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只想以身相許 第17節
林雪芙咬咬唇,“這就好了。” 他不回她話,她也沒敢再問,這個話題,太敏感了,她并不清楚沈從白究竟是何用意,更不敢去窺探。 只低頭,拿著舊帕子,捉了兩顆粟子包在帕子里,隔著帕子,慢慢地剝著。 已經燒得裂了嘴兒的板粟子,透著香氣,剝起來也不難剝,房間里也沒有備下碗碟之類的東西,這個時候讓小菊環兒拿進來也不妥,她索性找出了一條新的帕子,剝好了的粟子就放在新帕子里,再遞給他。 沈從白從帕子里拿出一顆放在鼻尖輕嗅。 很香,板粟的濃香,還有淡淡的荷花清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她身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胭脂,總有那股淡淡荷花的清香,她用的帕子也沾染了這淡香。 沈從白不喜女子的胭脂味,總覺得那味膩得不舒服,但是他很喜歡她身上這荷香。 林雪芙見他拿在鼻前聞著,也不吃,眼神微微流轉,手里正好剝了一顆,她放進了嘴里,含笑對他說道:“放心,沒毒!” 他張口,吃了一顆。 是很香。 林雪芙都沒有想到,有一日,她竟然會大半夜跟著當今寧江侯一起吃板粟子,而且,竟是從未有過的安逸。 在悲傷下,他看起來少了往日的凌厲,溫和許多。 吃得差不多了,林雪芙抬頭看他:“一會兒吃好了,我為您把藥換了吧?每日一換,好得快?!?/br> 他的傷都是重傷,要不是他這身體強,一般人只怕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哪個能像他這樣還跟個沒事人般到處辦事。 但再鐵打的身體,不好好把傷給治全了,現在是沒事,等年老了,積下的陳年舊傷,會折騰得人痛苦。 “嗯。”隔了會兒,才聽到那聲音從鼻腔里發出。 林雪芙見他應了,這才放心地繼續吃著板粟子,一邊吃著一邊想著明日還得讓人拿些冬梨蜜放屋子里,吃多了板粟易上火,需得一碗冬梨蜜水壓下才妥。 沈從白就見她蹲坐在那火爐邊上,剝兩個,吃一個,一個遞給她,閑然自得,唇邊含笑。 那一顆沉冷的心,莫名隨著女子嘴角那點點兒的笑意,也融了。 林雪芙又吃了幾顆后,這才到盆子那兒洗了手,取出了藥箱為他上藥。 沈從白依舊是十分配合,她拿來藥箱后,他便解開了衣裳,褪至胸部。 林雪芙得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回索性直接就站在他的后面,也就不會那么尷尬了,低頭,正要拆繃帶,就見那繃帶上全得滲出的血水。 她眉頭一蹙:“你今天做了什么?這傷口裂開了!” “不礙事。” 林雪芙聽他這般說,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手里的動作,不由得放輕了,將繞著的繃帶一層層解開,就見那本都結了紅痂的傷口,裂了出來,傷口看著又加重了。 這人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嗎?他以為他身體是鐵打的嗎?! 林雪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這么生氣,看向他的后腦勺,張了張嘴,又不想勸了,于是低頭,拿著他昨夜拿來的宮中秘藥,給他撒上去,而后重新包扎。 雖未開口,但是她臉色卻不由得變得難看。 “好了?!碧幚砗脗诤螅鏌o表情地收拾著東西。 林雪芙性子嬌,平時多是軟語含笑,所以此時一生氣,那模樣就極為明顯。 沈從白挑了挑眉,看向她,“怎么了?” 第20章 她性子軟昏黃的燭光下,少女笑得純真…… “沒事。”林雪芙沉悶地應了一句。 沈從白這倒是稀奇了。 長這么大,也就只有他對別人發脾氣的份兒,還從未見過誰在他的面前發脾氣。 這姑娘素日里看著軟糯的模樣,可原來內里這脾性這般大,且是說鬧脾氣就鬧脾氣。 沈從白忽地就勾了嘴角:“說,怎么了?” 林雪芙其實也覺得自己這般鬧脾氣挺無厘頭的,但她就是沒忍住。 “侯爺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我一介小女子,這些話本不應該我來開口,但是侯爺,醫者父母心,我實在不忍看你這般糟蹋您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您辦的都是大事,可是你得想想,不管您做的是什么大事,你都得有命在,身體好好的,你才能辦成你的大事,是與不是?” “放心,這點小……”沈從白才說一半,就見小姑娘那一雙黑葡萄般的瞳仁,直直地盯著他看,那小腮幫子,微微鼓著,帶著不悅,于是到了嘴邊的話就成了:“我會好好養傷?!?/br> “侯爺能這般想就是最好了?!绷盅┸竭@才喜開顏笑。 昏黃的燭光下,少女笑得純真而秀美,白皙的面容皎若明白,一雙杏眸含波帶露,微微流動。 沈從白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只覺得身體有些燥熱。 他站了起來,“我得走了?!?/br> “侯爺慢走?!绷盅┸侥锹曇魷剀?。 他回頭看向她,留了一句話:“我會幫你?!?/br> “幫我什么?”林雪芙想問,但是那人已經翻了窗,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她低著頭,琢磨了好一會兒也沒明白他的意思。 但,不管什么,他幫她,就是好事。 于是她也不再多想,收拾好東西后,熄了燈睡下。 …… 天色還未明,府里的丫鬟們便開始清掃著前一夜積下的雪,玉紫做賊一般,慌里慌張地來了采蝶的小屋,緊接著采蝶就帶著她去了林仙之的閨寢。 焦心了一天一夜的林仙之,整個人看起來憔悴極了,一雙眼睛泛著紅,眼圈兒全是青紫,她急急地把采蝶使到了門外去,這才拉著玉紫問:“怎樣?可見著人了?可問出是什么原由了?” “奴婢在朱府后門那兒守了一夜,終于是見著世子身旁的小廝阿剛,阿剛說,世子爺昨日在書房里與國公爺吵了一架,后來就被國公爺給關去了祠堂,還找了護衛看得死死的,阿剛都不得見?!?/br> “國公爺一慣心狠……幸好世子是個有心的?!?/br> 便是不問,她也能猜到世子因何被朱國公關祠堂去,林仙之只覺得心頭大石更重了。 “二姑娘,眼下可怎么辦呢?” “準備筆墨紙硯?!?/br> 眼下,世子是她唯一能捉住的富貴了,說什么,她也要拼一把。 林仙之掙扎著起來,親自寫了一封纏綿訴苦的情書,用蜜蠟封好后,遞給了玉紫:“你再去見阿剛,叫他不論用什么辦法,定要把這封信交到世子手里?!?/br> 玉紫離開后,林仙之也未再睡下,這種時候,她就是撐也要撐著去給老太太請安。 讓人給自己薄施淡妝后,便踩著風雪,前往靜安堂。 來的時辰還好,老太太剛起了身,幾個梳頭丫鬟正在侍候著老太太梳頭,江嬤嬤走了進來,讓丫鬟們退出去,而后親自上前侍候。 “老夫人,二姑娘來請安了?!?/br> “昨夜不是才說病得極重,怎的這大清早就過來了。是那邊得了消息了吧?” “要不怎么說老太太您神機妙算呢,玉紫那賤蹄子凌晨就回府了,一回來就去見了二姑娘。” “怎么說的?” “世子從昨夜就被朱國公關在祠堂里了?!?/br> “她怎么做的?” “二姑娘寫了書信,讓玉紫找人交到世子手里。” 林老太太聽到這里,眉頭皺了一下,江嬤嬤看著老太太,急問:“可是奴婢弄到您了?” “無事?!绷掷咸珦u了搖頭:“仙之這孩子打小是個聰明的,只是這一次未免太急了!國公若是當真有意阻攔,豈是她一個小姑娘就能阻止,她以為那書信那么容易就能交到世子手上嗎?” “老太太,可要奴婢去給攔下?!?/br> “不必了,結果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便是不行,左不過也只是一個白家的庶女,狗急了跳墻,與咱們林府又有何干系。” 林老太太向來是利益為重,林仙之若能攀上國公府,那她還是林家那個千寵百寵的嫡二姑娘,若是未攀上,又鬧了笑話,那便就她回白家去罷。 “奴婢明白。”江嬤嬤點了點頭,又仔細地給老太太梳著發,一邊梳著一邊又似不經意說道:“自古血脈相傳還是有些道理的,三姑娘雖養在白家,可是瞧著,骨子里就老夫人您的貴氣風度?!?/br> “那孩子是個不錯的?!绷掷咸珣艘痪洌骸敖酉聛砟甑琢?,需要出席的宴會不少,你回頭請了云想鋪子那邊,再給她多制幾件新衣裳,再從我庫房里挑幾套好的頭面給她送去,尚書府的嫡姑娘,在外總不能失了面子。” “老太太最是慈心了,三姑娘定然得感激欣喜?!?/br> 林老太太梳洗完了,這才去了花廳。 林仙之早在那兒坐了許久,見著她出來,連忙站了起來:“祖母?!?/br> 林老太太輕輕擺了擺手,“坐著吧,都說了你身體未好不必過來請安?!?/br> “祖母開恩,可仙之卻不能不識禮,且仙之想祖母了……”林仙之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就在她蘊釀著正要細細地哭訴一番時,便聽到外面傳來動靜。 “雪芙來給祖母請安?!?/br> 清婉的聲音似夜鶯般,于清凈中緩緩響起。 林仙之暗暗地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她已經搶著早起,就是想著尋機會跟祖母說幾句體已的話,卻不想這林雪芙也跟著早早過來了。 聲音才落,眾人便見那女子打著簾子走了進來,一旁的丫鬟給她解開了月牙色的斗篷,卻見她穿的正是那一身桃紅色的對襟襖子,底下是一條雪色暗花繡葉襦裙,手里捧著幾枝落了雪的紅梅,稱得一張雪色俏臉姿色嬌濃。 她將那紅梅向前一送:“適才過來的路上瞧見路邊有一株梅花開得正盛,我便折了兩枝過來給祖母添些新意,勞江嬤嬤拿個瓶子,給祖母擺在屋里?!?/br> “你這丫頭,也不怕凍著了手,快拿個湯婆子暖暖?!?/br> 林雪芙露出嬌軟笑容:“能讓祖母開心,雪芙才不怕凍著。” 說著,她往一邊看去,這才一副方看到林仙之的模樣,表情一下子淡了下去,只輕輕地行禮:“二jiejie好。” “三meimei?!绷窒芍薏荒芤橐豢阢y牙,卻也只得輕應了一聲。 說罷兩人便各自坐了下去。 林雪芙她來得這么早……就是故意的。 起來的時候聽小菊說林仙之一大早來靜安堂,她立刻就讓小菊換上衣服,連熱湯水也是一口未喝就過來了。 畢竟,壞人好事這種事情,林仙之上一世可對她做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