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拋下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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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階下車,只見幾百號黑衣人和己方衛隊交戰。刀光劍影,鮮血殘骸。 對方有備而來,上百匹好馬全被射死砍傷。 沉階帶杜窈窈徒步逃離。 若沒有眼前的嬌嬌女子,沉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拋棄下屬,先行離開。 杜窈窈沒見過真刀實槍的戰斗場面,心砰砰跳得極快,兩腿走著不禁發軟。 刀劍入腹的噗呲聲,人頭落地的骨碌聲,一線溫熱的血液飚射在她的臉上、衣上。 “沉階!”她抓緊他的衣衫。 “窈窈,別怕,你扶著我?!背岭A擁她的肩膀快步小跑。 杜窈窈這副身體弱,步子慢,中途沉階抱了兩回,天徹底黑下來后,他們躲進樹林里的一處荒草叢里。 沉階帶的護衛有二叁十人,此刻松懈下來,幾人負責放哨,其他人原地休息。 應是趕了數十里路。杜窈窈倚著沉階,問,“嚴謹呢?”之前那場面殺得腥風血雨,她看得發怵。 沉階道:“我們在沿途做了標記,他處理完能找來。”隊伍出行,一般提前對好暗號,以便遇事使用。 “嗯。”杜窈窈干渴地舔了舔唇。 “有水嗎?”沉階向護衛喊。 一個矮個掏出身上的水壺,恭謹地遞過去,“有,我中午在茶寮灌的,還沒喝?!?/br> 沉階接過,看著缺口泛黃的壺嘴,用衣袖擦了擦,“窈窈,委屈你了,喝一點?” 杜窈窈衣食精細,趕路途中雖匆忙,但沉階備著廚娘,rou食乳蛋沒苛待過她,別提茶水。 “沒事?!倍篷厚捍蠓浇舆^,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沉階從懷中掏出一團白帕,打開是碎成小塊的糕點。 他略帶歉意地,“窈窈,我臨走匆忙裝的,你將就吃一點?!?/br> 林中有野禽,可現在不宜走動,更不宜燃火。 “沉階,你不用這樣?!倍篷厚盒那閺碗s地看著那碎得不成形狀的糕點。刀光劍影之下,他還惦記給她帶上晚餐。 她垂眸道:“我沒有比你們更金貴?!?/br> “你胃不好。”沉階堵住她的話,將糕點遞過去,“窈窈,吃一點?!?/br> 杜窈窈望了望四周的人,“你們呢?” “這點夠誰塞牙縫的。”沉階笑笑,“出門在外,他們身上都帶著干餅干饃,以防意外?!?/br> 杜窈窈小口小口地咽著糕點,沉階摸她后背,衣服汗濕。他拿刀割下一片自己的內衫。 “你、你干嘛?”杜窈窈驚訝。 “你后背濕了,給你墊一下?!背岭A實在怕她生病,惡劣的生存環境不知持續多久。 有人敢在金都出手,援兵卻遲遲不到,證明金都此城已不安全。官員很可能和匪徒沆瀣一氣。 “我哪有那么弱?!倍篷厚翰灰溃参康溃澳闶切疫\之子,我跟著你一定沒事的?!?/br> 相信男主有光環! 夜色漸深,杜窈窈躺在沉階懷里歇下。睡到半夜,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嚴謹帶著眾人找來了。 原先留戰的兩叁百個護衛,現在僅剩二叁十個。 “對方可能是南詔人,劍法奇特,射的箭和用的劍都帶毒,我們的人防不勝防……”嚴謹面色沉痛,如實稟道。 沉階鎮定,“金都太守呢?” 嚴謹嘆了口氣,“遇刺后,我派叁人分頭騎馬去金都城內求救,一個都沒回來,更沒看到來人營救?!?/br> 果真如沉階所料,官匪串通,致他死地。 “我們的信鴿傳了嗎?”沉階問。 出使烏桓,變故太多,沉階與楚政約定,每到一地,便給鴿子綴上不同的地名。如有遇險,飛鴿到京城求救。 地方官員錯根盤桓,他本就樹敵良多,不是一手提攜,不敢輕易相信。 嚴謹道:“傳了,來回最快也要十天?!?/br> 沉階不語,擔憂地望著懷中的杜窈窈。 嚴謹斂目,瞥見女子白皙的側顏,不知想到什么,俊臉微微一紅。 沉階這種人精,見此情態,一眼猜到嚴謹所想。危急關頭,他沒計較,交代幾句,讓嚴謹去休息了。 杜窈窈緩緩睜眼。其實她早醒了,沉階和嚴謹議事,她不好打斷,默默裝睡。 “天色還早,你再睡一會兒?!背岭A撫摸她的長發。 “你呢?”杜窈窈拉拉他的衣袖。沉階應是徹夜難眠,下屬死了一兩百個,七八十號人面臨困境,沒吃沒喝,還要被人追殺,加上她這個柔弱的拖油瓶。 “我守著你。”沉階低頭,以額相抵,嘆息道,“窈窈,我真的后悔,帶你出來。” 若她有個叁長兩短,他萬死難辭其咎。 此時怨懟責罵無濟于事。杜窈窈勉力一笑,柔聲說:“沒事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只要你別嫌我嬌弱、別拋下我就好啦?!?/br> 沉階抱杜窈窈抱得很緊,在她額頭落下一個繾綣的吻。 白日一邊隱蔽、一邊趕路,夜晚一半休息、一半奔波。餓了啃干糧,渴了飲河水。 這樣的日子,男人們還好,杜窈窈過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的早上,猝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