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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她為什么不開心 第25節

    謝權繼續說:“明明之前是你死了,結果把你的尸體放在密室里刺激那個鮫人幾天,她居然偷偷獻祭了,把自己的妖丹給了你,讓你死而復生。不過她嗎,死了,死得腥臭無比,明明之前還長得蠻漂亮的,怎么死了會那么臭?”

    “不可能……”

    “這有什么不可能,不然你以為你還能活?”

    孟梔柔的眼淚從眼眶涌出,然而落下的淚滴卻變成了珠子,顆顆砸在她的胸前。

    謝權看到了這些珠子不由得一喜,用控物術撿起后說道:“現在只是尋常的鮫人淚,待到你哭瞎了,就又有血色鮫人珠了。”

    孟梔柔終于相信了謝權的話。

    她的眼淚會變為鮫人淚,那么,她的體內也有鮫人的妖丹。

    所以……陸溫然真的殞了?

    不是說會一直陪她的嗎?怎么一個人先走了?

    孟梔柔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滴滴不斷,散落了一地,謝權興奮地拾取。

    她開始失控地嘶吼,像野獸一樣地前撲,朝著謝權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我要你們季俊山莊所有人陪葬!我要讓你們失去雙目,痛苦哀嚎,最后死在這里無人收尸!我要季俊山莊惡靈環繞,我要讓你們死后百年都遭萬人唾罵!”

    謝權哪里會在乎,仿佛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大笑出聲:“好啊,我等著。”

    她感受到了陸溫然的妖丹,也感受到自己終于恢復了靈力,死而復生終于讓她能夠恢復了一絲靈力。

    手指抹過了儲物袋,取出了一個銀色的鈴鐺,注入靈力,搖晃。

    她也是魔門修者,早就猜到了給她銀鈴之人的身份,于是在注入靈力的同時,在識海內喚道:“魔尊,救救我……”

    頃刻后,她聽到了識海內的回應,是一名女子低沉的聲音:“別怕,我來了。”

    第22章 銀鈴血祭(二十二)   憶·有人能保護住……

    不知為何, 緣煙閣三名弟子居然為顧京墨的到來感到高興。

    就算他們知曉顧京墨到來后會發生什么——會產生屠殺,會是季俊山莊的滅門,可是他們在這一瞬間竟然覺得就該如此。

    季俊山莊的人怎能這般心狠手辣, 用這么惡毒的方式, 對待兩個無辜的女子。

    欺騙了感情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如此虐待孟梔柔最在意的好友?感情挫敗還能走出來, 可至交好友因自己而受難,誰又能不崩潰?

    在他們看來,孟梔柔、陸溫然這種修為不高,散落的散修,就只是螻蟻嗎?

    就可以隨意踐踏、欺凌, 甚至殘忍殺害嗎?

    他們夜不能寐時不會懺悔嗎?

    他們不會覺得自己是在作惡嗎?

    消費著這樣得來的財富,他們真的心安理得嗎?

    顧京墨來了,季俊山莊被滅門了, 這似乎并非是什么慘案, 而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是他們自找的!

    他們置身于孟梔柔的記憶中, 也只能看到孟梔柔看到的視線范圍。

    他們皆在密室內, 看著小窗外有火光繚繞, 慘叫聲與呼救聲傳來, 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孟梔柔被鎖鏈禁錮著,只能看著火光,聽著慘叫,目光麻木地等待。

    她知道, 顧京墨有化神期修為, 隨手來放一把火,都能滅了季俊山莊所有人,這就是修為之間的差距。

    只是……顧京墨也無法救活已經殞落的陸溫然。

    她竟然沒有大仇將報的喜悅。

    不出半刻鐘的時間, 她聽到了顧京墨的聲音:“該你了。”

    隨即,她脖頸間的鎖鏈斷裂,讓她重新恢復自由。

    這一瞬間,她似乎恢復了全部的力氣,發了狂般地沖了出去,看到被顧京墨禁錮在地,已無力掙扎,卻留有一口氣殘喘的幾個人。

    是謝權,還有他的父母,以及虐待過她的家奴。

    顧京墨用控物術給了她一柄匕首,她伸手接過,接著嘶吼著朝著謝權沖了過去。

    謝權想要求饒,喊道:“柔兒……別,我真的喜歡過你……啊啊啊!!”

    孟梔柔不在乎了,這些鬼話她不想聽了,用匕首刺穿了他的眼睛。

    接著是他的父母,以及那幾個家奴。

    她像是發了狂的獸,發出不似人聲的憤怒嘶吼,瘋狂地刺出匕首,力度之狠足以斬裂眼眶骨骼。

    她的身上、臉上、脖頸上皆是血液,四濺著,流淌著。

    顧京墨依舊帶著黑紗帷帽,立于一旁靜靜看著她,直到她逐漸冷靜了才問:“之后你想怎么做?”

    孟梔柔丟掉匕首,恭恭敬敬地走到她身前跪下,說道:“我要讓他們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然后去您的身邊,做您的奴。”

    顧京墨卻搖了搖頭:“不,你做我的奴,這妖丹反而會給我引來麻煩。不如這樣,我收走一樣你的東西,便算合作完成了,如何?”

    孟梔柔猛地點頭:“可以,就算您要了我的命都可以,只要殺了他們,我便此生無憾了。”

    顧京墨走到她的身前,手蓋在她的眼上一抹,接著說道:“我收走了你的淚,這一生,你算是哭不出了,血淚也不成。”

    孟梔柔猛地一驚。

    若是顧京墨要了她的妖丹,要了她的鮫人淚,她都能理解。

    但是顧京墨要了她的淚,這會讓她再也哭不出,制造不出有價值的東西。

    顧京墨是想讓她……之后沒有其他人覬覦的東西,從而減少危險?或者是讓她不要再哭了?

    顧京墨沒有多作停留,抬手在身前憑空一撕,竟然撕裂了空氣,對面出現了另外一番風景。

    孟梔柔急急地喊道:“就算不跟在您身邊,我也會是您的奴,只要您需要立即趕到!”

    顧京墨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似乎輕微地嘆息了一聲,接著走入裂縫內,縫隙就此消失無蹤。

    孟梔柔怔怔地看著顧京墨離去,又去看在地面痛苦哀嚎,卻無法動彈的人。

    人依舊木木的,失去了靈魂一般。

    周圍見到火光趕來的散修終于出現了,他們沒有救季俊山莊的任何人,而是進入其中大肆殺戮,就連啼哭的嬰兒都沒有放過。

    曾經被季俊山莊奉養的散修們,沒有在季俊山莊有難的時候出手相助,而是在此刻進入哄搶季俊山莊的財物。

    可笑的一幕。

    孟梔柔看著因為財物分贓不均,而互相廝殺的散修們,突然笑了起來:“謝權,我真該讓你看看現在的情景,你們尊敬,用全山莊財力奉養的人在殺你們的家奴,還殺了老人、孩子。欸……孩子?”

    孟梔柔嫁給謝權之后一直沒有子嗣,還因此被埋怨過,她也因此自責。

    現在看到被殺死的孩子,以及狼狽逃竄,最終也被殺死的女子終于醒悟過來,謝權用血色鮫人珠的財力,真的迎娶了雙靈根的女修者,只是這名女子修為也只有煉氣期,估計是修為再高些就不好騙了。

    原來她和陸溫然被關了那么久啊……

    謝權的孩子都出生了。

    散修們互相廝殺之后,死傷無數,最終只剩下了兩人活命。

    一名是覆面的修者,另外一名是身材偏胖的修者。

    他們二人似乎達成了一致,打算平分財富,最后將目光投向孟梔柔,想要殺了孟梔柔獲得妖丹。

    孟梔柔無所謂了,她知曉謝權等人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站在原地任由他們攻擊過來。

    然而二人剛剛攻擊,便被孟梔柔身上的護體神光反噬,沖天的火焰在孟梔柔的護體光罩外燃起。

    那兩名修者中,偏胖的當場死亡,只留一名戴面具的修者狼狽逃離。

    孟梔柔看著自己的護體金光淡去,原來顧京墨早就預料到了。

    她想要哭卻哭不出,終于仰面看向天空努力振作。

    有人在意她的性命,她要好好活著,才不辜負她的恩主顧京墨。

    還有……不辜負陸溫然的舍命相救。

    *

    木彥看著回憶中的一切,不由得驚嘆出聲:“顧京墨困住的只有傷害過孟梔柔的人,真正殺死這幾個人的也是孟梔柔。季俊山莊其他的人是被那群散修殺死的!這么說起來,顧京墨在季俊山莊只是放了把火,造成幾個主謀者重傷,其他什么都沒做!”

    顧京墨見木彥終于開竅了,沒那么傻了,欣慰地點頭,沉聲補充:“我猜測,那個逃跑的戴面具的修者,就是那群屠魔者的領隊,他本來就是沖著孟梔柔的妖丹來的。”

    木彥不解,問道:“為何?鮫人妖丹也很值錢?”

    顧京墨很快否認了,耐心解釋:“妖族的妖丹,都具有延長壽元的作用。陸溫然本身妖力不足,但是怎么說也是妖,壽元極長。那老者你們也可以看出來,風中殘燭之年了才筑基,顯然他的修煉速度很慢,但是只要努力還是能夠躍升的。所以他需要的是提高壽元大限,之后努努力就能再次躍升了。”

    木彥終于恍然:“我懂了。”

    禹其琛則是站在一旁萬分不解:“我不理解,明明這一切并非顧京墨做的,她為什么要承擔了這份罪名?她明明可以昭告天下事情的真相,這樣也不會引來修真界的圍殺。”

    一直沉默的懸頌收了法術,帶著眾人回到衣鋪之中,眼前的情景流轉變換后沉淀下來。

    他的目光沉沉地看著孟梔柔,嘆道:“如果她說了,孟梔柔身含妖丹的消息就會被昭告天下,以孟梔柔的實力怕是活不久了。”

    緣煙閣三名弟子齊齊一驚,無法想象顧京墨居然會為了保住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孩子的性命,自己背負了那么多年的罵名。

    木彥急急問出:“她是魔尊啊!她怎么會這么做?難不成她是一個絕世好心腸?!難不成我們是在大肆圍殺一個好人?!這不可能的!”

    懸頌多了些許不耐煩:“調查的是真相,而非是調查不符合你的預期,調查出的結果就是假的。”

    木彥的認知發生了崩塌,甚至意識到了他們門派持續多年的錯誤,喃喃自語:“我……無法想象,無法理解……這太荒謬了……”

    懸頌也跟著不解,最終也只是嘆道:“在我看來,她只是個傻子罷了。”

    懸頌不解。

    非常不解。

    若是他能夠理解顧京墨為何這么做,困擾他幾千年的心魔也會迎刃而解。

    那千百年前,他掙扎著,含著血淚去救的一城人,最后還不是唾罵他,用爛菜砸他,用利刃刺他。

    他不解,他為何要救,他救了人又能得到什么?

    一句謝謝?

    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