好了。”

    “那奴婢明日把脂膏給帶在身上,您明日得多涂幾遍。”

    “好好好,我的環兒好jiejie,你說的都聽你的。”林雪芙打趣了幾句,這才哄得環兒不再惱火。

    熄了燈后,環兒便出去了。

    林雪芙攬著軟軟的被子,正要睡下,便聽到雕窗傳來響聲。

    那聲音再是熟悉不過。

    本是累極了的她,猛地坐了起來,一雙杏眸望向雕窗,嘴角一彎,滿心喜悅。

    她望著簾外,問了一句:“是您嗎?”

    女子的聲音又嬌又軟,透著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歡喜,在這夜深寒風大雪,一下子撫去了沈從白滿身的風塵雪霜,也不枉他特意趕了過來。

    沈從白嘴角微微勾起了淡淡的弧度,“嗯。”

    隨著雕窗打開,一陣夾雪寒風吹來,坐起來的林雪芙凍得一個哆嗦,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褻衣,臉上微微一躁,忙對他道:“您先轉過身,我披件外衣。”

    “嗯。”沈從白應了一聲,轉身將雕窗鎖上,背對著她。

    自打他夜里會過來后,林雪芙都會在床邊備著一件外衣,她伸手拿起外衣穿戴好后,才看向了沈從白。

    她微微抿了抿唇,眼神落在了男人的背影上,有些說不出來的情緒在胸口纏繞著,最后,被她輕輕地壓到了底處。

    她開了口:“您可以轉過身來了。”

    沈從白轉過了身。

    林雪芙見他一臉風塵仆仆,便輕聲詢問:“你這是才回京城嗎?”

    沈從白眼神難以言喻地復雜,他的確是剛剛回的京城,急急趕回,臨到家門,腦海里卻突然浮起了她的身影,他向來隨心,便一個轉身,往她這兒來了。

    此時讓她一問出口,倒顯得他急著見她?

    他怎么可能急著見她,于是他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受傷了。”

    是的,他是受了傷,才一回京城就往她這兒來。

    林雪芙一聽說他受傷了,人已經快步地走了過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抬起來一看,這才注意到黑衣袖子處,有一處破痕,那破痕處有著未干的血漬,柳眉一蹙:“您怎么又受傷了?”

    沈從白隨意道:“小傷。”

    “我去拿藥箱。”林雪芙放下了他的手,急急轉身去柜子里取藥箱。

    沈從白卻是緊緊地將手握成了拳頭,五指,輕輕地按在了方才被她捉過的地方,只覺得那一處,尚帶著她手指尖的溫度。

    他深吸了口氣,看著那個蹲在地上拿著藥箱的小姑娘。

    突然間也不知道自己這叫什么。

    就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沈從白還未弄明白原因的時候,林雪芙已經拿了藥箱過來,先是為他剪開了袖子。

    再一看,確實是小傷,相對于此前那兩處傷口,這一處傷口很淺,但是再淺的傷口,不處理好,也是會害命的。

    林雪芙將他的手放在了桌上,認真地清理著傷口,上藥,包扎。

    想到他這三天兩頭的傷,還是沒忍住抬頭看著他,問了一句:“侯爺,大理寺辦案很兇險嗎?”

    離得近了,女子精致的容顏在燭火下,添了媚柔,顯得嬌軟動人,臉頰粉俏,柳眉如月,杏眸水靈,俏鼻挺直,櫻唇……

    沈從白的眼神忽地一沉:“嘴怎么了?”

    “天氣太干燥了。”

    女子愛嬌,唇上有了口子,總覺得損了顏色,林雪芙這兩日本就為著這唇裂了口子煩著,讓他這么一看,頓時只覺羞慚,不由地低下了頭:“我涂了脂膏,過幾日就好了。”

    沈從白那崩緊的臉色頓時一松,這才想著她是從許州過來,想來是并不大習慣這邊的天氣。

    見她包扎好傷口,他起了身就離開了。

    正收拾著桌子的林雪芙見他說走就走,連聲招呼也未打,愣了一下,隨后想起他剛剛看到她唇上的裂口子那臉色就不好看。

    是嫌她這樣子礙著他眼了嗎?

    這么一想,她伸手,輕輕地碰了一下唇上的裂口子。

    很丑嗎?

    可是,她只是他的大夫,幫他處理傷口,唇上有沒有裂口子,生得好不好看與他何干?他有什么可生氣的呢!

    這人也太莫名其妙了!

    林雪芙越想越惱火了,悶著一張臉把藥箱收拾好放進柜子里后,又將桌上擦干凈后就打算回榻上歇了。

    但是才坐回榻上,又想到了什么,起了身往了梳妝臺前,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唇上兩道裂開的口子,她擰開了裝著脂膏的盒子,從里面挖了一大塊往唇上涂著。

    只是這脂膏是讓人去胭脂鋪子買的,味道不大好聞,薄著涂還好些,這么厚厚地涂了一層,只覺得那味就嗆了,但是想著唇上的裂口子,她并未擦掉,寬了外裳便上了床就寢。

    沈從白再次過來的時候,屋里已經熄了燈,他輕手輕腳地撬了窗進去,走到了床前,便聽到那均勻綿長的淺淺呼吸聲,隔著薄薄的粉色紗簾傳出。

    她睡得正香,他便未叫醒他,將兩個白色的瓷瓶放在了她的梳妝臺上。

    正待轉身離開,可人行至窗前,突腳下猶豫了一下,再回過神,他人已經來到了那粉色的紗簾前。

    微一遲疑,終究還是擺脫不得心中那點兒念想,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出,輕輕地勾起了粉色簾子,暖帳含香,屬于她身上的香味,兜鼻而至。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榻上那嬌美姑娘的神色漸漸黯沉。

    第25章 怎么是林雨蘭?這林府里的人,一個個……

    燭光微弱,暈黃地落在她的臉上,睡著的小姑娘顯得十分嬌憨,一頭烏絲凌亂地鋪了一枕子,白皙的小臉透著粉嫩,小嘴微微張著,涂了厚厚脂膏的紅唇顯得格外嬌嫣。

    夢里,她的唇,柔嫩得似豆腐一般,帶著少女的荷香,只輕輕一嘗,便欲罷不能。

    沈從白一時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鬼使神差一般,緩緩地俯身,靠近。

    鼻間的幽香,越來越濃,少女微弱的吐氣,如蘭帶溫,輕輕拂在他的鼻尖。

    就在快要碰到她的前一刻,他倏得神色一變,身體往后大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氣,抿唇就飛快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然會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也幸好最后一刻他克制住了,若不然便是犯了大錯。

    明明從不近女色,可為什么這么輕易就被一個夢給撩得這么不能自拔?

    沈從白一路就沒想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只覺得一定是最近自己為了差事,回去睡一覺,定然便好了。

    長夜風雪,男子身形如燕,輕輕地躍出院墻,很快消失在林府。

    他推開了柳懷恩屋子的門,進門直接就反客為主,把主給攆走:“你去睡書房。”

    “你在我這睡是沒問題,但是沈大人,您至少給我說說,您從我這兒順了兩瓶zigong香玉雪膏是去做什么呢?”柳懷恩心疼了好半天。

    這沈從白出去辦個差十來天,這一回來直接二話不說就從他這兒拿了兩瓶宮香玉雪膏就走。

    “那玩意兒用的材料稀有,很難得的!連宮中的娘娘要我都不舍得給出去的!你一口氣順了我兩瓶子,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柳懷恩絮絮叨叨,沈從白卻只是薄唇一勾,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那張俊冷的臉,“這臉如何?”

    “啊?”柳懷恩一愣。

    沈從白又問,“配用嗎?”

    “我呸!沈從白你怕不是覺得我看起來像三歲的孩童,好哄騙呢!”

    “你至多也是個三歲半孩童,要不也不會為著兩瓶子女子用的香膏在這兒絮叨半日。”沈從白說著站起來就往床上走去,外衣也不寬,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

    柳懷恩看著那人說睡就睡,氣得一個倒仰:“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認識這么個白眼狼兒。”

    雖嘴上罵罵咧咧,但是他卻還是把燈一熄,出了門。

    子夜深沉,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積雪壓枝的細碎聲響,沈從白又失眠了。

    自打父母出事,他便很難睡個整覺,時常都是半夜里聽著窗外聲響過夜,盡管柳懷恩一直為他調制藥方,但是效用并不大。

    就這么恍恍惚惚直到凌晨他才迷糊地合上了眼睛,但是一合上眼睛,又做起了那個夢,依舊是那一場大雨,那女子,依舊是坐在院墻角,身形消瘦,眼底透著絕望,就那么直直地落入他的眼底,他聽得她的聲音凄楚得似含了黃蓮一般,聲音慢慢:“大人,你救救我吧!”

    沈從白驚得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天色已然大亮,他緩緩地吁了一口濁氣,這才坐了起來。

    但是女子那凄楚的聲音,卻久久繞于耳邊難以消散。

    胸口,跟堵了石塊兒一般又沉又咯得讓人又疼又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