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澄汗顏，低著頭看著陰惻惻的卡面，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還以為你是要來找我尋仇。”陳最說。

    鹿澄趕忙否認：“我們哪來的仇呀！”

    “誰知道呢，”陳最笑著聳了聳肩，“也許是我哪天騎車時不小心嚇到了路邊的小松鼠?！?/br>
    鹿澄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陳最時不時會開玩笑叫他小松鼠，這讓鹿澄有過一些疑惑。在他的心目中，小松鼠都是長著兩顆大門牙的，可自己的門牙應(yīng)該挺正常的吧？外表并不相似，難道是每天吃陳最送的堅果時，咔吧咔吧嚼得太大聲了？

    他對此雖有幾分不解，卻并不介意，反正不難聽，陳最愛叫，他就乖乖應(yīng)了。

    “你方便帶嗎，要不要把書一起拿去？”陳最問。

    “不用，”鹿澄說，“我把整套卡又帶來了，放進去就好了，因為答應(yīng)了要給俞銳霄再算一次?！?/br>
    陳最皺了一下眉：“……又來？”

    “嗯，我按照你說的，告訴他那次不作數(shù)！”鹿澄說，“希望這次能有個好結(jié)果。”

    “這么兒戲，算出來的結(jié)果真的準嗎？”陳最問。

    鹿澄歪了下頭：“心誠則靈吧！”

    說完，見陳最若有所思，他問道：“怎么啦？”

    陳最沖他露出了笑容：“既然如此，不如也替我算一把吧。”

    鹿澄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能給陳最占卜，他求之不得。

    “你要算什么呢？”他問。

    陳最看了一眼休息室掛著的時鐘：“先去換衣服吧，等中午休息的時候再說?！?/br>
    .

    中午快吃完飯時，俞銳霄又一次對著鹿澄各種眼神暗示。

    鹿澄收到了信號，正在猶豫，一旁的陳最起身把座椅拉到了他們之間，徹底擋住了兩人的視線。

    “待會兒跟我走，我們找個地方？”他背對著俞銳霄問鹿澄。

    鹿澄愣了一下，立刻點頭：“哦，好啊?！?/br>
    陳最又看向俞銳霄：“不好意思，我們有點事，他中午沒空?！?/br>
    俞銳霄的表情三分尷尬七分了然。他笑著聳了聳：“懂的，不打擾你們。”

    陳最心情愉快，再次看向鹿澄，笑道：“慢慢吃吧，不急?！?/br>
    .

    鹿澄卻是怪著急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陳最究竟要找他占卜什么內(nèi)容。

    收拾好了盒飯又洗干凈了手，他抱著卡牌把陳最帶到了上次給俞銳霄占卜的那個小房間里。

    那兒燈光明亮，又有桌椅，十分方便。

    兩人面對面入座后，鹿澄手腳麻利地把牌從布袋子里取了出來，一邊切牌一邊問道：“你要占卜的內(nèi)容是什么呢？”

    他說著，小心地抬起視線，看向陳最。

    陳最直視著他的眼睛，張了張嘴，頓了半秒才說道：“是關(guān)于戀愛?！?/br>
    鹿澄剛拿起的半摞卡牌嘩啦一下撒在了桌上。

    他慌慌張張地收拾，陳最繼續(xù)說道：“想請你幫我占卜一下戀愛運。”

    “……哦?！甭钩蔚椭^，試圖把牌重新理整齊。

    因為緊張，他的動作變得十分笨拙，努力了好一會兒，牌依舊是橫七豎八的。

    他并不追問細節(jié)，陳最卻主動地說了下去：“我有一個……有一個喜歡的人，很喜歡的人?！?/br>
    鹿澄完全不出聲了。

    他終于把卡牌恢復(fù)成了一摞，重新開始切起了牌。

    陳最有喜歡的人，一直都有，他是知道的。這段時間以來，那個人幾乎在他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他一度也拋諸腦后。

    可對陳最而言，那始終是個被放在心上的人吧？

    “我……我對他很認真，越來越認真?？墒?，卻無法確定他的想法，”陳最語速很慢，“我覺得他對我應(yīng)該也是在乎的，甚至……甚至是喜歡我的，只是不好意思承認，又怕這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所產(chǎn)生的幻覺。我拿不定主意，所以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案?！?/br>
    鹿澄把牌背面朝上，放在了桌子的一側(cè)，然后用手指推著，讓它們一一散開形成一個長長的扇形。

    “所以，你要占卜的內(nèi)容，就是對方的心意，是嗎？”他問陳最。

    “對，”陳最說，“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吧。”

    鹿澄心想，這根本不需要通過占卜，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陳最的苦戀根本是毫無意義的自我消耗。

    他心愛的人早就有了更在乎的人，過去的感情回不來了。

    但若這是個機會，能讓陳最徹底正視這一點，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鹿澄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你抽兩張?！?/br>
    陳最卻不動。

    鹿澄不解地看向他。

    陳最垂著視線，凝視著桌上的那一排卡牌，說道：“其實……抽到的每一張卡究竟要如何解釋，多少是帶著幾分主觀的吧？”

    確實是這樣的。許多卡牌的釋義極為曖昧，可以有很多種不同的解釋，鹿澄知道，很多時候自己所占卜結(jié)果看起來如此充滿希望，與自己的主觀意愿脫不了干系。

    可現(xiàn)在，他當然不能這么告訴陳最。他回憶著與卡牌一同收到的那本小冊子第一頁所寫的話，答道：“優(yōu)秀的占卜師會做到盡量客觀，透過卡牌在迷霧中尋找真相?！?/br>
    陳最有些無奈的樣子，笑道：“你到底有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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