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犯病了？是不是惡疾突發？還是惡靈給你降臨了？”

    “阿五不在家。”李穩一顆一顆系李思的扣子，他解的他又給系上了。

    “去哪里了？”

    “我把他先送到別處了。”

    李思把裙子換成了牛仔褲，心想剛才這么穿的話就不會被李穩得逞，玩那么狠了。

    “你別問了，過幾天我們帶阿五去警局，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人。”

    “那阿五就要回家了？”李思有點不舍得。

    “哪有這么快，找不到的話就帶阿五回咱們家。”

    李思知道李穩這么帶著阿五很累，他上課，訓練，打工，每一樣都不輕松，所以她坑錢的同時常來帶孩子。

    “我送你。”

    到了學校門口李思跳下車，修身的襯衣她穿在身上顯得人更加高挑，她朝李穩擺擺手進了學校。

    李穩看著她的背影，大學之后李思好像又長高了一點。他剛剛回來的時候，李思還是穿著背帶褲四處跑的小孩。

    他們也不是一重逢就成了相親相愛的兄妹。那時候的李穩還不喜歡她，從不慣著她，兩人相逢的喜悅都是短暫的，客套的謙讓轉瞬即逝，他們不打架，但是氣氛卻不太對。

    李思在家“跋扈”慣了，爺爺奶奶寵著她，李穩則是在外面自由散漫慣了，他獨立有自己的主意。

    大人們不怎么管，讓他們自己磨合，總想著，不管誰能降伏誰，和平就來了。

    外面下著大雨，李穩約了朋友出門，他在門口低頭換鞋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雙趿著拖鞋的腳。

    這么晚了天氣又不好，哥哥你別出去了。

    李思說：“你去干嘛？”

    早知道你這樣我就留在爺爺奶奶家了，明明想陪你，你竟然扔下我出去？

    “你出去我也出去。”

    “隨便你。”

    李穩穿好鞋，拿著傘就走了，李思在后面氣得咬牙跺腳，直到家里門在她面前拍上。

    呼，李思長出一口氣，更氣了。

    李思穿上雨鞋雨衣，拿上零錢去了附近的書店，那里有很多漫畫雜志，李思很大一部分零用錢都花在了那里。

    “思思來了？”書店是一對老夫妻開的，他們在門口放了烤腸機，里面滾動著油滋滋快要爆開的烤腸。

    外面雨不見停，外面已經看不到人了，李思在這里看了幾本漫畫，又挑了幾本準備帶回家。

    “奶奶，幫我包兩根烤腸。”

    “思思這么晚了，有沒有人來接你啊？”

    “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回家。”

    老板娘利落在桌上磕了幾下，把幾本書對齊，用油紙有棱有角地裹起來，打包成一個小包裹，下雨天也不用擔心會濕掉。

    李思看了看門口時鐘，已經晚上九點了，口袋里的手機嗡嗡地響起來。

    “mama。”

    李mama聽起來很著急，問：“思思你在哪里？”

    “我在書店，很快就回去。”

    “你先別動，等等mama…”

    mama的聲音突然變遠了，一陣開門聲之后，是李mama問李穩的聲音，情緒緩和了很多：“李穩，你去哪里了？這么晚了。”

    李mama摸摸李穩被小雨珠打濕的臉，溫柔情深，失而復得的孩子總讓她像在夢里。

    李mama對李思說：“你別動，mama和哥哥一起去接你。”

    “哦。”李思揉揉鼻子，什么嘛…大家都對他那么好…我對他也很好，好心當成驢肝肺。

    李思在書店門口等著，懷里抱著新買的書，塑料袋里的烤腸有點燙手。

    雨越下越大，路燈都霧蒙蒙的，一把黑傘在那里等待著紅燈變綠，他一步步走來，站定在李思面前。

    …

    剛剛李mama要去換鞋，李穩還沒進門，對李mama說：“媽你在家里等我吧，我去接她。”

    李穩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出門李思會生氣，為什么自己出去，她也要下著雨出去，現在又讓人接。

    李穩很感激李思對自己的好，但是不明白她為什么總是招惹自己，管著自己，在宣誓主權嗎？李穩搖搖頭，是他對家里沒有了歸屬感。

    李思看見他眼睛一亮，然后又低下頭，聲音拽得二五八萬：“你怎么來了？”

    李穩心突然就軟下來：“我來接你。”

    李穩想是自己太狹隘，拒人于千里之外，在李思看來大概是不動聲色的挑釁吧。

    李穩笑了笑把李思的帽子給她戴上了，直接拽上去，一點都不溫柔。

    李思穿了雨衣，還是挨著李穩躲在傘下面，上面殘留的雨水蹭到了李穩的衣服上濕了一片，她抬頭去看李穩，他低垂著眼，仔細辨認著前面的路，長長的睫毛霧成一片。

    到了門口，李穩把傘收起來了，李思還在吭哧吭哧脫雨衣，樓里的聲控燈亮了又熄。

    “啊，對了。”李思把烤腸掏出來，已經有點涼了，拿出一根遞到李穩面前。

    李穩低頭靠近，把烤腸咬在了嘴里。

    你沒手啊…

    “好吃嗎？”

    “好吃。”

    李思剛剛到寢室坐下，李穩的電話就打來了，她一邊看明天的課表一邊接通了電話。

    “有事嗎？”

    “沒事，你好像你長高了。”

    “有嗎？”李思把免提關掉，手機放到耳邊，問：“李穩，你還喜歡我嗎？”

    “為什么這么問？”

    李思抻了抻腰，向后靠在椅子上：“李穩，你是不是越來越喜歡我了？”

    李穩笑出來：“越來越自戀了。”

    李思也笑，也想到了李穩剛回來的時候，開始很好，后來就不行了。

    “你剛回來的時候不是很討厭我嗎？”

    李穩沉默聽著，兩個人從沒聊過那段時間，他聽完李思的委屈，才說自己那時候的狀態。

    李思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家里，本來就每天遇見，干嘛說我纏著你？”

    “…我說的是管著我。”

    李思不管他說的什么，對李穩的想法很生氣，因為自己的一廂情愿。自己對他那么好，李穩剛回來的時候明明看起來很喜歡自己，很想自己，中間對自己那么冷淡竟然是因為這個，好心當成驢肝肺，活該單身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