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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前驚現出他姐掛著腐rou的那顆白骨頭顱,上面兩枚深不見底的黑窟窿正望著他……潘銘銘大吼一聲,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手胡亂急促地摸著床頭開關,燈大亮時,秦凱半坐著驚愕地看向他。 極力裝得輕松,潘銘銘用手假意捋著頭發遮擋自己嚇出的滿臉汗水,對秦凱笑說;“沒事……真沒事……我開燈,開燈睡就沒問題了……你躺下吧……吧……” 最后一個字拖出長音,他感覺床鋪一沉,秦凱坐上他的床,掀開被子進來,在潘銘銘震驚的表情中,這個人告訴他,要陪他一起睡。 潘銘銘合不攏嘴,秦凱也覺得有些莽撞,征求對方意見:“要不等你睡著了,我再回沙發上。”說著,捶了錘床上蓬松的枕頭要躺下…… “秦凱,你他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坐在那里,因為用力攥著被子指骨開始泛白,潘銘銘低著頭,呼吸很重:“能不能先搞清楚你自己再來管我……” “我什么搞不清楚?”秦凱問他。 呼出一口氣,潘銘銘抬頭,他極力克制已經沖到失控邊緣的情緒:“你到底來菱湖干什么?!旅游三日行?總不能是來落井下石看我笑話的吧。” “你說什么。”音量壓著,但聽得出有什么也在翻騰上涌,字咬得很重。 “你去警局找我,跟了我一下午,你可憐我同情我,用你的慈悲心腸施舍我,”潘銘銘臉上表情發狠,鄙夷地冷笑出聲:“可我用不著啊秦凱,你收回去吧,給那些能對你這些行為感恩戴德的人去……” “潘銘銘,你腦子有病吧?!”秦凱怒斥著打斷他的話:“我為你從北化跑到菱湖,陪你到現在,你跟我說是施舍?你是真他媽能看得起我……那你說,在MIX我第一次見你,認都不認識你,從何舟那把你救下來也是同情和施舍,是嗎??” “我本來就不懂你邏輯,從來沒懂過!……”潘銘銘喊起來:“也許你人就這么棒,對誰都這么好,可我從頭至尾都沒讓你幫我啊,作死的是我也礙著你了嗎?!”見秦凱氣得面色鐵青,潘銘銘立刻閉嘴,他知道自己太過了,可就是忍不住,理智早已灰飛煙滅。 兩人都大喘著氣,互瞪對方,誰也不退讓。 僵持一會兒,潘銘銘用手指按壓額頭,開口:“秦凱,剛才那是氣話,我話趕話說的,你別往心里去,我不是個人事不懂的混賬,你為我做的我都很感激,別看我咬你,罵你,反抗你……但我從一開始其實心里就記著你的好,等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真的,你信我……”深深倒抽一口氣,咬緊后牙:“我姐的事對我打擊太大了,我一時半會緩不起來,沒有心情和精力顧及你,你就讓我一個人吧,我能處理好接下來的事,明天你一早飛回去,別再拉扯我的感情了……” 見對方不說話,就是這么看著自己,潘銘銘一狠心,掀被下床,他覺得這個房必須要多開一間。 身體移動抵不過被拉拽的力量,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潘銘銘后背就重重拍在了床上,引起一連串的震蕩感,同時黑云壓境,一個重量覆上來,他雙手被按住,然后嘴上是一片溫熱,潘銘銘眼睜睜看著秦凱吻上自己…… 因為睜眼,對方睫毛的根數長度,彎曲弧度,臉上的細微毛孔,微微冒出的胡須,就連閉著的眼皮抖動都看得一清二楚,秦凱鼻中熱氣全噴在自己嘴邊……大腦片刻罷工,口腔里的感覺激得潘銘銘像過電一樣瞬間意識歸位,他開始猛烈掙扎,秦凱是上位,角度本來就便于使力,加上潘銘銘心力憔悴,一整天沒怎么吃東西,根本使不上力,秦凱得寸進尺,將整個身體壓過來,不許他動…… 情急下,潘銘銘還是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武器,在秦凱要沖開牙關時,狠狠就是一咬。 低吼一聲,分開了,這次咬得最嚴重,疼痛讓秦凱惡狠狠地皺起眉,完全處于本能上的應激反應,他揮起胳膊就要打過去,一個枕頭將他的手連同他的臉一起打到一邊,潘銘銘輪著枕頭猛向秦凱砸去,嘴里罵著:“你他媽……你要玩死我了!……我cao……” 秦凱擋著對方襲擊,枕頭在頭上飛來飛去,他看不見潘銘銘的臉,卻聽到他哽咽地抽泣聲,泛著沙啞,沁滿了哭腔……秦凱心里一驚,忙抓過枕頭扔到一邊,眼前潘銘銘手背擋著嘴,哭得滿臉水汽,眼睛紅紅地:“……你干什么,你干嘛這樣啊……” 圓睜雙眼,眼底大片驚訝被柔軟的東西一點點替代,秦凱扶上潘銘銘的手,拿下來握在自己掌心,用另一只手去為他擦去眼淚:“你別哭了,你今天哭得已經夠多了。” “我都這么慘了……你還欺負我……”眼淚無法停止,一直向外涌,潘銘銘委屈地嗚嗚哭:“你……非要……要來找我……非要過來…摻一腳……你還是……是人嗎……” 話說不了,咬字無法控制,激烈抽氣反應讓潘銘銘不斷聳動肩膀,他只是哭,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哭……柔軟的觸感,暖容的溫度,有力的手臂,當潘銘銘在秦凱懷中感受到這些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被這個人緊緊地摟著,耳邊是他從未沒聽過的輕柔細語:“我抱著你睡覺,開著燈睡,這幾天我都在這里。” …… … 這一次,溫暖再沒從身上離開過,在秦凱懷中,呼吸著這人身上獨有的安心味道,潘銘銘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