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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遺相在線閱讀 - 第59頁

第59頁

    后來好容易找到一個理由,找個穗子給印章掛上,掛的功夫,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那字兒也是摸了又摸。

    你總疑心他在嘲笑你。

    幾次抬頭,發(fā)現(xiàn)他埋頭看書看得專注。

    ——就是嘴角總翹著。

    你忽得心頭一跳。

    外頭雨聲簌簌地響,你扔了書,挨到他身邊兒去,沒話找話說:“寧無決已動身返京了,過些日子便回來了。”

    江疑點了點頭。

    你又說:“他輕裝簡行,應當回來得很快。”

    你想問什么,但想到他并說不出許多話,又吞回去了。

    你又有些抱怨這該死的啞毒了。

    他看了看你,似乎從你臉上讀出了什么,捉過你的手,慢慢寫字,問你怎么了。

    他思考了片刻,微微皺眉:【印不喜歡?】

    “不是。”你有些急躁,沉默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

    你盯著他的眼睛。

    聲音發(fā)冷:“江疑,若今時今日,顧瑢仍在世間,你還會這樣待我嗎?”

    江疑的瞳孔驟然放大。

    你捏緊了那方印章,方才還愛不釋手的溫潤觸感,如今四方棱角將你手心硌得生疼。

    半晌,你冷笑了一聲:“玩笑罷了。”

    “江疑,提到顧瑢,你倒真是一點樣子都不會裝。”

    你在他眼底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冰冷的神色。

    你想自己若真是山匪就好了。

    憑他是不是什么啞巴,早讓你鎖在榻上欺負老實了,連“顧”字怎么寫都該忘光了。

    江疑捉過你的手想寫什么,被你粗暴地甩開了。

    “說了,只是玩笑而已。”

    你冷聲說著,卻終于抱緊了他,埋首在他頸窩。

    他知道你不會答,便沒有再問。

    隔了許久。

    你輕聲說。

    “江疑,你能不能就對我一個人好。”

    啞巴是不會給你答案的。

    這樣很好。

    第52章

    150

    你記得那日。

    顧瑢向你討要江疑的下落,你說死了。

    他并不相信。

    你金甲玉帶、佩劍、與這巨大的皇城渾然一體。

    而他早已沒了天子的冠冕華服,骨瘦如柴,黯淡蒼白如一抹月影,眼神卻固執(zhí)得有些滑稽。

    你被他愚蠢的天真逗笑了。

    “江疑是怎么教你的?”于是,你揮退了左右,倚在墻邊閑談,“還是你天生癡傻,連自己的處境都搞不清楚。”

    你是贏家,因此心情暢快。

    這城樓上的視野很好,你放眼望去,能瞧見你曾經(jīng)倉皇逃竄的那條路。

    “你想裝傻,我就告訴你。”

    “銘關一戰(zhàn)后,江疑就失蹤了。”

    “逃了,或是死了,我不知道,若是再見到他,我便殺了他。”

    顧瑢不語。

    “我早說過,你有一天會后悔。”

    你說。

    顧瑢說:“我記得。”

    他慢慢說。

    “你還給我講過許多塞外事。”

    那時你不過為了討好他。

    他似乎在城樓邊向外探身,有一句沒一句同你閑聊。

    “阿凝總怕我輕信吃虧,我雖自覺愚笨,卻看人很準。”

    “十二個伴讀,阿凝是最聰慧良善的,我一眼便看得出,這才天天捉著他不放。”

    “你進京時,眼神很亮,阿凝說你箭術高超,能塞外獵雁,才能練就這樣的眼睛。”

    “我那時便想,你或許有一日會回來。”

    說了幾句,又問你:“你會用劍嗎?”

    “會。”

    “像畫本里的豪俠。”他說。

    他說到這兒時,被冷風嗆得咳嗽。

    你厭煩他一口一個阿凝,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可又不知為什么,耐著性子聽過了。

    他說著說著,天色昏黃時,似乎終于累了,住了口。

    “我該走了。”他說。

    你抽出劍,扔在他面前。

    “當啷啷”鐵聲落地。

    他并不意外,俯下身拾起。

    城樓風大,他單薄的衣袖鼓起招展,如瀕死的白鴿。

    你面無表情:“要酒嗎?”

    他搖了搖頭。

    你問:“還有什么想說的么?”

    他說:“來日若阿凝回來,莫與他為難。”

    你并沒答應他,他也并不強求。

    他握緊了劍,用一種笨拙地姿勢,放在自己脖子上。

    他放江疑自由。

    也放自己自由。

    手腕用力的瞬間。

    他松手了。

    你鬼使神差地,扔了一顆石頭。

    又將劍擊落了。

    你說:“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俞地以南,邊境以外。”

    “我只當顧瑢死了。”

    被你親手殺了。

    151.

    你就該殺了顧瑢的。

    你惱怒地想著。

    江疑正在屋里頭針灸,你見什么都心里頭煩悶,干脆拿了劍去練。

    你弓馬嫻熟,劍術也凌厲,丞相府花園不大,哪里禁得起你摧殘,劈砍之下就如狂風過境,一片狼藉。

    連缸里的金魚都沉底吐泡,不敢冒頭。

    你想,若不是你那日將江疑從神像里掏出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同顧瑢雙宿雙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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