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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門口等他,休息日敲他家門,即便周錚下樓扔個垃圾都能碰見他,甚至有次下班回家,沈輝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家客廳,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嗑瓜子。 他告訴周錚,是他早上出去忘鎖門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周錚辭職搬家完全消失,卻在簽了新房租合同后的第十天又看到了這張面孔,他就在他二層窗戶樓下,雙手插兜,仰著臉,笑得恣意妄為。 這已經是第三次搬家。 看著沈輝佯裝無辜的表情,周錚冷笑一聲,反正這房子已經退了,他用不著顧慮他。 往左邊跨步,沈輝閃到左邊,邁到右邊,沈輝又在右邊等他。 周錚把包拿下,拎著背帶對他說:“給我讓開。” 沈輝當然不聽,還得寸進尺地往前跨了一步,直貼向周錚的臉,鼻中的熱氣噴了上去。 周錚嚇了一跳,往后退。 沈輝正好邁進房內,他把門關在身后:“岳念廷出事了。” 字咬很沉,少有的正色。 周錚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說他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沈輝翹起一側眉毛,奇怪地問:“新聞是報了車禍,可沒說是他啊。” “我給看守所打過電話,岳念廷不在那里,他們行為反常,正試圖捕捉我的位置……”見沈輝一臉訝異,周錚繼續說:“岳念廷失蹤了,所以他們在排查所有有關線索。” 沈輝吹出一聲口哨,對周錚表示驚嘆。 “岳念廷在哪里?你知道么?”周錚問。 沈輝一愣,苦笑:“干嘛問我啊?我又不是卜兇問吉的神算子,往哪知道去?” 周錚瞇著眼瞄了他一會兒,把背包甩在肩上,繞過沈輝去開門。 胳膊被一把抓上,沈輝無奈:“丘陵再小也有五十萬人,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他,更何況他也不一定還在丘陵。” 周錚“嘖”了一聲,想甩開對方的爪子,卻被沈輝順勢擒住手腕,像變魔術一樣,一條看去像計步器的黑色腕帶貼在皮膚上,一種涼涼的感覺,沈輝自顧自地為周錚戴上…… “這什么?”周錚嫌棄地抬高手臂,不讓沈輝得逞。 “哎,你別動啊……”剛扣上的卡扣又開了,沈輝拉過周錚的腕子:“這個可以監測你的心跳,記錄你的情緒,最重要的是……”他笑得眉眼彎彎:“它還有GPS定位功能。” 周錚又要掙脫,對方不許,強抓著他:“你聽著,車禍出得蹊蹺,老岳很可能在那上面,他失蹤了,下落不明……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大震前總會有反常異動,這是一個道理,你聽我的老老實實在家呆著……”把腕帶卡扣咔啦一聲弄好,沈輝睨了周錚一眼:“再說,老岳只要安定下來肯定會跟咱倆聯系,他又不會不要你,你急什么?” 周錚猛地收回胳膊,用力瞪他。 沈輝笑笑,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臉:“寶貝,我出去辦點事,你在這乖乖等我回來,聽到了嗎?” 周錚皺著眉,推開他,用手背擦臉。 對方不在意,開門前給了他一個飛吻,走了。 等人影消失,周錚抬起胳膊,解下鎖扣,把東西扔到地上,挎上背包推門出去。 ** 附云道靠近老區,是一條極偏僻的兩車道馬路,被大名路貫穿形成兩個十字路口,東邊這一個路口較大,西邊那個就小很多,沒有交通燈,沒有攝像頭,車禍發生在西邊小十字路口過去幾十米外的一條更為狹長的小巷之中。 巷口路面狼狽不堪,車身部件鐵皮殘骸,各種廢管碎渣散落各處,足見事故的慘烈,巷口往深延伸,墻皮磚瓦大面積損毀,一地的土塊碎磚跟建筑工地一樣,里面是一大灘血跡……此時,警方的黃色隔離帶被拉出一個長方形,將事故現場全部包圍其中。 街頭巷尾駐足了很多好事的人,你一團我一簇圍在隔離帶前交頭接耳,伸脖向里張望。 周錚站在人群最里面,和警方忙碌的取證現場僅僅隔了一條警戒帶,等到警方人員完成勘驗收拾裝備離去,幾名環衛工人也結束打掃后,周錚走進曾經的犯罪現場。 路面的雜物被盡數清理,卻抹不去上面深深的車輪胎印,撞擊的速度和力度太猛,車輪壓得很深,周錚繞著痕跡走了一圈,蹲下來仔細觀察,將現場車輪的印痕和之前看過的片段視頻在腦中逐一回放拼湊,拿出一個小本和一支筆,大概畫出了撞擊過程。 或許是精力太過集中,周錚咬著筆頭,目光剛從本上移開,一個強烈的視線讓他猛地回頭…… 眼前,沒有異樣。 人群自發地漸漸散去,留下幾個沒事的市民三三兩兩在那閑磕牙。 周錚放好筆和本,背上挎包,沿著大名路一直向東,走到大一點的十字路口上。 他在視頻里看到過,曾經有一輛白色SUV停在他站的位置。 即便發生過車禍,時間還是下午,這個路口仍舊車少人稀,空曠寧靜,更何況那是在一個普通休息日的早上。 周錚憑感覺四處查看,路口偏右一個白色停車線內,一輛私家車引擎啟動,打出左燈,緩緩駛離。 車開走后,在里側便道的臺階邊沿,一個形狀奇特的東西滾在那里。 周錚走過去,從包里拿出塑料袋,隔著把它撿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