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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她為什么不開心 第67節

    夜光璀璨,似乎投射進了她的眼眸里,才會讓她的眼眸變得晶瑩,如同破碎的鏡。

    承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名,今日終于洗脫了,她再也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了。

    但是,開心不起來。

    她的解脫,是她曾經保護的人走向深淵換來的,她很難受。

    懸頌懂她,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今日看似雜亂的話,其中蘊含著怎樣的心思。

    她此刻的心中非常難受,她想到那些人即將要承受什么就難受得不行。

    她開始怨自己,是不是她殞在天罰大陣里,就不會有如今的局面了?

    就因為懂,所以心疼。

    “懸頌,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人為什么要經歷這些折磨,這個世界為什么要有這么多的混賬,到最后所有的傷與痛都要無辜的人去承受。這世界何其不公?為什么我現在已經是高階修者了,還是無法做到盡善盡美?我怎么這么沒用?”

    豆大的淚滴從顧京墨的眼眶中涌出,滴滴用力地砸在衣襟上。

    懸頌小心翼翼地幫她擦眼淚,到了如今年歲,他竟然是第一次如此小心地去做一件事。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突然對你動心嗎?”懸頌竭盡可能地溫柔安撫,“我也曾經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我深受其擾,痛苦不堪。偏偏我最軟弱的地方,是你最堅韌的地方。你讓我好奇,讓我羨慕,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越去了解,越是心動,讓我懷疑你是上天賜予我的救贖。”

    “我沒有你想得那么堅韌……”

    “但是你做到了我也無法做到的程度,你隨心而動,快意恩仇。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的極致。你在她們需要的時候保護了她們,現在,她們來保護你了。”

    顧京墨聽到這一句話怔了一下,隨即蜷縮在圍欄前,雙手掩面地哭了起來。

    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魔尊。

    而是一個難過的女子罷了。

    顧京墨并非酒量極好的人,酒過三巡也會醉,醉了之后會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心思。

    或許是因為酒精的麻痹,讓她忘記了羞怯,到后期醉得坐不直身體時,能夠靠在懸頌的肩膀上。

    她將下巴搭在懸頌的肩頭,一直看著懸頌的側臉,說得沒有話了,便一直叫他的名字:“懸頌……懸頌,你叫懸頌,還是季煊?”

    “我本姓姬,名煊,母妃給我起名懸頌。我的道號出自佛門,我的師父說我心不夠靜,日后恐怕會生事端。我年少時自負得厲害,并不在意,現如今……果然被心魔折磨。”懸頌小聲說著,拉過了顧京墨的手。

    在拍賣行時,他便想過牽這只手,如今終于如愿以償。

    果然如想象中溫熱,卻更加柔軟纖細,比他的手小一圈。

    他繼續說著:“現在好了,我的心魔可能要因為你而化解了。可是怎么辦……你身體這樣,我怎能安心飛升?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身世特殊,我真怕無法陪你到最后。”

    與此同時,跟顧京墨十指相扣的手指指甲變得尖銳,懸頌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金色鋒芒,又轉瞬消失。

    若是顧京墨此刻沒有迷醉,自然會看出那是妖瞳……

    修真界內,化神期的修者有一千八百年壽元大限,吞食妖丹也需要看妖丹的品級。

    旁人都猜測懸頌是吞服了妖丹,殊不知……他體內自有妖丹。

    第58章 那時年少(十六)   “我要你十里紅妝,……

    翌日。

    顧京墨在暖融融的被子里醒來, 澄澈的光努力往她的眼皮里鉆。

    她瞇縫著眼睛扯了扯被角,又探頭朝外看了看周圍確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依舊是雅庭居的房間, 這才放下心來, 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腕間的珠子上。

    用最尋常的黑色繩子與鎖扣工藝,串了一顆修真界都算得上極品的血紅色珠子。

    尋常道侶間用的恐怕是桃緣珠, 珠子屬于蜜桃粉色,隱隱有花瓣模樣,十分討喜且詩情畫意。她的這顆是血契珠,需兩人同時滴血認主才會啟用。

    血契珠是修真界最高級別的判定盟友位置的法器,一般用于同去極其危險的秘境, 就算內部條件惡劣也不會被干擾方向。

    旁人用這種珠子是可愛,她和懸頌卻是“歃血為盟”,不禁讓顧京墨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些東西, 真的不是價格越貴, 功效越優就越好。

    這個珠子隆重得有點……不合適。

    懸頌給她戴上的?

    這顆珠子的確在朝著懸頌房間的方向指引。

    這時, 房間里傳來黃桃的聲音:“京兒, 你醒了?我取來了露珠, 你要潤潤唇嗎?”

    顧京墨這才掀起被子起身, 伸手接來晨露喝了一口,問道:“我昨天又喝醉了?”

    “嗯,懸頌把你送回來的,原來你喝醉了不會著火的, 他輕輕松松就把你抱回來了, 不像我,還得背著你。”

    顧京墨聽完一怔,隨后便是一陣恨鐵不成鋼:“我都喝醉了!我還不著火, 那小王八蛋都不知道對我做點什么?我們倆的道侶印就算是白印了是嗎?”

    也不對,懸頌放了她一滴血,給法器滴血認主!

    “昨個兒您心情不好,他自然不會做什么。而且他那么規矩的人,做什么肯定要經過您同意。”

    顧京墨這才冷靜下來,抬手揉了揉頭發。

    懸頌明明已經得到了她的頭發,看她的記憶都會經過她的同意,這種事情更是如此了。

    黃桃繼續說著:“正派修者全部撤離了,明以慢他們也回緣煙閣復命去了。早晨拍賣行傳來消息,明日會重新舉辦拍賣會,并且剔除掉閑雜的拍賣寶貝。”

    “懸頌也回去了?”

    “沒有,不但他沒走,晚照天尊跟花間天尊都沒離開。”

    “明日勢必有一場惡戰,你和你哥哥一起離開吧,我怕我無法顧及到你,再讓你受傷。”

    “哦,對了,懸頌說讓我在你醒了之后叫他,他有明日的應對方法。”

    “他有?難不成他準備傾家蕩產地把我的寶貝拍回來?”畢竟顧京墨的行事風格是,寶貝出現了就搶回來,憑什么便宜了他們?

    一顆靈石都不能給他們!

    “不是,我說不清楚,我去叫他。”黃桃說完便扔下了手中的東西推門走了出去,留在屋里還能聽到黃桃匆匆的腳步聲,顧京墨甚至可以聽出黃桃的腿搗得有多快。

    她想到一會兒懸頌回來,趕緊抬手整理自己的頭發,又整理了一下衣衫。

    這時,懸頌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并且將門反鎖。

    顧京墨看向他,問道:“你有什么方法?”

    懸頌手指抹過自己的千寶鈴,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帷帽來,看模樣和顧京墨之前的帷帽有七分像。

    他將帷帽放在了桌面上,道:“這帷帽有防御性,可以抵擋化神期修者的蓄力一擊。”

    她掀開被子下床,坐在桌面看著帷帽,問道:“就這?”

    她本是有前任魔尊萬寶鈴的人,見過了太多寶貝,這帷帽也只能算是一般般。

    不過說是這樣說,人還是戴上試了試,戴上的感覺頗為舒適,她很喜歡,還在屋里轉里一圈。

    帷帽的薄紗輕揚,像是綻放的百合花。

    懸頌一直看著她,道:“一會兒我會在你的身上畫一處陣圖,待到拍賣行之時,我跟晚照、花間皆會前去,我們朝著房間內的陣法注入靈力,這些靈力會從你的身上發出,造成是你本身具有強橫靈力的假象。”

    顧京墨很快懂了,頗感興趣地問:“這樣,他們看到我靈力充裕,就會懷疑我是否真的受傷了。我也不用動用我自己的靈力,加重傷情。”

    “沒錯。”懸頌認真點頭,“不過,這種靈力釋放只能一次,最多兩次,多了就會被察覺到不對勁了,畢竟會對你出手的皆非尋常之輩。”

    懸頌的行事風格一向分明。

    他喜歡以絕后患的方式,先是讓正派修者徹底放棄對顧京墨的圍殺,后是讓魔門修者確定顧京墨沒有受傷,也斷了殺她的念想。

    這樣,顧京墨會安全許多。

    至于想要復活六道帝江的余孽,他身為正派修者的長老,也應該出面鏟除,而非讓顧京墨一個人去暗暗抗衡。

    顧京墨遺失的東西,他也會幫她全部尋回來。

    顧京墨格外坦然,坐在了他的面前揚眉問道:“陣圖畫在哪里?胸口嗎?”

    “……”懸頌看著她許久,方道,“會燙手。”

    “哦,用手畫啊?”

    “嗯。”

    “你想畫在哪里?”

    懸頌沒有理會顧京墨調戲的語氣,只能說道:“較為隱蔽的位置,袒露在外如臉頰、脖頸、手掌皆容易被發現。”

    “哦……那我脫衣服?”

    懸頌突然壓低聲音叫她的名字:“顧京墨。”

    顧京墨原本還像一只小狐貍,語調輕佻,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當即抱怨起來:“你怎么又叫全名?!”

    “這般試圖引誘我的是你,最后著火的還是你,在你能控制住自己之前,能不能收斂些?”

    顧京墨只能呼出一口氣,用大義凜然的口吻問:“畫在哪里?”

    那豁達的樣子仿佛下一刻就會跟懸頌結拜為兄弟。

    “轉過來。”懸頌擺了擺手示意。

    顧京墨聽話地轉過身去,聽到他再次開口:“外衫脫下來吧。”

    她小聲嘟囔:“還不是讓我脫,之前假正經什么?”

    懸頌也不慌:“嗯,就是讓你脫,快點。”

    或許是被丁臾熏陶久了,又或者是顧京墨本就認可了懸頌,外衫倒是脫得坦然。

    她還有著在人界時的習慣,衣服里會穿著一件訶子,位置偏低沒有肩帶,包裹著胸口到后背蝴蝶骨下。

    這也使得她的外衫脫下后,背脊白皙的皮膚格外鮮明,漂亮的蝴蝶骨完整地呈現在懸頌眼前。

    懸頌第一次這般看到女子身體,抬手的動作稍有停頓。

    他當年雖為皇子,卻因從小便被仙家的人看中了根骨,從而早早就已避世,身邊伺候的也都規矩得很。

    后來進入修真界,也曾有過對他執著的女子,愛意明目張膽,但是在知曉他無意尋找道侶后,也都灑脫地放棄,不再糾纏。

    這使得他對女子的了解甚少。

    他還是第一次知曉女子的身量會這般嬌小,被訶子隱隱遮住的腰肢是那般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