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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舒紅了眼眶,王青野素來閑散溫和,從來不見他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他既覺得害怕又心虛,心里也不想再多做爭辯。 王青野說完嘆了口氣,扶住額道:“你不用著急,我明日一早就送你回去。” 第21章 王青野心里煩,院兒響起了敲門聲這才想起自己攤子上的事。 前去開門果然是張燕兒。 “小哥兒可找著了?沒事兒吧?” 倒沒等王青野開口,張燕兒先發(fā)了問。 “沒事,人已經(jīng)找回來了,我正準備著去城里,不曾想你先回來了。攤子如何,沒人難為你吧?” 張燕兒欣喜笑道:“王大哥小攤兒的生意也忒好了些,你走后半個時辰東西就賣完了。若是生意都能像王大哥的攤子這般好做那可痛快。” 言罷,她趕忙從籃子里拿出錢袋子:“銀錢都在這兒,王大哥點點。” 王青野收下:“今兒當真是麻煩你了,改明兒請你和五伯一道吃個酒。” 張燕兒掩嘴笑了一聲:“王大哥實在是太客氣了。” “哪里是客氣,應(yīng)該的。”王青野道:“你便同五伯說一聲,事情就這么定下了。” 夜里,雨聲蕭蕭,王青野臥在床上整晚都沒怎么睡,次日天還未亮,他便收拾了東西帶著綿舒去海邊。 海浪拍打著礁石,越是到海邊海腥味越是濃重。 海天相接處吐了一抹白,天將亮未亮,他赤腳站在海灘上,望著把半截身子放在了水里的魚崽,一如頭一日見著他的模樣。 一晃便是幾月的時間,小魚崽都長大了一圈,說到底是自己養(yǎng)了幾個月的魚,忽然要放生還是有些舍不得的,可即使不舍得也不能一直把魚圈在岸上,到底還是在海里寬敞快活些。 兩人許久沒說話,王青野終還是道:“快去吧,這片海岸雖然偏僻,也免不了有人來趕海,趁著現(xiàn)在時辰早,別人也看不清走。” 綿舒搖了搖浸在海里的尾巴,一股巨浪便掀起拍到了礁石上,他心里哽的難受,垂著頭背對著王青野,從昨兒回去兩人便沒說過什么,今兒開口竟然就是讓他走,他早該知道他巴不得自己走了。 未答王青野的話,他低頭就扎進了海里。 王青野瞧著崽子一下便沒了,海面頓時恢復(fù)了平靜,連忙跑過去,海里連個黑影兒都沒再瞧見。 “太沒良心了,好歹是沒餓著也沒冷著的養(yǎng)了這么久,竟然連句答謝都沒有就跑。” 他嘆了口氣,估摸著這小崽子是早就想跑了,之前裝乖耍巧哄著他,如今都到了岸邊自然是趕緊走。 頓了一陣,岸邊當真是靜的很,他渾身來氣,又覺得不愉,憤憤然起身往回走。 “王青野!” 方才走出幾步,身后又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過頭,小魚崽不知什么時候又冒出了腦袋,海里躥了幾圈,頭發(fā)竟又變成了銀白色。 “你真的舍得我走嗎?” 王青野沒答話,好多話到底都是氣話,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和條小魚崽計較。 論私心來說,綿舒雖然麻煩,卻正是因為太麻煩容易讓人記憶深刻產(chǎn)生感情,他也有想過把綿舒留下,左右不過是吃的多一些,也沒窮到一條魚都養(yǎng)不起。 但昨兒回去,他無意間瞧見綿舒后背上出現(xiàn)了一片紅斑和干痕,頓時心下也有了底。小孩子容易依賴讓他有安全感的人,也難做出舍離,到底也只有讓他心橫了。 王青野勾起一抹笑,卻又未笑出來,朝綿舒揮了揮手:“去吧。我回去做生意了。” 綿舒紅了眼睛,沖著海岸上慢慢走開的背影喊道:“即便這樣,我也還是會回來找你的!” ........... 王青野睜開眼時,已經(jīng)是午后了,屋子里比往常都要寂靜,這一睡不知睡了幾個時辰。 踩著脫鞋下了床,入目便是窗邊醒目的浴桶,前些日子原本說抬出去,省的放在里屋占地兒,可看來看去,幾個屋子似乎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放,還是放在窗邊最合適。 不知不覺他便走了過去,晃然總覺得綿舒還在,太陽曬的時候吊著尾巴癱在躺椅上,蟬鳴蛙叫的夜里在浴桶中玩兒水,見著他便張著嘴巴聒噪的沒完沒了........可直到見著躺椅上空嘮嘮的,浴桶里也只有一汪平靜的水時,他才曉得小魚崽是真的已經(jīng)回去了,眨眼就去了好些日子,也不知那崽子回到深海了沒有。 他倒了杯茶水喝,冷茶入腹,整個人都精神了些。 眼瞅著外頭時辰還早,他準備上街一趟,前陣子張燕兒幫他照看了攤子,說請父女倆吃頓飯,光說了一直沒去做,也是時候給補上了。 這些日子擺攤兒也是三天曬網(wǎng)兩天打漁,東西備的少,出攤兒的次數(shù)也不多,明兒是該拾騰著好好做生意了,原打算著買條漁船,時下是更迫切的想買艘漁船了,但按照這般做生意的樣子,不知猴年馬月才買的了。 海貨自家都有,也沒什么好招待人的,他決定還是去趟rou市,買兩斤豬rou炒個回鍋,再要幾葉豬肝和腰子合炒,買幾顆小青菜煮個湯,再涼拌個蛤蜊,小桌兒都能擺滿。 王青野提著rou出去,往街頭去打酒,前幾日他收攤兒從這家妙酒居過,米酒做的很是香,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醇香的米酒味。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非要死纏爛打,往后也甭到我這鋪子里來拿豆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