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扭頭問徐尚溢：“這里有沒有大一點的盆，給我盛滿水。”

    徐尚溢默默地拿出調(diào)酒用的大冰桶。

    瞟了一眼吧臺上冰桶的位置，李峰脫掉外衣，卷著袖口淡淡說了一句：“躲開，別濺你一身。”

    話音未落，秦凱的后衣領(lǐng)就被李峰一把攥在手里，他熟練地用手臂從后面勒住這人脖頸，揪著他的頭發(fā)將腦袋按入冰桶中。

    桶中水位不低，上面漂浮一層方冰，突如其來的異物侵入將他們蜂擁地擠向捅壁，噼里啪啦一通響，冰水沒過小臂，浸在里面的手微微泛紅，秦凱大力掙扎著，按壓的力道稍微松了一點，他猛地直起身大張著嘴竭力吸取氧氣，沒等他喘夠了，李峰又把頭按了進去……

    這一回十分激烈，水花四濺，冰桶承壓的底部在臺桌上不斷滑動，近處的人全都向這邊張望，好幾個捂著嘴站起來震驚地看向他們……女人哭叫喊救命，高亢的尖聲刺破耳膜，引得李峰沉下嗓子吼她：“給我閉嘴！哪來的滾哪去！……”

    女人嚇得立刻噤聲，不知是精力分散，還是李峰手上本來就松了勁力，秦凱一下子從桶里仰起頭，甩著水花轉(zhuǎn)身一拳掄過去，這一拳無論力道還是精準(zhǔn)度都恢復(fù)了常態(tài)，李峰目光一閃，利索地向后半步躲過攻擊，他知道秦凱已經(jīng)清醒了，表情隨即輕松下來，笑吟吟地看他。

    秦凱的目光確實有了焦距，眼底也清明很多，當(dāng)他看清是誰后驚愕地叫出他的名字：“李……李峰？！你怎么會在這里？！”

    抹了把臉上的水，李峰笑著重新打招呼：“秦凱，好久不見了。”

    作者有話說：

    凱哥哥出現(xiàn)了，咱們副CP挑大梁的。

    第14章

    北化現(xiàn)在是初秋，到了深夜清涼中帶著不少寒意。

    袖子和領(lǐng)口全濕了，李峰把外衣扔到后座，用毛巾擦著脖子上的水，徐尚溢在他倆離開MIX時，一人塞了一條毛巾。

    秦凱側(cè)過臉，對著后視鏡看他臉上那幾道細(xì)小傷口，這是李峰剛才把他的頭強行按入冰桶中被碎冰碴子劃破的，淺淺的口子不長，卻仍是讓人心生怒火。

    “真他媽狠啊……”從牙齒縫中鉆出來這幾個字，秦凱殺人一般的眼神拋過去。

    李峰牙咬著煙，拍著身上找打火機：“我也不想，不這樣你酒醒不了，剛才你自己什么逼樣不記得了？”點上煙，他睨著秦凱，一點不客氣。

    沉沉倚向車座靠背，秦凱不想搭理他，頭仰躺在車座寬厚松軟的枕墊上，閉著眼懶懶開腔：“李警官，你來找我干嘛？”

    李峰轉(zhuǎn)過頭，專注地去看他，不過半年多的光景，眼前這個人跟他以前認(rèn)識的那個笑起來爽朗，拼起來無畏的‘秦凱’感覺上差太多了，作為MIX的老板，把這樣一個小小的天地做成北化夜場圈子里一頂一的名流場所，他干得一向很風(fēng)光，年少有為，威風(fēng)凜凜，人人尊稱他一聲‘凱爺’，凡是出來混的沒有不認(rèn)識他的，三分薄面，點頭之交，場面上的人大都跟他有點關(guān)系，只有在各個層面都吃得開的人才有深入挖掘的價值……

    這也正是為什么秦凱會在218案中一直充當(dāng)李峰在北化的“黑色線人”。

    雖然同樣的五官，不過略微消瘦，終究還是那副樣子，李峰搞不明白自己是因為他刮不干凈的胡須讓他看起頹廢又凌亂，還是他身上那股nongnong的慵懶不羈，叛逆無為的德行，他總覺得秦凱整個人完全變了……

    “你的MIX怎么了？生意不好干啊？”李峰向車窗外彈煙灰，口氣寒暄。

    秦凱淡淡回應(yīng)：“今天檢查這個，明天核審那個，隔三差五地來人折騰，怎么干。”

    “用我?guī)蛶湍銌幔窟@邊我還認(rèn)識一些人……”

    “閑得你，管好你自己吧，”秦凱厭煩地上手捏著鼻梁，“別他媽跟我廢話了，有屁快放，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沉默了一會兒，李峰聲音又起：“我是想找你打聽個人，我現(xiàn)在手里有個案子，你能不能……”

    一聲冷笑，后面的話被截斷了。

    秦凱仍舊閉著眼，只有嘴在一張一合：“我不想聽你說了，現(xiàn)在我賊他媽煩你們這些緝毒警，看在咱倆還有點交情的份上你別逼我，我也不想跟你翻臉，咱們哪說哪了，趕緊走吧。”

    乖張的語氣，冷冷的態(tài)度，毫無回旋余地。

    李峰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行吧，本來以為你還能念舊幫幫他，既然你不想攪和進來我也不強求，我自己再想想辦法吧……”說著，就要去開車門。

    胳膊一下子被拽住，李峰回頭，眼前秦凱一張迷茫懷疑又充滿憂色的臉，問道：“你說誰呢？什么他？？……”不等李峰解釋，他徒然提高音調(diào)：“這案子跟周唯有關(guān)？！”

    不露聲色，李峰不錯眼珠地盯著對方臉上每一寸細(xì)微表情，李峰就是要賭一把，賭的就是秦凱這個反轉(zhuǎn)。

    218販毒案里，秦凱曾經(jīng)在做線人時跟周錚的弟弟周唯相當(dāng)熱絡(luò)，兩人關(guān)系匪淺，就李峰看來，也就這個人才能對他有所觸動。

    李峰故意不接話，制造一種默認(rèn)的感覺。

    “說話啊！你啞巴了？！”秦凱推了李峰一下。

    “我們有紀(jì)律，案情不能隨便透露。”

    “我滾你媽的！你找我搜集情報不告訴我案子是嗎？我就問這一點！……”秦凱用手指著他：“你只要給我答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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