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結局「po1⒏υip」

    程元龍做了半夜美夢，第二天醒來卻要面臨父親反對這個殘酷的現實。不過，青桐昨天說的那些話給了他極大的勇氣。

    “總有辦法解決的。”程元龍暗暗想道。

    匆匆用過朝食，程元龍裝扮得人模人樣，前去皇宮求見姑姑程貴妃。令人沮喪的是，程貴妃早已跟程英杰通過氣，兄妹倆齊心協力想將鄧文倩塞給程元龍。程貴妃推脫身體不適，竟連他的面都不見。

    程元龍思前想后，最后使出了小時候常使的招數——死纏爛磨。長跪不起，絕食哀求。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

    上早朝的官員上朝時，他在那兒跪著，下朝時還在跪。文武百官中有跟鄧家相厚的，一聽到這個消息，便去委婉告知鄧家。

    青桐也從王二那兒得知了這個消息。王二這人鬼點子多，這會兒正絞盡腦汁地給青桐想主意。青桐一聽到程元龍跪地絕食，不禁怒了。

    她騰地一下站起身，命王二牽馬，她要去程府問個明白。

    青桐一路飛馳到程府，扒開門子，徑直闖了進去。程府的管家一看到她這副氣勢洶洶的架式，不由得暗暗驚詫，忙面帶笑容上前問候。

    青桐抬著下巴問道：“你家老爺，就說我有大事找他。”

    劉管家“啊”了一聲，說這就去稟報。程英杰聽到青桐突然造訪程家，也有些詫異。也不知道她對自己那個不肖子到底有沒有想法？程英杰自詡很會看人，但他卻看不懂青桐這個人，她看似簡單，但說話行事總是出人意料，從不按常理出牌。

    程英杰慢慢吞吞地從書房踱了出來，命仆人端上茶點，客客氣氣地問她有什么事。

    青桐一句廢話也不說，開門見山地問道：“程大將軍，救命之恩是不是當以身相許？”

    程英杰大吃一驚，一臉為難，“這……”

    青桐補充一句，“別誤會，我要的不是你，是你的兒子程元龍。”

    程英杰面露窘迫，含蓄地說道：“林姑娘，我程家不是忘恩負義地人，你的恩情我定當厚報。但這跟犬子的婚事是兩回事。”

    青桐冷哼，隨即咄咄逼問：“兩回事？我這么聰明能干、為人正直、武藝高強，肯嫁到你家，你應該感到榮幸，為什么不同意？”

    程英杰：“……”哪有女人家親自上門質問男方家為什么不同意婚事的？他兒子從哪兒挖出這么一個寶？”

    他盡量將話說得委婉：“你這人很好，我也很欣賞你。可是元龍是程家的嫡長子——”

    青桐：“這也有什么，我也是嫡長女。”

    程英杰：“犬子太過頑劣任性，我怕耽誤了你。”

    青桐：“你不用心存愧疚，我們互相耽誤。

    “……”

    程英杰覺得有時候真不能跟她太委婉，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直言不諱了。

    “可是我們程家希望娶的是一個知書達理、文靜端莊，上能孝敬公婆下能友悌弟妹，還能幫著元龍管理家宅讓他無后顧之憂的媳婦。”

    青桐反問“那你自己娶到了嗎？”

    程英杰默然，這問的什么話？

    青桐臉上露出一縷諷刺。

    “你曾經娶到過，又失去了。你認為你后來娶的這個符合你說的標準嗎？沒錯，尊夫人看上去知書達理、文靜端莊，可是實際上呢？”

    程英杰微怒：“林將軍，這是你對長輩應有的態度嗎？”

    青桐不理他，繼續說下去：“如果她真如你所說的那么好，就不會用非常手段進府了，進府后就不會對你的嫡長子采取各種手段打壓了。你真的以為元龍以前肥胖、紈绔、任性是因為他天性不好？不，你錯了。這是有人在別有用心的引導。引導他暴飲暴食，然后被人笑話，進而自暴自棄，漸漸性格暴躁多疑，名聲越來越壞。然后她假裝諄諄教導，被元龍反抗，于是你看到了元龍的不孝和任性，感受到了她深深地委屈。我猜她一定不會直接告元龍的狀，你一般都是通過下人之口無意中得知，她當你的面流淚傷心難過……”

    程英杰臉色紅白交替，他想命她住口，可終究沒吼出來，他不知道她從哪里打聽得這么清楚。

    青桐冷笑：“你一定覺得我仔細打聽過吧。你錯了，全是我猜的。”

    “好了，我們扯遠了，現在將話題扯到正題。我的看法是，你所認為的知書達理、文靜端莊并不是真的好。也別受那些什么孔子方子圓子的熏染，認為女人弱了才好。那些你以為的弱女子一輩子拘在后院，專心致志地研究陰謀詭計說唱念打，等你回去演示給你看。反而像我這樣的人更喜歡好用光明坦率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你知道一個真正健康的家庭和國家是什么樣嗎？就是大部分人都能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自人與人之間相處和諧而不互相干涉掣肘。而不像你們家現在這樣，烏煙瘴氣，明面上一團和氣實際上暗潮涌動。你自己選擇了這樣的人生還不夠，偏偏還想替兒子做主。”

    程英杰正欲開口說話，忽聽得陸氏在門口笑道：“喲，我來遲了，沒有迎接林大小姐。”

    青桐瞧都不瞧她一眼。

    陸氏腳步輕移，溫和地說道：“如果林大小姐急著嫁人，我倒是可以為你做媒。”

    青桐忽然回過頭，朝她微微一笑：“我不急著嫁，要真急，早就借探病為由搬到好姐妹府上了。”

    陸氏聽到自己的陰私被人提起，氣得險些倒仰過去。同時愈發堅定了不讓青桐嫁進程家的決心。

    青桐以下通牒的口吻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今日就摞下一句話，只要你兒子堅持我就堅持。我是尊重你才來和你溝通。如果你聽不進去，那也沒辦法。我救過兩你次命，算兩條吧。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乖乖地把兒子給我，二是給我抵兩條命來，你的也好，妻子次子的都行。兩個條件做到任何一條，咱們就兩清。否則你就是知恩不報、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我會命人在京城各處巡回說書宣揚你的事跡。”

    青桐摞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程英杰先是氣得無話可說了。接著在書房來來回回地徘徊思索。他先是想道：若不是她，自己這條命早不在了。若非那個不肖子，以她的性格說不定根本不會救自己。接著他又想起了自己父親的教誨，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救命之恩，又以何為報？即便拿他的命來抵也是應當。罷了罷了，同意他們的親事算了。誰讓他欠她兩次救命之恩，誰讓那個不孝子非要娶她！

    程英杰一想通，就命人趕緊去接程元龍回來。他剛傳完令，就聽見劉管家欣喜地叫道：“老爺，少爺回來了。”

    程英杰連忙出門查看，就見程元龍一瘸一拐地走著，臉上卻是喜氣洋洋。原來那程貴妃雖然得了哥哥的囑咐，托辭不見程元龍。但她一向喜歡這個侄子，聽他在地上長跪不起，忍不住心疼。一旁的七公主察言觀色，見貴妃已經松動，趕緊趁機替程元龍說情。七公主不住地夸贊青桐，那程貴妃何等精明，三言兩語就套出了七公主昨日在林家跟青桐說的那些話，當然她也得知了兒子的打算。

    若是她那皇兒頭腦發熱，真將青桐納進府，局面將一發不可收拾。看元龍那樣著緊她，這兄弟倆將來必生嫌隙。再者她雖沒見過青桐這人，但根據她的行跡，已猜了個大半。這個女子太過于野性難馴，手段又狠，功夫又好。到時秦王府還不鬧翻天？將來若是秦王登基即位……

    這一瞬間，程貴妃的心思已經轉了九曲十八彎，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為了成全程元龍，也為了防止秦王做傻事，還不如她先下手為強，為兩人賜婚。

    程元龍得到了姑姑的答復，興奮而歸。他本以為回府后一定會受到父親的責罵，沒想他也想通了。事情順利得出乎他的想像。很快，他就從下人口中得知了青桐今日進府逼婚的事。那她一定是聽說他進宮的事了。想及此，他趕緊讓程安去林府報信。

    五天后，程貴妃下令為程林兩家賜婚。由于青桐還在孝期，婚期延至一年后。

    當年年底，秦王大敗金兵，一路追亡逐北，將金兵殘余勢力驅逐至大漠深處。就回被俘漢人十余萬人，俘獲牲畜百余萬頭。消息傳到京城，舉國歡騰，皇帝龍顏大悅，重賞秦王。

    秦王回京后，見青桐和程元龍的親事已經板上釘釘，雖然心中有些遺憾，也只能就此放下。

    一年后。程元龍望穿秋水，終于盼到了成親之日。這一年中，他費盡心思對青桐獻殷勤，送各種各樣的禮物討好好。青桐照單全收，有時會回送了一些“骨頭”。

    兩人成親這天，據人評價，那真是鑼鼓暄天，熱鬧非凡。

    青桐坐在花轎中，閉著眼默默揣摩著白氏昨晚給講的“婚前一課”。她覺得那些太沒意思了，她懂的比她要多多了。今晚該用哪一種呢？白氏再三叮囑她要矜持。好吧，她決定聽一回話。

    在經過三拜天地等各種繁瑣禮儀后，一對新人終于入了洞、房。

    程元龍激動白臉泛紅，耳朵泛粉。他一直傻呵呵地笑著，為她掀去蓋頭，青桐穿上大紅的新娘服，臉上了淡妝，跟往日大不一樣。程元龍想不出用什么詞來形容，那是一種混合了少女的明凈單純、以及男子的英氣還有一絲野性的美麗，讓人初看驚艷，再看驚心動魄。程元龍正在呆呆地看著青桐。青桐已經被沉重地新娘服和沉重的頭飾壓得十分不耐煩了。這玩意比穿著盔甲還難受。

    “來，為我更衣。”青桐胳膊一伸，理直氣壯地發出指令。

    程元龍手忙腳亂地替她除去衣飾。兩人挨得極近，彼此氣息縈繞。程元龍不由得心跳加快，臉龐發熱。

    青桐聽到程元龍咚咚地心跳聲，摸了一把他的脈搏說道：“你的心臟跳得太快了，是有心疾嗎？”

    “沒、沒肯定沒有。”

    為了緩解緊張，程元龍沒話找話，順便邀功請賞，“你看我好吧，我長這么大可從未為任何女人做過這種事。”

    青桐的回答卻讓他氣塞，“這有什么可夸耀的，除了我養父給我換過尿布外，我也從沒允許別的男人服侍過我。”說著還給了他一臉我讓你服侍那是你榮幸的表情。

    “好好，我十分榮幸。”程元龍被她打敗了。

    “那我們先吃晚飯吧。”

    “好，我早餓了。”

    青桐十分自然地坐了下來，優雅而兇猛地吃著飯，程元龍為她添了一碗又一碗，自己卻吃得極少。

    他的雙眼放著一種期待而又緊張的光芒，吶吶地說道：“包子，你、你娘給你說過那啥……”

    “哦，我娘，她拉著我又哭又笑的，說了一大通。先是說女人一定要賢惠，要我當賢妻良母。”

    “嗯嗯。”

    “可我不這么想，那么賢惠干嘛，我又不是你媽。”

    “……”

    吃完飯后，兩個小丫頭抬著熱水進來，兩人開始梳洗。這次自然又是程元龍服侍她。程元龍繼續打探敵情，“岳母還說了些什么，她有沒有說……”

    青桐忽然想起了她在花轎中考慮的事情。轉過身，在一只箱子里翻找。

    她拿出一截簇新的麻繩，一根蠟燭，一條皮鞭。然后指著這些東西，看著程元龍說道：“我娘囑咐說，讓我今晚一定要矜持些。我決定聽她一次。”

    “啊？”

    “所以，我讓你先選。”

    “什、什么？”

    “——就是你喜歡哪種方式。”

    程元龍徹底驚呆了。他岳母看上去那么柔弱的人竟、竟然好這口？

    因為河蟹河蝦，以下省略五百字……

    總而言之。

    那一夜，她“虐待了他，讓他開了眼界；

    那一夜，青桐終于明白了活體相公和充氣老公之間的區別。

    用戶評價，中評。實事求是的講，感覺很不錯，溫度適中，軟硬適合，缺點：持久度太短。

    其中有一會兒，青桐有些意亂神迷，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她把程元龍當成了充氣電動哥哥。半睡半醒間，不停摁他的肚臍，嘴里說道：“指令，定時一小時。”

    程元龍迷惑不解，趕忙問她怎么了。青桐猛然清醒過來，趕緊道歉：“對不起，我把它當成你的開關了。”

    ……

    長夜過去，一對新人變舊人；朝陽初升，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自從青桐進了程府，程家上下再不愁日子無趣。程元龍從一個名揚京城的紈绔變成一個副俯首甘為妻子牛的跟班。他是一塊磚，青桐哪兒需要往哪兒搬。陸氏娶自己侄女共同掌控程府的愿望落空，氣得肝疼胃疼。開始，她想拿婆婆的款給青桐立規矩，可惜每次都被氣個倒仰。她哭訴，程英杰起初還聽，后來索性甩袖離開，還讓她大度些。原來，每次她哭前，青桐就命人去提前告知公公：請準備一下，婆婆一會來哭。

    每隔幾天，陸氏就被氣病，程英杰則無可奈何。

    陸氏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她想到了幾乎每個婆婆都會做的事，給程元龍屋里塞人，讓他院里雞飛狗跳，忙著爭寵。到時候還不得討好她這個婆婆。

    第一次送去的美貌丫頭，被程元龍趕出來了。

    第二次送去的貼身丫頭，自己嚇得逃了回來。

    問她什么也不說。但是以后，每當陸氏再生塞人心思時，被點名的丫頭跪在地上砰砰磕頭，請她放過自己一條生路。

    在陸氏大病幾場后，青桐和程元龍與程英杰商量想去邊關戍邊。程英杰這次竟沒阻攔，反而積極促成此事。

    青桐臨去前，十分孝順地去看望臥床不起的婆婆：“看在你我婆媳一場的份上，本青子臨走前，給你轉述幾句振聾發聵的話。

    據說只有腦子不夠用的人才喜歡耍小心眼小手段，腦子好使的人更喜歡用光明坦率的手法來解決問題。前者的例子就是你，后者的代表是我。我想你娘一定沒這么教過你，沒關系，朝聞道，夕死可矣。”

    兩人帶著丫環童仆去了秦城。據說，青桐到任的消息傳到邊關，邊關百姓奔走相告，在大漠中苦熬的韃子互相嘆息：今年又打不成秋風了。他們沒想到的是打不成秋風還是其次，更慘的是，青桐還主動帶人去打他們的秋風。青桐出關數次，俘虜數萬人，并將這些胡人打散在漢人群落中。久而久之，這些人見大晉與苦寒的塞北相比簡直是天堂，他們樂不思蜀，更無心反抗。

    青桐正式得到她想要的封號：韃子哭。另外一些人又追加一個：百姓笑。程家下人再加一個“婆婆哭和相公笑”。青桐對這些稱號大體滿意，覺得它們貼切地概括了自己的豐功偉績。程元龍對一切都很滿意，他越和她相處，就越佩服自己的眼光。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快活自在，心中每天溢滿幸福。她不像別的妻子那樣望夫成龍，她不想改造他。她甚至會挖掘他的天性，讓他更愉快更自由。

    白天，他們是志同道和的玩伴。夜晚……他是她的玩伴。

    青桐的兩個丫環灰灰菜和狗尾巴花分別嫁給了程玉和程安。兩人升了職，成了青桐的管家。程玉程安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成為他們家少爺的內外管家。結果夢想泡湯，兩人略感失落。不過，程安很快就找到了平衡，他安慰程玉說：“這有什么，咱們的少爺比咱們強幾百倍，他不也得服老婆管嗎？”

    程玉狂點頭：“對對。我心里好受多了。”至于花小麥，她在王二的撮合下，嫁給了一個從漠北救回的漢人。兩人一起去了那男人的老家。

    有些人從他們的生命中離開，有些事已經落幕。但生活還在繼續，他們的美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