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為什么不開心 第60節
第52章 那時年少(十) 憶·“如果她做到了,…… 翌日, 顧京墨便帶著楠繡來見了神秘女子,女子只看了一眼便嘆氣:“屬性不符。” 楠繡沒有靈根,完全不是可以修行的體質。 在人界又能遇到幾個顧京墨? 顧京墨有些失望, 可這種事情不能強求。 她自己又服用了一顆紅丹, 剩下的兩顆被她留下了。她想著日后若是其他人有用,她還可以給別人。 四顆可以多活兩百年, 一顆就是五十年!這簡直就是神丹妙藥。 顧京墨得了該女子的恩惠,便總會過來幫襯她一些。 每日幫她生火取暖,整理一下屋舍,再送來兩罐酒或者食物。 日子逐漸地又恢復了平穩,如果可以, 顧京墨真的很想日子便一直這般延續下去。她不離開人界,享有一百多年的壽命,壽終正寢也是好的。 可惜, 天不遂人愿。 那一日她扛著干柴回來, 卻遠遠地聽到了楠繡的呼救聲。 她心口猛地一顫, 快步趕回家里, 卻連門戶都未能進去。她家小院的門口守著的護衛將她攔住, 直接將她轟出去。 她雖有一身力氣, 卻無法同時抗衡四名孔武有力的男人。 被摔到地面上,她趴在街道上抬頭,看到周圍有人在探頭探腦地看,卻無人過來搭救, 跟她對視后連連閃避。 那一刻她的腦中一片嗡鳴, 她不知道楠繡究竟求救了多久,這群人又觀望了多久。 明明聽到了,明明都到近處了, 為何不救? 什么是王法?! 王法就是在保護那些豪紳的嗎? 為什么不救?! 冷眼旁觀就是如今世道嗎? 她連滾帶爬地從地面上爬起來,正門進不去,她便繞到了院后。她拿起了自己的干柴蘸了油,用火折子點燃,越過墻壁扔進院落里。 她住處的院落里有一處柴火堆,她便照著那個地方扔,最后干脆扔進去了半桶油來助燃。 屋中的呼救聲終于停了,變為了虛弱的哭聲。 一名男子罵罵咧咧地跑了出來,對著外面罵:“你們怎么守著的,怎么著火了?” 顧京墨記得這個聲音,是鎮子里一富戶人家的紈绔少爺,平日里便對楠繡頗為垂涎,想納楠繡為妾。 楠繡不愿意,拒絕了多次,有時出門都要躲著些。 今日,這人干脆來霸王硬上弓了! 那群人見院內起火也沒有理會,直接拍屁股走人了,只會覺得這火掃了他們的興致,并不會在乎屋舍中的女子死活。 顧京墨快速沖進院子里滅火,因為著急楠繡的安危,竟然忽略了院中的火都不會傷及她,她就算徒手觸及到了火也不會有被灼傷的痛感。 兩顆靈火狼的妖丹,已經開啟了她火系靈根的慧根。 她滅了火后進入屋中,看到楠繡一邊哭,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衫,當即氣得有些站不穩,身體踉蹌險些跌倒。 她轉身進入廚房拿起了刀,提著刀便要殺出去。 楠繡趕緊過來阻攔:“京兒!你打不過他們的,他們人多勢眾……” “那就去報官!” “沒用的,他家里人就是官府當差的,而且你沒有市籍,你的身份……還是不要去了。” 顧京墨還未被陳員外家中放過,她如果去報官,只會是去自投羅網。 顧京墨氣得渾身發抖,最終也只能放下那把刀。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她有多么的不甘心。 * “能不能教我幾招,最好可以殺人于無形?”顧京墨手里拿著四壇酒,認真地問道。 女子斜靠著床頭,看向顧京墨,上下打量:“怎么?嫌做零活慢,想殺人越貨了?” 顧京墨放下酒壇,干脆跪下來給她磕頭:“我的朋友被惡霸欺負了,我要給她報仇。” 女子回憶起顧京墨帶來的年輕姑娘,似乎叫楠繡,心中了然。 她沉著臉看著跪地不起的顧京墨,再看看四壇酒,隨后道:“我如今的身體不行了,教不了什么,我也沒耐心細致入微地輔導你。” 顧京墨急急地抬頭,還想說什么,就看到女子打開酒壇喝了一口,說道:“所以,所有的招式我只教一遍。你急要報仇,我教你引氣入體太耗費時間,便教你一些拳腳功夫。呵,我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在體術方面,整個修真界都不如我。” 顧京墨當即眼前一亮,用力磕下一頭:“我學!一次就可以!” 女子酣暢地呵出一口氣來,又問:“你有武器嗎?赤手空拳?” 顧京墨被問得一怔,隨即取下了自己頭頂的雙釵,握在手中,頭頂的碎發緩緩落在肩頭:“它就是我的武器。” 女子一怔,卻看到了孩子眼中的決絕,那是魔界都罕有的殺伐之氣,心中震撼,隨即點頭。 女子喝了一壇子酒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亂糟糟的衣衫,接著在院落中給顧京墨做出示范來。 顧京墨知曉,女子只會示范一遍,便用了全部的精力去看,去記,去學。 待女子示范完畢,她回憶了片刻,便在女子面前完整地重復了一遍,除了力道稍有不足,其他的動作都做得極為精準。 女子靠著墻壁,看著顧京墨“嘿嘿”地笑了起來,偏笑容里透著凄苦的味道:“你啊……偏偏生在了人界,這慧根,這資質……跟我學可惜了。” 言下之意,她不配做顧京墨的師父。 顧京墨卻格外認真:“能得前輩的指點,已是我的榮幸!” “好,那我今日便再教你一套動作。” 顧京墨認真地記住了第二套動作,在女子的院落中練習了整整一日。 女子坐在屋中喝酒,喝得渾渾噩噩的,時不時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又昏睡得如同昏迷。 當時的顧京墨不知,該女子的狀態,便是修真界身受重傷,苦苦堅持的模樣。 顧京墨練了一日,背著干柴回去時,看到鄰居在她家院外晃。 見顧京墨來了,其中一人便湊過來勸:“你不如讓楠繡嫁過去,那豎子雖然渾了些,但是家底子厚,做妾也不委屈。不然楠繡如今這名聲,還能嫁誰啊,附近街上有幾個不笑話她的?” 顧京墨將干柴往地面一扔,罵了出來:“笑話她?!她做錯了什么?是她自己不檢點嗎?明明她是被傷害的人,你們怎么還能笑話她?!你們都是什么蛇蝎,怎得這般不要臉?” 那人被罵得臉色稍有不悅,只能小聲嘟囔:“女子沒了清白,那不就是淪落成了笑柄?她是沒做錯,可她確實嫁不出去了啊……” 顧京墨拿起一根粗壯的木棍便掄了過去:“去你娘的清白,她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人活著還能被清白二字束縛住了?而且那混賬沒有得逞!被我攔住了!” 那人被顧京墨抽打得嗷嗷直叫,罵道:“你這丫頭太潑,好心好意來勸,還動手打人了!!!你還是別和她一起住了,不然連你都要被人風言風語!” 顧京墨追著他打:“你這算個屁的好心,山里的黃鼠狼和你比都心善,別讓我看到你,不然我看到一次打你一次。” 周圍的人都跑了,顧京墨在院外站了好一會兒才背著干柴進屋。 她看到楠繡站在窗前,在她進來后動了位置,知曉楠繡聽到了。 她進入屋中吃飯時,小聲說道:“你別理他們,我明日就去找房子,過幾日我們就搬走。” “嗯。”楠繡悶頭吃飯,二人再沒有說話。 最近楠繡心情不好,總是不愛說話,一個人偷偷落淚。顧京墨勸了幾次都無用,反而讓她哭得更加厲害,顧京墨也不敢再勸了。 顧京墨偷偷拿了自己母親給她的錢財,打算去遠離這里的地方,再定一處宅院,讓楠繡能夠好好生活。 她特意選擇了紈绔外出的時間去尋房子的,不然也怕紈绔趁她不在家又來欺負楠繡。 臨走時她千叮嚀萬囑咐:“你自己在家別出門,院門關上,餅子在鍋里,還有湯,夠你吃幾天的。我去定了房子就回來接你搬走,回來給你帶個雞腿行嗎?” “嗯。”楠繡答應了。 這一走便是三日。 三日后,她拿著地契回到家里,推門朗聲說道:“楠繡,我們收拾東西……” 她進入屋中,沒有看到在繡活的楠繡,卻看到了懸在半空中搖晃的腿。 她的身體一僵。 她丟掉了手里的地契,快步走過去抱住了那雙腿往上抬,同時說道:“你自己下來……” 她沒有得到回應。 她不敢抬頭去看,她怕抬頭看了,最后一絲希望都沒有了,抱著楠繡的腿,將她移開。 剛剛移開,楠繡的身體便軟下來,倒在她的肩頭。 她扛著楠繡已然冰涼的身體,眼淚終究是忍不住了…… 她竟然忘記了,可以將楠繡的尸體放下來再哭,她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處,哭得像個瘋子。 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就連楠繡也離她而去了。 為何如此? 為什么要這樣? 為什么…… 懸頌站在她的身側,可記憶中的顧京墨根本看不到他。 她哭得那么狼狽,沒有任何形象可言,涕淚橫流。 懸頌抬手,想要安慰,指尖懸于空中又默默收回,最終也只是嘆了一口氣。 他看到桌面上,留有楠繡最后留下的一句話。 郁郁已成疾,愁聚無從遣。泣淚今與昔,梧桐摵摵語。離已成生贖,勿念勿生悲。 又怎么可能不生悲? 楠繡是顧京墨唯一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