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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權臣 第339節

    蘇晏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沈柒,見他面無表情地站著,視線漠然地投在斜插地面的那把繡春刀上,似乎對自己方才與朱賀霖的一番爭論無動于衷。

    但他的指尖在顫抖。

    在被人察覺到之前,那些手指立刻緊攥成拳,顫抖消失了,只剩下青筋畢露所昭顯出的強忍的怨憤。

    蘇晏心底像被繡春刀的霜刃割了一道,疼得他說話聲音都虛了。他長長地吸了口氣緩解這股痛楚,對朱賀霖道:“臣想看看這些證據,請皇上允準。”

    朱賀霖點了點頭,正待吩咐侍衛,蘇晏又道:“臣想私下看。”

    知道蘇晏這是為了留個轉圜的余地,朱賀霖仍是答應了,讓他隨自己進屋,又對侍衛下令:“把人綁上,等候發落。”

    朱賀霖轉身,徑自走進大堂。高朔很是機靈地上前扶蘇晏起身,趁機低聲道:“蘇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沈大人啊!”

    蘇晏微微頷首,起身后一轉念,對站在身后不遠處的荊紅追說道:“阿追,你也隨我來。”

    擦肩而過時,他深深地看了沈柒一眼,無聲地翕動嘴唇:我會想辦法解決,切莫輕舉妄動。

    大堂的門關上了。

    庭中,御前侍衛拿著枷鎖就往沈柒身上套,沒好聲氣地說:“圣命難違,得罪了!”

    石檐霜立刻帶人上前,賠笑道:“兄弟們等一等,反正人就在這兒,也跑不了不是?”

    “這可難說,誰知道沈指揮使會不會畏罪潛逃。”

    “枷鎖一上,日后我們大人在朝堂上顏面何存?況且蘇相正向皇上求情。諸位想想,蘇相所言,皇上哪次沒有允準?”

    “今時不同往日了。”那名御前侍衛哂笑,“過了今夜,沈指揮使的腦袋未必還能長在脖子上,要顏面又有何用?”

    “你——”

    沈柒抬手阻止了石檐霜。他掃視過一眾御前侍衛,目光有如沾血刀刃。

    “這里是北鎮撫司。”沈柒說。

    “朝廷的北鎮撫司。”那名侍衛心頭寒意滋生,意有所指地回答。

    “你們只有十二個人。”

    侍衛面色微變:“這里的錦衣衛再多,那也是皇上的臣子。怎么,你沈柒還想煽動手下造反不成?”

    沈柒冷笑:“在皇帝心里,我不已經是鐵板釘釘的逆賊了么?誠如你所言,明日我的頭顱未必還在頸上,現在不反,更待何時?”

    此言一出,御前侍衛們臉色大變。

    -

    大堂內,蘇晏望著面前死里逃生的錦衣衛暗探,臉色很是難看。

    他認得這人,是高朔手下一名精干的探子,曾經在白紙坊爆炸案中出過力,并沒有背叛錦衣衛、誣陷沈柒的動機。何況他察言觀色,對方也不似作偽。

    朱賀霖又遞來一截金屬打造的奇異圓筒,筒面上凹凸的紋路似乎暗藏玄機。蘇晏接過來反復翻看。

    “這是從沈柒家中密室的暗格里搜出的,你可知這是什么?”

    “像是機關盒之類?”

    “不錯,正是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機關套筒。我們在清繳真空教的地下窩點時曾經見過。”朱賀霖說道,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沈柒早就背叛了朝廷,背叛了父皇與我,也背叛了你。”

    蘇晏踉蹌了一下,向后跌坐在椅面,臉色蒼白。

    “……不可能。”他難以置信地喃喃,“七郎不會做這種事,他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更何況,他現在身居高位,掌握著整個錦衣衛,沒有理由背叛大銘,與弈者勾結……”

    朱賀霖喝道:“蘇清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這么聰明的一個人,難道對沈柒從未有過一絲懷疑?”

    蘇晏用力搖頭。

    荊紅追上前一步,冷著臉對朱賀霖道:“閉嘴,不要再逼他。”

    朱賀霖寸步不讓:“我就是要逼他,逼他認清現實,逼他長痛不如短痛!”

    他走到圈椅前,俯身撐著扶手,朱紅色織金龍紗像一團烈烈的彤云,籠罩著蘇晏。

    年輕的皇帝低頭注視他衷愛的臣子,沉聲道:“沈柒為什么背叛,除了他天生反骨、狼子野心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你知道。”

    蘇晏哀求般看著自己親手扶上帝位的君王,這一刻他像大病經年似的虛弱無力。

    “你知道!”朱賀霖加重了語氣,“他是為了你!不,準確地說,他是為了自己的獨占欲。所有妨礙他獨占你的,無論是家國、君主,還是道義、倫理,統統都是他的敵人。而對敵人,他從來都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他沒有信念,沒有底線,沒有道德感,甚至連作為人最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他是踩著尸山血海爬上去的,不僅因為他需要那些血rou,更因為他享受那些血rou。父皇說得對,他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梼杌——這樣的怪物,你還留戀他什么?!”

    朱賀霖并沒有說錯……蘇晏心里有個微弱的聲音這般說道。但與之相對的,沈柒所要面臨的下場,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可是,我也曾對皇爺說過……”蘇晏抬起手,隔空描摹著朱賀霖的眉梢眼角,那與朱槿隚唯一的一點相似之處。

    ——臣愿意做那條鐵鏈,哪怕最后被掙斷,臣也愿意。

    ——清河,你別犯糊涂!

    ——臣清醒得很。臣以身為鏈約束他,他也愿意被臣約束,如此于公于私都是好事,皇爺就不用分心留意兇獸脫柙的后果。

    ——要是約束不住呢!

    ——那臣就以血rou飼他。

    “我愿以身為鏈束他,以血rou為牲飼他。”蘇晏輕聲道,“皇上……賀霖,你留他一命,就當我求你,別殺他。”

    朱賀霖幾乎被憤怒與絕望淹沒。

    “蘇晏,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他用力握住蘇晏的手腕,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尖銳的字眼,“你別求我,去求天下,求那些爆炸案中喪命的民眾、那些被卷入邊境戰爭的百姓——你問問他們,能不能放過沈柒!”

    蘇晏的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

    “夠了!”荊紅追大喝一聲,上前拂開了朱賀霖的手,“你這是勸解?你這是在用沈柒的錯來懲罰蘇大人!”

    “我沒有!”朱賀霖轉頭朝他咆哮,“我只是希望清河看清楚,他這么盡心盡力地護著沈柒,有多不值!”

    荊紅追道:“值不值是蘇大人自己的想法,與你無關,甚至與天下人無關。”

    “怎么可能與我無關?清河是我的——”

    蘇晏一把抓住了朱賀霖的袍袖,哽咽道:“別說了,錯都在我。那件事……七郎一定知道了。”

    那件事。

    奉先殿一夜,是紅燭與紅紗交織出的迷夢,夢中有得償所愿的狂喜,夢醒剩黯然神傷的疏離。

    朱賀霖嘴角的肌rou微微抽動著,近乎扭曲地笑起來:“知道了好啊。當初若非從父皇手中使詐偷走,他根本沒有得到你的機會,如今讓他拿命還回來,有何不對?”

    “——賀霖!”蘇晏驚怒又難過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要殺他,究竟是因為他叛國叛君,還是因為他得到了你得不到的?”

    朱賀霖恍惚了一下,眼神逐漸清醒,羞愧之色一閃而過。

    蘇晏心力交瘁地長嘆了口氣,松開手指。他輕聲道:“賀霖,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從南京回來的么?

    “一路趕趲,一路奔逃,前方是不明生死的皇爺、危機重重的局勢,后方是窮追不舍的刺客、兵強馬壯的亂軍。

    “被血瞳刺客圍困在迷蹤林時,我幾乎都要絕望了,心想哪怕我們這些人全都戰死在此,也要把你——把這個國家的儲君送出去,安全送回京城。

    “我把這份意志交托給沈柒。他做到了。他用他的命為你開路。整整三天,他不休不眠地策馬護送,用徹底脫力的血rou之軀為你阻攔最后的追兵。

    “你告訴我,賀霖,在那一刻,你真的心無所動?”

    朱賀霖怔住了。

    沈柒當時的嘶吼聲,再次回蕩在耳畔:

    “——走!去掌權!去派兵!去接應!”

    他走了。

    沈柒筋疲力盡地向后一仰,踞坐在潮濕的泥地上,將刀刃橫架在膝蓋,咳出一口血沫,朝著所剩無幾的血瞳刺客,嘶聲道:“下一個。”

    劍風撲面,沈柒睜眼待死,是他又折返回來,挽弓搭弦,接連幾下箭無虛發,將最后一名刺客射殺當場。

    馬蹄在沈柒身旁停住,他沉聲道:“……上馬。”

    沈柒轉頭,自下而上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這個三日兩夜不眠不休、惡戰連連的錦衣衛首領,已經耗盡了最后一絲體力,甚至連爬上馬背的力氣都沒有了。

    短暫地猶豫之后,他向著自己一直忌憚、記恨、嫉妒的臣子,伸出了一只手——

    “上馬!”

    渾身浴血的沈柒終于握住了他的手。

    那份粗糙的、冰涼的、血腥味十足的觸感,至今仍存留在他掌心的皮膚上。

    他們是共乘一匹馬回到的皇城。

    在那短短的三日之間,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也有著唯一的彼此。

    蘇晏懇求道:“看在他救過你一命的份上。”

    朱賀霖沉默片刻,最后緩緩地說:“到此,我與他兩清了。”

    不等蘇晏松口氣,皇帝又道:“可大銘與他的賬,并沒有算完。詔獄將是他的終老之地。”

    蘇晏皺眉正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吼:“沈柒,你真要反——”

    朱賀霖面色一沉,當即轉身快步走去開門。

    蘇晏下意識地也想沖出去,剛一起身,轉念又握住了荊紅追的手臂:“阿追,別出去。”

    荊紅追問:“大人不想知道沈柒在外面如何了?”

    蘇晏道:“他不是引頸就戮之人。此時賀霖與你我在一處,他縱有心也下不得手,十有八九是逃了。我若出去,賀霖下旨拿他,我便不能公然抗旨,你若是出手,他根本逃不掉。”

    “所以,大人還是希望他能逃掉?”

    “……阿追。”蘇晏痛苦且迷茫地說,“我知道這是錯的,放走他,我對不起皇爺與小爺,對不起大銘百姓。可我又怎能眼睜睜看他被凌遲處死?他掉一塊rou,我也要掉一塊rou,他死在刑場,我便是一具活在人間的枯骨了!”

    荊紅追緊緊抱住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緊緊地抱著。

    蘇晏淚流滿面:“阿追,我想再與他說幾句話……有些事,我非問不可。”

    荊紅追輕撫著他的后背,說:“我帶你去找他。”

    庭中,驚雷劃破天際,醞釀了半夜的暴雨終于傾盆瀉下。

    朱賀霖站在臺階上,望著倒了一地的御前侍衛,與跪地請罪的錦衣衛們,咬牙道:“還真以為朕只帶了十幾名侍衛不成!魏良子——封鎖正陽門,命埋伏在外的騰驤衛合圍,允許火器營動用銃、炮與神機火箭,緝拿要犯沈柒,生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