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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何直覺這件事情牽扯不小,連山城監(jiān)管所的所長都陷了進去。 于是他聯(lián)系下屬,安排兩名比較靠譜的員工專門負責A03號患者,反復叮囑他們不要與患者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而后,他又嘗試聯(lián)系山城監(jiān)管所。 光腦意外接通。 立秋見逢何真的與光腦對面的陌生人如常地聊了幾句公事,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在人類社會生活幾年也學不來的技能。 “他們封鎖了消息。”結(jié)束通話后,逢何作出判斷。 他又向一些聯(lián)系人發(fā)送了消息。 天色已晚,他伸手揉了揉立秋的腦袋。 “走,回家,工作上的事情下班后就不用管了。今天難得加班,路上順便加頓餐?” “要椰奶水晶塔!” “不是加甜點餐的意思……算了,沒問題。” * 晏文斌出生于海城,他的運氣比較好,第一次精神力暴走時身邊沒有任何人。彼時還沒結(jié)束義務教育的少年學子,眼睛一睜就發(fā)現(xiàn)半徑5米以內(nèi)的花草樹木全都干涸枯萎,三只路過的鳥兒像被脫了水,干癟地掉在地上。 學校設的安全常識課程上,精神異常病患者的特征與不幸遇上發(fā)病患者后的正確避險措施是兩個非常重要的必考考點。 為了維持自己年級第一的排名,晏文斌早就將精神異常病癥患者的相關(guān)知識點背得滾瓜爛熟。 理智回籠的那一刻,書上學過的知識剎那間鮮活無比。他只用了半分鐘就做出一個或許沖動但并不后悔的選擇。 跑。 離開海城。 遠離人群。 往后十年的時間里,他沒有聯(lián)系過任何一名舊識乃至親屬。海城初中某年級的第一之位終于換人,維安局的失蹤檔案上也多了一個名字。 問題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呈現(xiàn)。晏文斌面臨的最大難題,便是患者的精神崩潰程度會逐日遞增。 近半年里,晏文斌察覺自己的狀態(tài)漸漸下滑,即使是不發(fā)病的時候,自己的腦子也很難像從前一樣清醒。 他在光腦上嘗試搜索緩解方法,試遍星網(wǎng)各種偏方,都沒能拉回他崩潰的精神狀態(tài)。豐溢的情緒如同大山一樣壓在身上,莫名其妙的喜怒哀樂與暴躁情緒仿佛憑空誕生。 精神力暴走越來越頻繁,神識清明愈加難以維持。 就在這種混亂之下,他見到論壇上一篇帖子。 【帖子:長見識了,原來催眠師這么厲害的嗎?!!】 他隨手點進去看了看。 催眠患者?三分鐘平定發(fā)病患者的情緒? 晏文斌沒有第一時間否決這個可能性,他向下翻動帖子,樓里一眾果然都在嘲笑樓主。但令他失望的是,翻遍全帖都沒能找到更多信息。 帖子沒有任何細節(jié),樓主也不在意跟別人是否相信他的話,單純只是想要分享事件。一般來說,如果是虛構(gòu)故事貼,樓主多多少少會往帖子里加一些細節(jié)內(nèi)容,才能更好博得讀者信任。 晏文斌拍了拍腦袋,將自己的腦子拍清醒點。 他順著催眠這個關(guān)鍵詞,在論壇中進行搜索,一路篩查下來,發(fā)現(xiàn)另一個類似的帖子。 【帖子:悟了——催眠師,患者們的福音!】 帖子的大致內(nèi)容同第一帖差別不大,但細節(jié)多了很多。據(jù)樓主自己說,他就是受益的患者之一。帖子里無疑都是跟帖喊著讓監(jiān)管所將患者抓回去,少數(shù)認真看了帖的人,都覺得故事編得太假也太不走心,毫無可信度。 這位發(fā)帖人脾氣很暴,孤身舌戰(zhàn)全帖,直至驚動管理封樓,這才停止。 晏文斌非常認真地看完樓主所有回復,得出判斷:兩個帖子提到的催眠師是同一人,目前就任于海城監(jiān)管所,姓立。 他捏著下巴思考片刻,決定還是死馬當活馬醫(yī),把所有可能性都試上一試。 他當即摸向兩名發(fā)帖人的星網(wǎng)痕跡,想要尋找出這位立大師的聯(lián)系方法。 * 加餐進食完畢,立秋滿足地回到家里,躺倒在沙發(fā)上。 “睡眠日?”逢何雙手撐在沙發(fā)上,低頭對上小少年的雙眼。 “嗯!” “記得洗完換上睡衣再去睡。”逢何不自知地笑笑,伸手戳了戳小少年的白耳罩,惹得少年把脖子向旁一縮,笑得更歡:“這副耳罩戴一周了,記得換一換。還有大衣,換下來直接扔衛(wèi)生間里面,等我去收。” “好。”立秋點頭應下。 目光停留在逢何綁緊繃帶的左手上,白色的繃帶上又滲出血。他撐起半邊身子,問:“繃帶是不是需要定期更換?” 逢何遞過手臂,看都不看一眼傷口,滿目注視著立秋。 “嗯,還要上點藥。” “我記得你自己上藥包扎挺快的。”立秋突然想起第一晚隨逢何回到家里時,他自己包扎起傷口的速度可比自己快上許多。 “包扎要用手,傷的也是手。”逢何笑瞇瞇地湊近腦袋:“看在今晚甜點加餐的份上,幫個忙?” “那也行。”立秋從沙發(fā)上坐起身,“你的藥在哪?” 逢何將他按了回去。 “在這等著,我去把它們拿出來。” 不一會兒,他從房間中取出一瓶褐色藥液與繃帶。 立秋先將手臂上的繃帶解開來,有一部分繃帶同傷口粘連在一起,不敢用力,只能一點一點地將二者分離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