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你兩號藥，不一定起效，但不會有副作用。”

    “好，我先給他試試。多謝。”逢何應(yīng)道。

    有人喊了一聲“逢醫(yī)生”，中年男人應(yīng)了一聲，直接掛斷通話。

    不一會兒，逢醫(yī)生果真發(fā)來一條信息：

    YMT035782、YMC421681。

    兩串天書般的編號，逢何只是一眼便確認(rèn)了他們的功效。一份止痛，一份精神抑制。

    他幫立秋壓好被子，用手背觸碰立秋的臉頰，一片冰冷。一直以來謹(jǐn)慎敏感的小少年，總算是在失去意識后卸下了所有防備，眉間微褶卻怎么也撫不平。

    輕嘆一口氣，他回到自己房間，從床后暗格中取出一個保險箱。

    咔擦。

    保險箱打開，里面裝著的不是金銀，更非什么絕密資料。

    它被分作三層，每一層密密麻麻地排放有四五十瓶貼著標(biāo)簽的小白罐。逢何照著信息上的編號找出兩瓶藥罐，將他們一同放進(jìn)大衣口袋里。

    這些藥片都是父母為了幫他壓制病情專門調(diào)制的，種類繁多，劑量也各不相同。

    標(biāo)簽編號則是父母一向習(xí)慣的個人記法，每一位英文與數(shù)字都代表著相應(yīng)的內(nèi)涵。九個字符的背后隱藏了它們的功效、成分與劑量。

    將其他藥罐重新鎖回保險柜，一切物歸原位。

    他倒了杯水，進(jìn)到立秋屋中，費了些力氣才將藥片給他服下。

    屋里的窗簾漏著細(xì)縫，一束陽光擠進(jìn)屋里，正巧打在立秋沉睡的容顏上。沒用多久，藥效在立秋身上起了作用。

    少年的臉色慢慢舒緩，體溫漸回，人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逢何守在立秋床邊，沒有心思去尋覓晚飯。月升日落，少年不見蘇醒，他也不敢離去，只好倚著床頭閉目養(yǎng)神。

    *

    立秋重新睜開雙眼已經(jīng)是兩天后的事。

    “醒了？”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少年懵了懵，下意識地往耳朵上摸了摸。

    啊，耳罩還在，尾巴長度也縮了回去，變作一團(tuán)白毛球藏在大衣里。

    他側(cè)過頭，只見逢何站在窗戶前，擋住了所有刺眼的陽光。

    一碗白粥被放在了床頭柜上，立秋從被窩里被扶坐起來，靠著床頭，逢所長親自將溫?zé)岬陌字喽说剿媲啊?/br>
    “別擔(dān)心，沒偷看。”逢何一掃幾日的陰郁與疲倦，笑著輕輕揉了揉立秋的腦袋，問道：“身體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事。”立秋小聲答道，他捧過白粥，小小地抿了一口，說：“謝謝。”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來說才對，”逢何笑了笑，“下次不用這樣勉強(qiáng)自己。這個病從小伴著我長大，我有辦法處理它的。”

    立秋沒有答話，他知道逢何會有自己的方法應(yīng)對發(fā)病，否則他也不可能以患者的身份成為海城監(jiān)管所的所長。

    但如果這種“方法”沒有副作用，且不會帶來任何痛苦，那么監(jiān)管所里就不會有那么多因發(fā)病而痛苦的患者，逢何也不需要花費那么多的時間與精力靠近自己。

    他是清楚的。

    立秋喝了半碗粥，覺得味道太淡，剩下的便不想再喝。

    “對了。藍(lán)星的自然風(fēng)光挺出名，海城的海景算是一處，哪天一起去逛逛？”

    “海景？”立秋問道。他在家鄉(xiāng)不曾見過大海，倒有幾分興趣。

    “嗯，正好我這次多請了幾天假。”

    提起請假，立秋回想起自己暈迷那日只處理完監(jiān)管所二級病房的患者，更多的三級病房患者還沒有見過。

    “所里剩下的患者什么時候處理？”

    “……”

    逢何面無表情：“我怎么感覺你比我更像所長？”

    自從上任之后不知道曠工多少次的逢所長嘆了口氣，他之所以提出外出游玩的建議，也是想讓立秋暫時忘記工作上的事。

    “幫忙可以，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處理患者是監(jiān)管者的職責(zé)，不是你的。”他說。

    “不是、”立秋拉拉衣角，小聲地說：“只是餓了。”

    逢何的思路卡斷了下。

    一聲輕笑。

    “好，只是餓了。”

    他望著重新恢復(fù)生機(jī)與活力的小少年，心間像有清泉流過，靜謐而滿足。

    立秋想去“捕獵”進(jìn)食，逢何沒有理由攔著，只能是仔仔細(xì)細(xì)將他全身檢查個遍，又在路途上一遍遍地囑咐他只能吃到七分飽。

    馬路上各式懸浮車來來往往，空中偶爾能見到幾艘大型飛艇駛離海城。

    逢何順著立秋的目光，看到那幾艘印有巨大聯(lián)邦標(biāo)志的大型飛艇。

    “那是貨運飛艇。”

    “運東西的？”立秋歪著腦袋問。

    “嗯。”逢何沒做太多解釋，轉(zhuǎn)而向立秋提起另一件事來：“這幾天所里員工每天都在打聽你的事情，提前做好心理準(zhǔn)備，大家可能會很熱情，到時記得跟緊我。”

    “好。”立秋點頭應(yīng)下。

    他們開的是一輛雙人座的懸浮車，可以直接停在基地周圍，不需要下到停車場。二人下了車，逢何的光腦突然響起了通話請求。

    他停下腳步，看到光腦上的來電顯示，眉毛一挑。

    “你好？……啊，原來是穆先生，但我記得，離我們約定的交接時間還有幾天吧？”

    “……嗯？找他？……行，我?guī)湍銌枂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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