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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她為什么不開心 第116節

    明明只有元嬰期,但是壓迫感卻超越以往遇到的所有對手。

    顧京墨……

    她是顧京墨……

    那個斗法瘋子顧京墨!

    習煥亭終于出手相助,拔出雙刀朝著顧京墨攻擊而來。

    彭玉有機會退開吞服一顆丹藥,同時問道:“你不能吸了她的修為嗎?”

    “我為何要助她療傷?”

    顧京墨和懸頌需要費盡心思去尋藥,才能散了顧京墨的修為。

    但是習煥亭隨意抬手,就能吸走顧京墨所有的修為。

    “你吸走了她的修為,也不會這般難對付。”彭玉再次補充。

    “你現在就能殺了她。”習煥亭將顧京墨困住,對彭玉說道。

    彭玉抓到機會,對顧京墨的頭頂轟出一掌,看著顧京墨轟然倒地。

    彭玉松了一口氣,走過去拔出佩劍,說道:“只要挖出她的心頭血……”

    習煥亭急切提醒:“沒有挖出她心臟前,她都不會徹底死亡!”

    可惜,他的提醒還是晚了。

    他看到顧京墨到地瞬間又一次起身,用釵割掉了毫無防備的彭玉的頭顱。

    看到彭玉死亡,習煥亭有一瞬間的震驚。

    縱使他心思歹毒,他對世間盡是恨,但是看到唯一一個一直協助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還是產生了濃烈的憤怒。

    他咬著牙齒,聲音從牙齒的縫隙里傳出:“果然還是得吸了你的修為才行。”

    *

    懸頌還在尋。

    他派出了緣煙閣以及天域閣所有修者去往這個方向尋找,許多聽聞了消息的門派,也自發地跟著尋找。

    可是范圍實在太大了。

    浩大的修真界,哪里會被他們選擇為布陣之地?

    而且,他們若是精心籌劃了,那一處地界必定會被隱藏得極好,很難被修者發現。

    就在這時,懸頌的身體一顫,額頭的位置流出血來。

    那是道侶印的位置。

    他感知到,就在剛才,顧京墨又死了一次!

    他的心臟瞬間揪緊,讓他抬手捂著胸口身體搖晃,險些倒下。

    他從未這般慌亂,這般心疼,這般憤怒過。

    他怒吼了一聲,遣散了所有人到自己的身后,接著雙手掐訣施法。

    這一次,他在頌念時都格外吃力,可見所用的功法是怎樣的艱難。

    “滅!”隨著他的一聲低喝,眼前的十萬里大山瞬間被夷為平地。

    世界變成平原,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被他探查到。

    跟隨懸頌而來的修者看到這般陣仗,不由得震驚,居然會有這般強悍的功法?

    他們意識到,一向穩重的迦境天尊也不再冷靜了,就算把整個修真界翻過來,他也要尋找那一個人。

    毀天滅地又如何?

    第97章 不負狂名(十五)   “世人以不公待我,……

    顧京墨在血泊之中爬起身來, 身體搖晃著站立,扶著額頭說道:“死一次,真的好疼啊……”

    習煥亭看著她, 怒極反笑:“看來這一掌還讓你恢復了理智?”

    她看著習煥亭, 微微瞇起眼眸,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視線恢復正常, 好看清這個惡心的人。

    一個人能可惡成這樣,也是世間罕有。

    見她不回答自己,習煥亭也不著急,緩緩提起雙刀,對她輕聲道:“你的體術我早就會, 之前不過是在隱藏。當年易何宛教你的時候,她的狀態很差,但是她教我的時候, 可是盡心盡力, 仔仔細細。”

    “她那般真誠待你, 你卻負了她。”提起小師父,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

    “嗯, 是啊, 你知道她的仇家是怎么結下的嗎?是我殺了那家人的獨苗,血液放干而死,他們怎么可能不恨。我成功奪舍換了身份,無人知曉, 被追殺的就只能是她了, 所以她才能遇到你。他們怎么不把她徹底殺了呢?真是可惜,居然培養出你這個禍害來。”

    聽到他的話語,顧京墨的識海又開始混亂了。

    她知道習煥亭是在故意刺激她, 她只能強行壓下憤怒。

    她剛剛死過一次,她需要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態,她現在的狀態太差了,很難是習煥亭的對手,怕是這次機會不把握住,她真的會被吸走修為。

    而且若是能再堅持一段時間,懸頌也許可以尋來。

    也許吧……

    她看著這處嚴密的禁制,知曉最后恐怕還是要靠她自己。

    “你是秘法宗的?”顧京墨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習煥亭倒是也有興致,真的跟她聊了起來:“沒錯,是修竹老兒帶著天域閣的修者去圍殺的秘法宗,我們用盡了方法,最終也只逃了我一個,是義父救了我。”

    “你們做出那么多邪法,自然要遭天譴。”

    提起這個,習煥亭表情猙獰了片刻,卻又恢復了平靜:“我們秘法宗本是規規矩矩地研究秘法的宗門,尋一個在修真界生存的途徑罷了。可是買了秘法的人,卻利用那些秘法做盡惡事,后來知曉真相的我們,也沒想到那些秘法還能這般使用。

    “眷奴卷,最開始只是一個定身術,卻被有心人用在了這種骯臟的事情上。最開始它的名字是——固身術。”

    想起這些,習煥亭開始笑,笑容里帶著凄苦與猙獰:“明明是那些人心有惡念,為什么最后的罪惡,都要我們秘法宗來擔?!

    “你知道修竹老兒圍殺后收了我們秘法宗的卷軸,為什么直接封在了天域閣,而非公開于世嗎?不是因為那些秘法禍世,是因為他發現了,他們殺錯了人!但是他們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

    “名門正派!呵,多么可笑?

    “當時我的門人苦苦哀求,奮力解釋,他們全然不聽,只有屠殺。后來我嘗試了,這種感覺還真不錯啊,看著那些人眼中全是對生的渴望,卻一次次失望,最終被殺,哈哈哈,果然令人愉悅!”

    在一旁執著于為黃桃尸身療傷的云夙檸眼神憤恨,卻認同了這一點。

    他跟著去看了秘法宗的秘術,許多看起來都很正常。

    顧京墨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情,不由得錯愕,接著問:“所以上次的天罰陣……”

    “我絞盡腦汁,找了我帶走的所有余卷,才想方設法引來了天罰陣。顧京墨,你真是每次都在啊……溯流光谷你來了,天罰陣你也被卷進去,還吃了云外丹,你是不是我命中的劫啊?”

    “所以那一次,不是為了殺我?”顧京墨還曾經因為自己引來天罰陣,連累了修竹天尊愧疚不已。

    習煥亭攤手聳肩,回答:“也就那一次而已,萬慈閣還是為你而設的。”

    顧京墨不怒,努力穩住自己的心態保持理智,只是繼續問:“都是為了復活六道帝江?為何?因為他救了你?”

    “若不是我的宗門門人皆已成白骨,我真想用你的心頭血復活他們所有人。至于義父,是這世間唯一一個為秘法宗證明清白的人,可惜他最后走火入魔了,這也使得他之前的證明被世人遺忘了。

    “區區一個秘法宗而已,滅了一個小小的宗門而已,秘法宗究竟無辜不無辜,這修真界又有誰會在乎?”

    “你可以與我說。”顧京墨篤定道,“若是我認定了真相,我會為秘法宗證明,我做得到。你對付我這么多年,你也該知道我會幫。”

    “……”習煥亭看著顧京墨,表情一絲絲崩塌。

    他怎么找?

    秘法宗滅宗時,顧京墨尚未出生。

    顧京墨成名時,他已經罪孽滔天。

    為什么要和她說,讓他更為不甘嗎?

    現在的顧京墨,是在折磨他嗎?

    果然,他看到顧京墨冷笑著嘲諷他:“你看你多么無能,明明承受了委屈,到最后,反而因為你讓秘法宗的名聲繼續惡化。”

    “我殺了修竹老兒!那些背叛、圍殺過我義父的人,現如今有幾個過得穩妥的?”

    “不該是立志于證明你的宗門嗎?為什么到最后你卻在做這些無用的事情,讓你的罪孽不可饒恕,還利用了那么多無辜的人。因為遭受陰暗,你卻走向了極端,讓你成為了另外一個罪大惡極。”

    “世人以不公待我,我便視世人皆豬狗,入目之人皆可殺!”

    習煥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態里有著瘋癲。他走進了極端煉獄,他被恨浸泡了雙眼,他冷了血液,毒了心肝。

    他開始發瘋,他要報復這世道,這蒼生!

    他不相信任何人!

    顧京墨不解:“有正路,為何不選?”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怎么做是對的?怎么證明那么做就是對的?你和我選擇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路,你不也是如今這般狼狽嗎?”

    “可是我不悔。”顧京墨回答,“這句話你敢說嗎?”

    習煥亭停頓下來,緊緊地咬著牙齒,眼中閃動著隱隱的掙扎。

    顧京墨握著雙釵,朝著他走過去:“習煥亭,你也要走火入魔了吧?所以你不敢輕易動手,你在此刻與我聊天,也是在為自己拖延時間,因為剛才彭玉的死刺激到你了。你又比我強多少嗎?

    “哦,你不及我,因為如果你死了,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人會記掛秘法宗,也沒有人會懷念六道帝江。但是如果我死了,每年我的墳前都會有新鮮的祭品,你信不信?”

    “顧京墨……說真的,有那么一瞬間,我對你于心不忍了,可是我回不了頭了。”

    “你做過的那些,我不可能不殺你。”

    習煥亭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萬毒不侵了……

    偏……遇到顧京墨后,他產生了第一次動搖。

    可是來不及了……

    他已經罪孽深重,他只能連她也殺!

    他看不慣顧京墨的善,他想毀了她。

    看著她陷入瘋狂他才會心安,確認他自己選擇的路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